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壺，是不是造成自己如此特殊的“罪魁禍首”？
李雲逸心有猜測，但是無法真正確定。
畢竟，前世他雖然也算在中神州闖下了赫赫聲威，造訪聖宗，有時候連聖境三重天強者都會主動面見，但他從來不曾修武，更從來沒有達到過聖境這一層面，對大道和天地之地更不曾感受半點，無法把今世前生作對比。
“或者，我前世就擁有這樣的體質，只是一直沒有發現？”
李雲逸忍不住思緒漣漣。
前世最後十年，當他感到自己年長體衰，壽元大限將近的時候，曾用各種手段嘗試踏入武道，雖然失敗了，但他對於武道經驗的積累，也差不多都是那時候的事。
李雲逸知道，天下之大，特殊體質數不勝數。
有先天道體，從一出生，還不是聖境，就自蘊一縷先天大道之力，為修武絕世天才，最短寥寥數年就踏上了聖境，堪稱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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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是不是就是其中一種特殊體質？
還是在從前世穿越今生的過程中，因為天機壺的緣故，自己的體質靈魂已經發生了特殊改變？
困惑常在，但答案卻從未明了。
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縱然再皺眉苦思，李雲逸也無法精準找到原因，只好暫且作罷。
而就在這時，南蠻巫神始終在望著李雲逸，看著他臉上的神色變化，卻只以為李雲逸在思索自己剛才的提議，並沒有懷疑什麼。
直到李雲逸的眼神恢復清明，他才繼續道：
“不過，你也不用有這麼大的壓力。”
“當前階段，你完全可以把生命一道看做是你自身武道的補充，幫你查缺補漏，將其完善。至於如何修煉，八個字足矣……”
“趨福避禍，由心而論。”
“至於其中程度，就由你自己的本心來把握就是了。”、
由心而論？
李雲逸眉頭一揚，輕輕點頭。
南蠻巫神的這提點意思還是相當清晰的，無非就是以他山之石，鑄自身之基的意思，算是告誡，也是提醒。
可問題在於——
我感覺不到什麼不舒服和危險啊，談何屈服避禍？
難不成，我什麼都要？
李雲逸眉宇微沉，而這一幕自然也落在了南蠻巫神的眼中。在後者看來，李雲逸天資聰慧，在生命一道上的天賦更是深得他心，但現在，確實有些愚鈍了，輕嘆道：
“有壓力？”
“沒必要。”
“更何況，你有法陣輔佐……法陣一道源遠流長，也是世間最沒有風險的武道之一。只要你在法陣一道上的進步足夠，完全可以滿足自保和自我穩固的需求了。”
風險？
我擔心的是風險麼？
我考慮的，是未來的武道之路啊！
李雲逸心裡苦笑，知道南蠻巫神誤會了。但南蠻巫神這些話也不是沒有一點用，當他話音落定，李雲逸眉宇間的沉重已經釋然了。
無所謂。
哪怕今天的收穫使得自己原本駁雜的武道更多了一分，但起碼可以確定，它不會對自己造成任何危害。
甚至。
還能得到眾多好處！
雖然在擬化風無塵等人的過程中，他沒有感受到什麼好處，那或許是因為風無塵他們的武道境界太低的緣故。
但。
他有更強的擬化物件啊！
不是莫虛譚揚太聖，而是——
巫族聖淵。
那些上古妖靈！
雖然關於擬化巫族，南蠻巫神的建議是淺藏輒止，不要深入。但，既然自己體質特殊，不會如古海那般，在突破聖境三重天的時候遭受惡念纏身的兇險，他又有什麼忌憚的？
“若是能把它們的天賦神通完全掌控，對於熊俊他們來說……”
“不！”
“不止是熊俊！還有巫族！”
