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節陵摟著石業蘭的肩膀,嘿嘿笑道:“沒事,沒事。我們先去吃點,等會給他們帶點好了……”

石業蘭疑惑道:“他們?”

張節陵一怔,自知自己說漏嘴了,忙打圓場道:“哈哈……哈哈……哪有我餓得眼花頭暈了……”

這時,背後的門吱呀一聲開啟了,吳雪和蘭兒走出來,佯裝疑惑不解看了看眾人。

蘭兒歪歪腦袋,說道:“怎麼了嗎?”

張節陵一怔,他原本是想給年輕人創造機會,沒想到他們倒自己走出來了。

石業蘭上下看了看吳雪,面紅氣盈,怎麼都不像是生病的樣子,便問道:“你身體不舒服?”

吳雪向石業蘭微微拘禮,笑道:“多謝師傅關心,徒弟已經沒事了……”

石業蘭將信將疑地道:“哦……”

遊天星對於這種“圓謊”情況很是不習慣,也不適應,忙說道:“好了,好了。既然沒事,那就一塊去吃飯吧……”

吳雪雖然心裡依舊有些氣悶添堵,但是已經不像是先前那般被負面情緒折磨身心了。每一次情感的失控和宣洩,都只會讓自己的身體更加遭受打擊,這種感覺就像是握起拳頭對著牆壁發洩一樣。雖然很爽,但是也很疼。而過後,那種漫無止境的空虛感是怎麼也無法彌補的。

現在他很開心,幾乎快要憋不住嘴角的笑意,變得肆意妄為起來。

眾人都發現了他的變化,很是不解。

趙昊天笑道:“我看雪公子面色紅潤,神清氣爽,是不是有什麼好事發生?”

蘭兒一聽這話,臉先是紅了,小小的歡喜在她心中發芽,既羞澀,又甜蜜。

若是有人在很久之後問吳雪:“雪公子,你覺得愛情是怎麼樣的呢?”

問他話的人是一個為情所困的少年人。

那時的吳雪終於可以釋懷地笑著回答道:“愛情永遠沒有固定的形狀,它是朦朧的,會使傾心者的雙眼和心神模糊不清。同時,就是因為這種無可奈何的朦朧感,它也會因人而異塑造出無數形狀。你喜歡哪一種形狀,就去那麼做好了。”

只不過現在的吳雪沉醉在初戀的甜美之中,那種朦朧感像是薄霧籠罩著他的大腦和精神。他終於明白,原來會讓人沉醉的,不光是酒,無比真摯的感情比什麼都要珍貴,也遠比酒更加解愁。

而他只想把這份簡單的歡喜藏在心中,只與她二人分享。雖然這種呼之欲出的感情很難剋制,但他還是很好的不露聲色地說了出來。

“我在想,若是我那風箏可以飛起來,那該多好?”吳雪說。

趙昊天一愣,隨之和眾人一同笑了起來。

趙昊天帶著笑意,說道:“雪公子果然有趣……”

吳雪打了個哈哈,眼神跟蘭兒的視線觸碰了一下,像是觸電一般,急急忙忙收了回來。

鷹爪老四也不來飯堂吃飯了,他和孫鵬一樣,讓僕人送上門。

潘鳳依舊是那般,面無波瀾,仔仔細細地挑揀著飯菜。為此,趙昊天曾提議給他單獨做些清淡少料的飯菜,而潘鳳拒絕道:“跟你們一樣就好,我不想被特殊照顧。”

吳雪覺得此人真是奇怪,但是不像是個壞人。人人都有點小怪癖,只要這種怪癖別讓他人困擾就好。潘鳳做的很好,也很會剋制自己,就好像他已經無欲無求,只是過著枯燥單調的儀式一般的修道士生活。也許對他來說,生活和檢查屍體沒什麼兩樣,都是在一堆腐爛的、散發著異味的組織器官裡找尋點些許樂趣。

這幾日吳雪已經無心去搗鼓那個什麼風箏了,他無時無刻不想與蘭兒見面,就連吃飯睡覺的時候都會在腦海裡浮現出她的音容笑貌來。吳雪曾經對那些陷入愛情漩渦無法自拔的男男女女很是不解,覺得他們經常會做一些可笑的事情。但是他現在明白過來,這種難捨難分的感覺多麼美妙,只叫枯燥乏味的日子變得豐富多彩起來。就連日復一日的生活都可以變得絢麗多彩,還有什麼不能變呢?只不過是他當時有些惘然,旁觀者清罷了。

而蘭兒卻總是像是要和他捉迷藏一樣,笑著躲避他,告訴他:“你快去忙吧,別忘了做個大風箏,既漂亮又結實的那種。”

