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這裡變得很漫長,長到讓人想不到還有什麼方式可以消遣。吳雪很後悔沒有帶一本書來看一看。雖然在這被人窺視的地方看書很是詭異,但總比人心惶惶、無所事事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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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在床上,屋子裡忽閃著幽光。燭臺上的三支紅蠟燭燃著三點豆光,它們在微風裡搖曳生姿。

吳雪想到了從如夢聖地得來的《如夢令》,想到了惠悲大師託付的《普羅經》。前一本是武學基礎,吳雪雖然沒有全然掌握,但也記在了腦海裡。至於那本佛經,雖然是少林九秘寶之一,但也可能要留在寺廟裡才能發揮它的價值吧。在普通人手中,只是一本普通的佛經,並非像傳言那般是什麼觀之“武登三寶殿,身懷絕世功”的神功。

吳雪笑了笑,看來人都很愛幻想。在某處幻想著自己無法企及的高度。這也許是種激勵,但若是只會空想喊口號,憑著一股短暫的熱血,只怕是最後一事無成還抱怨江湖險惡卑鄙。不試一試怎麼知道自己不行?

出於無聊,吳雪怎麼都想瞧一瞧,從屋子的構造、房梁上的排布、傢俱的擺放和造型、銅製的燈臺、深紅色的長蠟燭到地板細微的裂縫、鏤花的窗欞、遮蓋的帷幔全部看了一遍。

吳雪百無聊賴地嘆了口氣,取下手套,左手赫然在目。那天晚上,大雨之中,他和假妙夜郎君決鬥。就是憑藉這詭異的手才打敗了他。

可吳雪怎麼也開心不起來。誰帶著這樣一隻詭異的手都很難開心。他看著那紫玉般的手,掌紋全然不見了,光滑細膩,只能看見手骨的凸起,似乎就連血管也變成了紫色的。

他摸了摸,滑溜溜的。吳雪嘆了口氣,誰知道這隻手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應該只是用藥的作用嗎,又怎麼會把一個活生生的人給吸成枯骨?

雖然同行的幾人毫不在意,但有一點他心知肚明。若是這只怪異的手讓江湖上的人知道了,恐怕他會被當成新一代的大魔頭,被群起攻之。

現在大堆的時光待打發,而且當下又只有他一人,於是他來了興致。心想,它不是能吸嗎,現在再試一試。

於是吳雪一彈而起,邁開腿,左手一揮,對著跟前的椅子大喝了一聲“來”。

一陣詭異尷尬的寂靜過後,吳雪又連連叫了幾聲,那椅子卻怎麼也沒有反應,它突兀在那,似乎在譏笑。

吳雪收回手,疑惑道:“怎麼回事,怎麼不管用了?難道說……它只能吸活人的內力?”

吳雪興意闌珊地躺回床上,嘆了口氣將手套再套上。這個手套只到手腕處,並不能全然遮蓋蔓延而出的紫色手臂。那紫色就像是破碎的蛋殼一般覆蓋在他的手上。吳雪心想下次換個長一點手套吧……

風不知何時變大了,在窗外吹著哨子,整座山莊都被大風肆虐。這山莊地勢突兀高聳,平日裡就被風籠罩,當下一陣怪風起,絲絲寒意從窗縫裡鑽進來,吳雪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他走到窗戶邊,頂著風推開了窗戶,一股強勁的冷風灌進屋內,夾雜著絲絲水汽。

外面黑咕隆咚的,江面上一片漆黑,對面村舍人家的燈火飄飄忽忽,似乎隨時都會消失。

看起來快要下雨了。

吳雪關好窗戶,耳邊的呼呼聲停歇了下來,被隔絕在窗外。大風依舊敲打著窗戶,似乎是黑暗中的野獸在覬覦人的光亮。

吳雪感覺到屋內的溫暖。不過他隨後也抱怨起來,看來要想看到江景,也得禁受從江上吹來的強風。它們好像無孔不入,總嗯那個找到某個不起眼的縫隙鑽進來。

他的屋子被哀嚎的風聲包圍,令人人心惶惶。

不多久,這單調乏味的風聲裡傳出一陣不和諧的聲響。

吳雪側耳傾聽,那是一陣鐘聲,在狂風裡顯得很是微弱,幾乎快要被蠶食。這隱隱約約的鐘聲好似催魂一般,叫人心神不寧。

為什麼會有鐘聲?

吳雪打開門走了出去,卻發現蘭兒等人也開啟了門,站在門口傾聽。

吳雪頂著風走過去,蘭兒的鬢髮被風吹亂,在臉頰兩邊漫舞。她先開口道:“怎麼會突然敲鐘?”她的聲音在風中被吹散,幾乎不可耳聞。

吳雪搖了搖頭,此刻風太大,張不開嘴,迎著風就連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他們交換了個眼色,指了指鐘聲傳來的地方。

吳雪用衣袖捂著嘴巴,眾人一同去往聲源地。

那是在山莊南部的院落裡發出的,在路途中,到了一個避風亭子,從不遠處飄來幾盞燈火,在狂風肆虐的夜晚顯得很是突兀詭異。

蘭兒往他們身後一躲,有些驚恐道:“有人來了!”

