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練武根基,是個半路開始練武的人。可就是如此,吳雪也還難以敵手。因為他不過是個經脈打通不久,在短時間裡學了幾招的初學者罷了。就算是再有天賦,不勤加苦練也難得大成。頂多算是個有三腳貓功夫的江湖小流氓。一步登天著實不可能,登峰造極更是天方夜譚。而吳雪接連遇到怪事,被牽扯其中無法抽身,自然沒有完整時間去修煉。

吳雪腹誹,我連修煉得時間都沒有,若不是秦霖教主幫我練了練身體的強度,我恐怕直接就被一拳打倒在地,吃灰了。

不過現在情況也不容樂觀,他的胸口像是有團火在燒,口鼻裡不斷流著血。他胡亂擦了擦,蘭兒道:“我們一起夾擊他,就像在如夢聖地打敗那個掌櫃得一樣。”

吳雪笑道:“這不是一個量級得對手,眼前這個人,無論智謀還是武力,都屬上層...”

他看起來是在逞能,其實身體狀況不容樂觀。蘭兒道:“那你自己不就更沒勝算了嗎?”

吳雪笑道:“沒事,你沒看過那些劇本嗎?只要主角吐兩口血就立馬暴走,血虐對手,反敗為勝?”

蘭兒嗔怪一聲,“你還有心思想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靠著一股戾氣,就算是短時能提升身體機能,也不過是曇花一現,過了身體脫力,就任人宰割了。”

可吳雪依舊堅持,蘭兒察覺他似乎在忖度什麼,眉宇間除了忍痛,還藏有其他的意味。

吳雪站起身,看向宋義,此刻他又恢復了氣定神閒,只不過當下的他看起來也很是狼狽。

他似乎已經勝券在握,只要把眼前這兩個礙事的解決掉,向上方稟告逆賊已然伏法,自己還是能脫離這個地方!

宋義突然有了一個很好的點子,誰說他就一定得殺了他們?一個當事人都沒有,說出去誰會信?

宋義說道:“我給過你們機會,可你不想要。”他拿著已經沒了暗器的鐵扇——它現在只能當作點穴的工具,閒庭信步地走向吳雪。只要最後一步,這麼多年的努力就沒有白費!他似乎已經看到了往後那光輝榮耀的歲月,現在他只需要邁開步子,走向勝利。

吳雪微微笑道:“這麼得來的東西,我寧願不要,永遠當個凡人。”他捂著嘴,發出細微的咳嗽聲。

宋義無比憐惜地哀嘆一口氣,悠悠道:“頑童之念,淺薄之識。”然後他看向吳雪,又看看蘭兒,說道:“我不會把你們殺死,只讓你們成為廢人,來給我當一個不會說出真相的證人。”

似乎看的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蘭兒並沒有原先那麼慍怒了,她心裡反倒平和了不少。有些事,乍見心嘔,再一看,感覺減弱,多看幾次也就習慣了。

她只覺得悲哀,為自己悲哀。

一個人的適應能力居然如此之強,恐怕有時候自己想來也覺得不可思議。

蘭兒想動步上前,被吳雪輕輕攔下,道:“你去看看師傅。”

蘭兒瞭然,在這裡,能對宋義構成威脅的只有石業蘭了。可他現在躺在冰冷的地上,陷入了昏迷,怎麼能立馬醒過來?

宋義道:“沒用的。剛才他們的一搏已經耗盡了力氣,每個幾天幾夜,是醒不過來的。”他冷冷一笑,“到那時,你們已經是死牢中的囚徒了。”

牢獄這種地方,吳雪已經不想再進一次,他甚至連想都不想再想了。

吳雪道:“那種地方託你之福,我已經進過一次。”

宋義道:“哦?那就再進一次又有何妨?”

“那...真是太遺憾了!”

來了!

宋義推出右掌,吳雪勉力而為,雙掌交接,吳雪頓感一股重壓襲來。自己內力不足不益戀戰,他順勢退後幾步緩衝那股猶如游龍般的內力。

宋義欺近,右手來回推出、收回以供攻防;左手持著鐵扇點打著吳雪另一邊。吳雪咬著牙竭力防守,左右手全驅動,雖然沒有被傷及要穴,但手背也被扇骨砸了一下,動作一頓,宋義有了可乘之機,扇子“錚”地一展開,猶如孔雀開屏一般划向吳雪面門。

雖然扇子中的暗器被張節陵卸去,但那黑色玄鐵扇的扇尖被打磨地很尖銳,此番掄來,若是躲閃不及必定是血流當場!