吳雪在工作間裡開始了辟穀者的堅韌生活,他發覺自己有些被衝昏了頭腦,誰叫它來的太突然呢?他曾經想過很多事情,生老病死、宇宙萬物,小到土壤裡的螞蟻,大到天上漂浮的星體,但是他始終不曾瞭解過愛情。對他來說,愛情就跟星體之間漂浮的“黑暗物質”一樣,看不透,抓不著,卻又真真實實存在。

每每當他抬起頭仰望星空的時候,總會有一種無法填補的空缺感,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他把那種東西稱作是類似星星之間的黑暗橋樑,只是不容易發覺罷了。

而現在,他心中斷裂的橋似乎已經修建好了,只要他徒步走過去就行。

吳雪這幾日都沉浸在自己的幻想和風箏當中。他幾乎快要忘記了時間,有時候連飯也忘了吃了。

當蘭兒來到這裡找他的時候,他就會像是被家人探視的牢犯一樣開心激動,而且又有點赧顏羞見。

每次,蘭兒來這裡的時間都不長,她不想打擾到他,因為她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出現而改變了她喜歡的那個認真專注,雖然有時會茫然發呆,有時會傻里傻氣的吳雪。

她總是來看一看吳雪的情況,只說一些簡單的話就不再停留,他希望可以專注地做一件事。

而吳雪雖然心裡牽念,但往日的習慣重新回到了身上。當他執著於一件事的時候,就希望把它做到極致,儘管他平常都是一副懶散心不在焉的模樣。可能這就是迷途者的覺悟吧。

令吳雪開心的是,每天晚上他們都會繞著山莊走一走,雖然沒有什麼可以觀賞的,但似乎有說不完的話。似乎就連這座孤僻壓抑的山莊也變得生機勃勃了。那個什麼玉江大盜還有莫名其妙的兇殺案幾乎快要被忘卻。

可是他們沒有忘記自己身在何處,也知道此刻他們面臨著不可預料的危機。唯一遺憾的是,這裡雖然地勢比較高,但是始終見不到星星。這裡的雲層太重太厚,這座山莊太過不解風情,把那些閃光的小精靈全部驅逐了。

而隨著另一樁兇殺案的突然發生,打破了這種寧靜。讓他們從夢幻的雲端落入現實。現實總是殘酷的,它會用各種難以想象的方式來讓人的身心疲憊,讓人的神經緊繃。

那日依舊像往常一樣,吳雪製作著可以載動他們飛出這裡的“風箏”,只要等到一個大風天,這裡不缺這樣的天氣,就可以逃出這個封閉的山莊。他這樣幻想著,好像已經飛出了這裡,到了夢的彼岸。

那天晚飯之後,眾人照例坐在堂中喝茶,偶爾閒聊幾句。可不多久一個女僕急匆匆地跑了進來,打破了這種虛偽的表象。

吳雪看那個女僕,差不多二十歲左右,滿臉驚恐,踉踉蹌蹌地闖了進來。趙昊天本想發作,但見到她衣服上的血跡就立馬謹慎起來。

一進門,那女僕就被門檻絆倒在地。張節陵一個箭步衝上去,將她扶起,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那女僕顯然是受驚嚇過度,渾身顫抖,臉色發白,滿是恐懼之色,嘴巴動了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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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節陵將她扶坐在椅子裡,給她倒了一杯茶,那女僕在眾目睽睽之下猛喝了一口茶水,隨之被嗆得接連咳嗽,而後又忽然吐了起來。

滿屋子裡的人都很疑惑,但心也隨之抽緊起來。

看樣子,是有什麼事發生了。

吳雪看那女僕衣襟上沾染著一塊血跡,還沒有幹,在夕陽裡泛著暗紅的魅色。

良久,那女僕才說起話來。她坐在椅子裡瑟瑟發抖,一雙眼睛睜得老大。

張節陵道:“好些了嗎?”

那女僕呆滯地點點頭。

張節陵接著問道:“發生什麼事了?……你別怕,我們都在這裡,你儘管說好了。”

那女僕警惕地掃了眾人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膽怯和恐懼。現在坐著的,只有她一個下人坐著,其他的都站著等待她的回答。

女僕惶恐地想要重新站起,但身體無力,又坐了回去。

張節陵暗暗嘆了口氣,說道:“你儘管說好了,其他的事,不要關心。”

那女僕這才幽幽說道:“他死了……”

話還沒說完,她就欲想嘔吐,張節陵給她注了一股真氣,這才將她遊離的魂魄收回。

趙昊天急迫道:“誰死了?!”

那女僕看起來很害怕趙昊天,身子往後縮了縮,哭腔道:“孫鵬死了!”隨後她就大哭起來。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心中一凜。

玉江大盜又出手了!

張節陵吩咐其他僕人照看她,接著就一個箭步衝出房門,向著孫鵬居住的東院跑去。

吳雪和眾人來到孫鵬的住所之時,眼前的震撼景象讓所有人都是渾身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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