亭子下掛著的幾盞燈籠在風中瘋狂搖擺著,幽暗飄忽的燈影像是幽靈一般在亭子裡紛飛。

吳雪小聲道:“不要害怕……”

不多久,那燈影近了,幾個陰惻惻的身影凸顯出來。

來者是趙昊天、翎歌、潘鳳三人。

他們頂著風來到亭子裡,與眾人匯合。

張節陵忙問道:“趙員外,這莊內鐘聲是怎麼回事……?”

趙昊天古怪道:“我也不太明白……這鐘已經廢棄很久了,敲鐘木都已經腐化斷裂了,此刻遊怎麼會再次響起?!”

吳雪看了看在場的人,只有鷹爪老四、孫鵬和那黑猴子不在。此山莊疑竇重重,而且又有個人在暗中窺視,吳雪滿心憂慮驚惶。

他說道:“我們要不通知他們?”

潘鳳道:“鷹爪老四跟我同在西面院落,鐘聲敲響的時候,我去問過他,可他卻說是大驚小怪,就沒有來。”

石業蘭的臉隱藏在燈影裡,他說道:“至於是不是大驚小怪,我們去一探究竟才能知曉了!”

張節陵點點頭,說道:“也許他們也聽到了鐘聲,只是覺得沒有什麼必要檢視吧……”

於是眾人重整旗鼓,一起來到南邊的那鐘樓邊。

此時風勢愈加強烈,天上無月,這個黑黢黢的鐘樓隱藏在烏黑的夜色裡,只微微泛著奇異的光澤。到了近處,燈火照耀下才瞥見鐘樓一隅。

這樓約莫七八丈高,上面的鍾亭暴露在無邊無際的黑夜裡,沒有遮攔。到了這裡,鐘聲愈發清晰,就在頭頂敲響,沒有斷絕。

鐘樓門沒鎖,兩扇門在狂風中來回搖晃,不斷發出咣噹咣噹的聲響。

眾人交換了個眼神,指了指裡面。於是眾人一同進入,趙昊天將門栓插上。

鐘樓裡頓時安靜了不少,外面風聲呼嘯,似有千萬頭猛獸狂嘯。

鐘聲就是從正上方傳來。眾人抬頭望去,只見黑壓壓的一片。

趙昊天提著燈籠說道:“樓梯在這邊!”

吳雪見此樓構造奇特,高聳的塔樓裡面空空如也,只有一條盤龍般的梯子螺旋繞到樓頂。

眾人急匆匆地走了上去。

只見上面吊著一口大鐘,在燈光下有一種厚重的質感,上面鏽跡斑斑,隱隱可以瞥見幾道殘舊的紋痕。這樣一口大鐘著實已經廢棄很久。

此刻它就在眾人眼前,此地甚高,風聲在耳邊呼嘯,鐘聲還在不斷發出。

吳雪忽然說道:“在背面……背面有東西!”

眾人到了大鐘的背面,打著燈籠一照,差點沒把在場的人嚇個半死。蘭兒驚叫一聲,幾乎被眼前的景象嚇得暈厥過去,吳雪扶過她,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

可他自己的情況也不樂觀。看到眼前的“東西”,那個讓大鐘不停地響的東西,吳雪先是疑惑,待定睛細看,頓時恐懼和驚惶竄上心頭,他的雙眼圓睜,滿是驚懼之色。

只見一個人被繩子橫掛在亭子下,那人姿勢古怪,脖子扭了一個圈,面對著他們。那張臉已經血肉模糊,看不清楚,難以分辨是何人。只他的嘴角上揚大開著,似乎被人用一個看不見的人拉扯著臉皮,刻畫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那個笑正對著眾人,就像是在迎接他們的到來,令見者渾身發怵。

他的脖子和腿彎分別被綁著繩子,吊在房梁下,像是一根撞鐘木一般,在陣陣狂風的吹拂下,不斷撞擊著大鐘,發出陣陣令人膽戰心驚的悲鳴。

吳雪感到渾身寒冷。他被陰風籠罩,像是墮入冰窟。

那一聲聲鐘響,在這個狂風驟起的幽夜,好似靈魂的殘響哀嚎,令人心懼意寒。

張節陵失聲道:“這……這是誰……?!”

潘鳳皺著眉頭,稍微湊近點,細細瞧來,隨即說道:“是黑猴子!”

眾人皆是驚忽道:“黑猴子?”

吳雪定了定心神,這人只有臉部被破壞的很嚴重,身上倒還完好。只那無力下催的雙手上,覆滿黑黑的濃密體毛。

吳雪嘆了口氣,說道:“看他的身體特徵,應該就是他了……”

接著,他又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他曾經在場的人關於黑猴子的描述,此人行為詭異,又修煉了一身邪功,自應該不會這麼簡單就被人殺害,還以這樣一種詭異的姿勢掛在這裡。

狂風從遠處不斷吹來,將他紛亂蕪雜的思緒吹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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