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地牢

“女兒，凌玥，你救救你那可憐的姐姐吧，她如今被關押在牢中，吃不好睡不好，整整瘦脫了相了啊！”

蘇氏嚶嚶哭泣，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還一直拿著眼角撇著。

凌隱也跟著捶胸頓足：“凌玥，凌萱她就算是再不對，那也是你的親姐姐，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隨著時間的推移，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漸漸的，有人認出了他們三個的身份。

“這不是尚書夫人和尚書大人嗎？那邊的是……他們家飛上枝頭做鳳凰的庶女？”

聽見了最後一句，凌玥反感的皺了皺鼻子。

她在這段時間來，聽到的最多的就是這句話，都聽得有些反胃了。

垂落於腰間的手指緊握成拳。

明明，她現在擁有的財產也能夠讓她平安的度過一生，算得上是有名的富戶，可沒有人會在乎這一點。

腦中的情緒湧動，語氣變得有些不太耐煩起來。

“我如果真的不顧及血緣親情，凌萱做出那樣大逆不道，罔顧人倫的事情，早就已經被處死了，如今留了一條命在，還不感恩戴德？”

凌玥似笑非笑的回了一句，卻見蘇氏睜大了眼睛盯著自己，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淚花。

“是我沒教好你，是我沒有教好你啊！讓你如今養成這樣一個狠心的性格！”

蘇氏聲音顫抖，她今天穿了一身雪白的長裙，沒有任何一點多餘的穿戴，如今這幅模樣，看起來如同風中的柳絮，漂泊無依。

這招一出，周圍人議論的風向瞬間變化，注意到耳邊那雜碎的嘀咕聲，凌玥抿唇，無所謂的一笑。

如果是別的姑娘，只怕早就因為各種理由被這樣的陣勢給嚇退，可她不會，道德綁架這種東西在她這裡從來都沒有用處。

“母親，說話前還是好好的在你腦子裡面過一遍吧，尚書府什麼身份？如今你們這樣當街鬧事，說出去，豈不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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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玥拍了拍凌隱的肩膀，低聲道：“我過幾天，會回府一趟，還請父親，莫要再讓我吃下那明知是有毒的飯菜了，嗯？”

凌隱臉上的悲痛一僵，轉而化為了驚懼，還來不及作出敷衍，凌玥便已經不太想和他們虛以委蛇，轉身瀟灑離開。

“凌玥，凌玥啊，你親姐姐是個大家閨秀，從小嬌生慣養的長大的，如今，又怎麼能夠受牢獄之苦？你就發發善心，救救她吧？啊？”

身後，蘇氏見狀，哭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淒厲，試圖讓她停住腳步，可凌玥沒有反應，隨後，凌隱壓低了的斥責聲響起。

“行了行了，在大街上這樣，真是有辱斯文，讓人沒來由的看笑話，我們回去……”

後面兩人的對話，因為距離的拉遠，凌玥已經不太清楚，對此也不算是感興趣，只是低頭，攤開掌心，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潔白的手指。

半晌後，她的唇微揚起，露出感興趣的笑。

“你到底會是誰呢？”

冰冷幽暗的地牢中散發著經年不散的寒意，冷的徹骨，空氣裡面潮溼腐爛的味道刺鼻，不過剛一走近，裡面泥濘的泥土，就已經纏繞上鞋底。

凌玥靜靜的在裡面走著，左右觀望。

地牢裡面總共分為8大塊，用不同的小隔間給隔住，裡面沒有正常人類必須需要的傢俱，只有些許稻草鋪在上面。

因為牢房之中空氣的不正常流動，所以那些乾草一旦進了牢房，不出兩天，就溼潤的不能睡人。

這個地牢是王府之中獨用的，屬於私人財產，因此，裡面並沒有關什麼人，大多都是一些行為不端的僕人，被抓了進來，殺雞儆猴。

沒人伺候，更不會有人特意過來照顧。

對於做錯了事情的囚犯，燁王府一向都十分小氣。。

而對於凌萱，也顯然不會例外。

凌玥看到對方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眼前女子頭髮亂如雜草，身形消瘦，眼睛如同金魚一般鼓起，隨時都讓人有種可能會爆裂的錯覺。

和記憶之中，性格高傲，打扮精緻，通神富貴的凌家嫡長女，彷彿不是一個存在，兩人之間沒有任何交集。

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凌玥努力讓自己的表情變得平靜，只是蹲**。

“你最近過得可好？”

凌萱早就已經見她進來，只不過是因為身上沒有力氣，所以懶得動而已，此時聞言，也顧不得偽裝，磨著牙，用想要撕扯下凌玥血肉的態度回。

“勞您費心了，王妃娘娘，我現在還沒有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不。”凌玥溫和一笑，笑意卻不達眼底：“對我來說從來都只有活人，才能夠創造我想要的價值，你也是一樣。”

見凌萱不說話，凌玥從懷中掏出了水壺，還沒有伸過去，就被對方惡虎撲食一般的立刻搶走。

“急什麼？”

凌玥笑眯眯的，從懷中又掏出了早就已經準備好的點心和肉類，香氣撲鼻，讓凌萱的口水，都差點滴落。

她隨意的晃動著荷葉雞，凌萱的眼睛，便跟著她晃動的動作而追過去，看起來倒真像是一隻搖尾乞憐的狗。

她餓瘋了。

也是，早就聽說牢房裡面的食物很差，裡面有的時候甚至連石頭都有，凌萱這樣嬌貴，想來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進食。

今天看見了正常的食物，刺激想來必定明顯。

凌玥笑容可掬。

“我今天帶了不少好東西，味道絕美，新鮮出爐，而且，裡面絕對不參加任何一點藥類，姐姐，我們來說會話，嗯？”

一個時辰後。

凌玥從牢房裡面走出，帶著的所有東西都留在了裡面，回想起對方所透露給自己的訊息，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

她和凌萱的年紀其實相差無幾，想來她被收養的時候，對方也不大，正是不記事的年齡。

凌萱只是模糊知道家裡的長輩對於凌玥並不好，所以從小才能夠仗著家裡長輩的寵愛，對凌玥呼來喝去。

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什麼其他特別的。

女人的離開像是帶走了地牢裡面最後一束光，凌萱沒有管凌玥的動作，嘴裡瘋子一般的咀嚼著食物，囫圇吞棗的全部都嚥下。

固體食物在脆弱的喉嚨間劃出道道的疼痛，凌萱卻滿不在乎，只是仍舊撕咬著，只想要把自己無底洞一般的胃給填飽。

其他牢房的犯人注意到這裡的動靜，都忍不住羨慕的吞了吞口水。

“凌姑娘，果然不愧是大家閨秀，就算是被關在裡面，也有人送吃送喝。”

聞言，凌萱動作僵硬住，海藻一般凌亂乾枯的發遮掩住她如今的面容，旁人只能夠看得見她嘴角掀起的那一抹冷笑。

但只是那一抹笑，就足夠讓人不寒而慄，彷彿從心裡冒出來的寒意，讓人手腳冰涼。

“凌玥──”

幾乎能夠算得上是帶著恨意的三個字，凌萱眉頭皺得死緊，手裡握著的雞腿被捏變了形。

“以後，這種生不如死的滋味，我必然也要讓你嚐嚐。”

陰冷的地牢中響起女子怪模怪樣的聲調，沒有一點想要開玩笑的打算，裡面滿滿都是認真。

賭咒一般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