吳雪欲退,卻被宋義轉手扣住了左手腕,他趕忙偏過腦袋,右肩卻被劃傷。雖然只是淺薄的皮外傷,但他肩膀立刻就麻了。他忍痛拍出右掌欲逼退宋義,可他反應奇快,左手一收,擋在了面前。

吳雪一掌拍到了扇面上,只聽“嘭”的一聲,扇子紋絲不動,手掌卻拍麻木了。

蘭兒見情勢兇險,吳雪漸漸落了下風,右肩因為受了傷動作變得遲緩了不少。當下,她腳下接連踢飛幾顆石子,宋義略微一笑,扇子漂亮地一翻轉,那幾枚石子全部被接了下來,然後反手打回。蘭兒見那幾顆石子來勢兇猛,趕忙一縮腦袋,躲在了頹倒的牆壁後面。只聽沉悶的幾下撞擊聲,似乎連牆壁這邊都激起一絲絲牆灰!若是被打中,恐怕當場就被貫穿而死。

吳雪見他分心之際,想再做進攻,可右手已經全部麻痺了,怎麼抬也抬不起來。它已經失去了知覺,像是個掛件一般垂在一邊。

吳雪滿頭大汗,左手也被死死扣住,動彈不得。

扇子上有毒!

很快,他的整個右肩膀開始麻木。

宋義臉上浮現一抹冰冷的笑,就好像是審判者一樣,藐視著不懂規則的孤魂野鬼。

“你跟伴塵一樣,是個死腦筋。稍微活絡一點,又怎麼會落到這步田地?你們死後,我會替你們看一看你們無法企及的世間...”

吳雪突然笑了起來,從竊笑愈發變得強烈。

宋義道:“你還有力氣笑?”

吳雪道:“世間如何繁華,韶華怎樣絕美,我自己去領悟就好了,不用別人替我而行。”

宋義突然感覺自己被褻瀆了一般,那完美的意志被人當垃圾丟棄了!他渾身顫抖,一股怒火幾乎快要噴薄而出。他竭力壓制著,以至於自己不太失態。

宋義幾乎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來一句話:“你很——好!”

吳雪左手腕突然一陣磕巴磕巴響,筋骨都快被捏碎!他咬著牙,渾身被劇痛貫穿,冷汗淋漓。

宋義不斷挫動他的手腕,喊叫道:“來——讓我聽聽你悽慘的哀嚎!!!”

可讓他訝異的是,吳雪只是扭曲著臉,嘴唇裂開,牙齒都快要咬碎,滲出了絲絲血跡。

他盯著宋義,那眼神更加點燃了宋義的怒火——他的自尊心受挫,居然被一個小鬼鄙視!甚至...那眼神讓他有些膽寒。

“好,好!我教你生不如死!”

宋義已經被怒火吞噬,他的眼睛血紅,像是惡魔一般張開魔爪,準備切斷吳雪全身的經脈,讓他成為一個無法動彈的廢人!

“住手——!!!”

宋義扭了扭脖子,看向蘭兒,說道:“你也想成為廢人嗎?”

說著一腳踹向吳雪的肚子,吳雪整個人像蝦米一樣弓著腰被踢翻過去,蘭兒幾個脆步張手接住了他。

吳雪下巴上佈滿血跡,劇烈地喘著氣,他胃裡一陣翻湧,哇地吐出一口黑血。

蘭兒一看,心中一緊,他的內臟已然受損!

他的意識有些模糊,右半身已經動彈不得,左手被毀,內臟受創,不是廢人勝似廢人。

宋義走來,像是在散步一般,左手打著扇子——要命的扇子!

吳雪道:“快走吧...”

蘭兒胸口直跳,心幾乎快要爆裂,她像是沒有聽見。

吳雪又說了一遍。

蘭兒道:“你說什麼?”

“快走。”

“什麼?你支支吾吾地說什麼亂七八糟的!”

蘭兒像是聽不懂。可她聽懂了,也很明白,但她假裝聽不懂。

宋義、宋義、宋義——!!!

宋義道:“別急,下一個就是你。可惜,你們至今還是不明白...”

說著,他面色一變,倏地一抬右手向蘭兒臉上蓋去!

這時突然有個聲音說道:“你還要當著我的面行兇嗎?!”聲音很冷。

宋義一怔,循聲望去,只見盤坐的張節陵突然抬起頭,眼睛一睜,掠過一道精光。

他突然騰空而起,掀起兩道塵埃,伸出遮天大手蓋向宋義。

他一陣惶恐,反手去擋,但那堅硬無匹的玄鐵扇竟然被他一下子拗斷!

太快了!蘭兒吃驚地看著張節陵,他不是中了劇毒,已經死了嗎?

張節陵臉上沒有一絲笑意,看著很是冰冷,透露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場。

他拗斷了扇子,一隻手抓向宋義胸口。宋義立馬騰出兩隻手來擋,卻被他只手破開。一股罡氣震盪開來,嘭的一聲,宋義痛苦又難以置信地吐出一口血,像是失了翼的鳥被一股大風掀翻,一陣暈眩,肉體墜落砸在了地面!

宋義跪在地上,嗆出一股血沫。

蘭兒幾乎沒有看清這個道士是怎麼到了宋義的面前的。他俯瞰著宋義,遮住了天空,抬起手,緩緩往宋義腦袋上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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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道長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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