許煙看著雲朗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靜靜地觀察著他的動作。雲朗真的老了,如今的他行動之間都帶著一些遲緩,坐下的動作明顯有些猶豫。許煙看出來了這一點,然而她並沒有上前去扶他。這都是他應得的,不是嗎?

其實若他沒有捲入什麼高位之爭的話,現在或許已經成為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太傅,每日只待在家裡喂喂魚、逗逗鳥,偶爾跟雲起催個婚什麼的。可是他偏就嫌此無趣,硬是要捲入這種爭鬥中來,那麼也就別嫌許煙他們心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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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還是他要對許煙說事的,儘管這件事從表面上看起來就是只對許煙一個人有利的事。所以他也沒有賣什麼關子,甫一坐下來便對許煙道:“陛下,請吃茶吧。”許煙聽到他的話,怔愣了一下,而後才注意到自己面前繚繞著幾絲白霧的清茶。

她將茶端了起來,象徵性的喝了一口。雲朗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靜靜的看她將那杯茶飲盡,而後才開口對她道:“陛下,您應該見過柳霏柳大人了吧。”許煙的動作停了一瞬,明顯是沒有想到雲朗會這麼直接的和她說這件事。許煙狀似不在意的點了點頭,而後反問道:“怎麼了?你覺得哪裡有什麼問題嗎?”

雲朗笑了笑:“陛下說笑了,這句話不應該是由臣來問您的嗎。您怎麼還反問起臣來了?”許煙也學他的樣子,高深莫測的一笑:“掌國大人此言差矣,如何就是由孤來問呢?”雲朗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緊接著對許煙道:“陛下,你也應該是知道的,我們時間不多,那麼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與你再兜圈子了,你同意還是不同意呢?”

許煙覺得雲朗似乎是受到了梁鈺的影響,說話毫不拖泥帶水,直進直出,讓人猝不及防。她對雲朗笑了笑道:“掌國大人真是直爽,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受教了。”雲朗聽到了許煙的恭維,並沒有說什麼,只是仍低頭品嚐著自己茶杯中的水,身周圍繞著的低氣壓彷彿是在對許煙暗示,該是她說答案的時候了。

許煙自然也沒有錯過這個訊息,她也明白若是再不對雲朗說什麼的話,可能他就要使出一些手段來逼她說出來了。她看著茶杯裡沉沉浮浮的茶葉,心裡亂做一團。若她當真有了決定的話,也不會如此猶疑,可是問題就在於她壓根就還處於懵的狀態,根本就沒想到雲朗會來得這麼快,讓她沒有絲毫考慮的時間。

許煙頓了頓,還是決定按照自己一早便想好的那樣跟雲朗講清楚。她清了清嗓子對雲朗道:“實不相瞞,掌國大人突然提出來這個提議,著實是讓孤沒有預備。這件事怎麼說也算的上是件大事,孤在這裡還是想要問個清楚的。”

許煙看向雲朗,目光如炬:“掌國大人有沒有想過要解釋一番呢?關於為什麼要雲起和孤成親的這件事。”

雲朗像是早就知道了許煙會問這個問題一樣,他並不慌亂,只是捻了捻鬍鬚,含笑看向許煙道:“臣以為陛下會知道的,不過既然如此,臣也不憚於再和陛下說個清楚。陛下也願意的吧,和自己心愛之人成親的這種事?”

許煙看著坐在她對面,笑得一臉奸詐的雲朗,原就有的顧慮如今更是提升了兩三倍。他這壓根就沒有解答她的問題,反而還將問題拋回給了她。她看著雲朗,不動聲色道:“原來掌國大人是以為孤喜歡雲起的,是嗎?”

雲朗聽到許煙這略帶些薄怒的語氣也並不害怕,反而自信滿滿的反問她道:“不是嗎?原來臣這些年聽到的流言都是假的嗎?看來那群大臣們可真是落伍,連個訊息都滯後了。”

許煙聽到雲朗提到了大臣們,下意識的反駁他道:“掌國大人不也是嗎?堂堂一個掌國連流言和事實都分不清楚,居然還要怪下面的大臣們。”

許煙此話一出,別說雲朗了,就連許煙自己都震驚了。她已經不這麼囂張有一段時間了,可是今天聽雲朗那麼一講,又把她那種想吐槽的心情給帶了出來。此刻房內的氣氛再次陷入沉寂,過了好一會兒,雲朗才黑著臉對許煙繼續道:“陛下教訓的是,老臣受教了。”

哇,許煙都忍不住要給雲朗頒發一個最佳聖人獎了,雲朗居然連這都能忍的下去,她都忍不了的啊!不過雲朗都已經給他們彼此臺階下了,許煙也就順著他的話雲朗道:“掌國大人謙虛了。不過孤還是不明白一點,為何掌國大人之前不想著撮合我們,今兒倒是有空提起這件事兒來了?”

雲朗聽到許煙的問題,也沒有猶豫,直接對許煙道:“陛下也說今兒有時間才提起這件事來的。怎麼說呢,前一段時間陛下身體抱恙,老臣適應接手宮中事務也花了一點時間,這才將此事耽擱下來。這些天有了時間,又因為梁國那位的風流債,想必陛下一定受了不少委屈,所以臣才想到將這舊事重提的。”

許煙聽到雲朗的回話,忍不住在心裡翻了好幾個白眼。她錯了,雲朗還是那個雲朗,還是那個說起謊話來連臉都不紅一下的雲朗。她勾起一抹官方的客套笑容對雲朗道:“那還真是勞煩您了,一直惦記著孤的這些個私事。”

許煙特地重重強調了“私事”兩個字,就希望雲朗能聽懂她的暗示,不要再一股腦地問下去了。不過顯然這並沒有什麼用,雲朗的厚臉皮可不是許煙能夠想象到的程度。只見他裝作沒有聽到,坦然的對許煙道:“所以陛下有了決定了嗎?您預備怎麼做?”

真的,若不是因為她現在大權旁落,還就旁落在了這個人的身上的話,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將他趕出她的寢宮去。可是現實就是現實,她已然是那個白身的她,雲朗也依舊是那個打破砂鍋問到底還有著她無數籌碼的雲朗。

即使再想不出一個答案,也得對他有個交代。她看著雲朗的臉,緩緩道出了自己的選擇:“那便依您的意思,成婚吧。”說實話,當她看著雲朗一瞬間呆滯的表情時,她自己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她也沒想到她會那麼決絕的說出這個答案。

天知道就在她說這個的前幾秒,在她嘴邊徘徊著的還是拒絕的話,可誰成想她一說出來就變成了這樣呢?這下好了,不光是聽答案的人,連說答案的人都沒想到局面會變成這個樣子。他們二人大眼瞪小眼,房間再次陷入了沉默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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