想到和聖淵、上古妖靈關係無比密切的巫族，李雲逸的眼瞳越來越亮。
關於這一點，南蠻巫神說的沒錯。今天自己在生命一道上的意外收穫，定然能成為他“攻略”巫族的一大助力！
甚至。
不僅僅侷限於巫族天才那些宗師！
巫族天才突破聖境，若是神魂和上古妖靈關係足夠密切的話，可能化為天佑神將，一飛沖天。那麼，若是自己對上古妖靈的天賦神通研究的更為透徹，對於巫族那些早已成就聖境多年，卻沒有成為神佑天將的老牌強者，是不是也能做出相應改變？
如果可以。
這就不只是掌控巫族未來命運那麼簡單了，這能力一旦展現，恐怕整個巫族，都要臣服在自己的這能力之下！
當然。
也有可能，自己會成為巫族砧板上的小白鼠……
機遇和風險並存。
李雲逸見慣風雨，當然能想到其中蘊藏的好壞得失。但結果如何，還需籌謀，最重要的是，他必須得先擁有這樣的能力！
李雲逸眼底燃起灼熱。
甚至，如果不是南蠻巫神現在還在這裡的話，他早就催動檮杌殘魄，直接殺入巫族聖淵，驗證自己的猜想是否能成為可能了。
只可惜。
現在南蠻巫神還在。
“呼！”
李雲逸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激動的心情。
不是他不夠淡定，而是這一旦成為現實，對自己和現在的南楚來說，意義實在是太大了！
“我只怕會成為整個巫族的師傅吧？”
巫族聖師？
想到這樣的名號，李雲逸心頭又不由躁動了一瞬。但很快，他就壓下了這波瀾，魂歸現實，默默回想著剛才自己失神時，南蠻巫神最後說的那句話。
法陣一道。
最沒有危險的一道？
武道自身，還有危險？
李雲逸心頭一凜，訝然望向南蠻巫神。當然，映入他眼簾的，只是一片漆黑而已。
“危險？”
“法陣一道也有危險？”
“它不是中神六祖……”
李雲逸下意識詢問。因為在他想來，像法陣這樣的東西，就是一大修煉體系，和生命一道一樣，各種選擇千變萬化，人人不同。
並且，法陣一道更多是為外力，和大道還不一樣，能有什麼危險？
李雲逸心裡一沉，從南蠻巫神聽起來不經意的話語裡聽出些許端倪。
還有。
後者聽聞中神六祖後的反應竟然這麼大……這不是南蠻巫神的風格啊。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剛剛提及中神六祖四個字，南蠻巫神遮掩容貌的斗篷之下，突然傳來一道冷哼。
“中神六祖？”
“呵呵，是紫龍宮的那小子給你說的吧。”
“他們，也能自稱為武道祖師？”
南蠻巫神冷笑不止，其中充滿的嘲諷意味，讓李雲逸登時微微一愣，暗皺眉頭。南蠻巫神絲毫沒有掩飾自己話語裡的不屑，這讓李雲逸忍不住想到了莫虛那天向自己的介紹。
當莫虛提及到中神六祖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語氣，話語中滿是對這六位為當今武道奠定下深厚基調的祖師的認可和崇拜。
但南蠻巫神……
態度截然相反！
“不是？”
李雲逸本能反問。
關於中神六祖，對於他來說完全是知識的盲點，一片空白。
南蠻巫神冷笑仍在繼續。
“肯定不是！”
南蠻巫神斬釘截鐵，語氣堅定。但下一刻，他的語氣又稍微緩和了幾分。
“當然，鬼谷子還可以。他的分靈訣，著實算的上為當今武道開闢了嶄新的一方天地。但，這也只是分靈訣的意義而已，至於他本身……”
南蠻巫神再次搖頭，語氣也更加冰寒了，似乎對這所謂的中神六祖充滿偏見。可正當李雲逸期待滿滿，想要更深的瞭解之時，突然。
“算了。”
“以你當前的境界，知道這些也沒什麼用。甚至會對你不利。”
“你只要知道，這所謂中神六祖，他們的所作所為，除了鬼谷子的分靈訣之外，都不算是對當今武道的開闢。”
“煉丹，煉器……莫非妖族就不擅長法陣，不擅長煉丹？”
“甚至，就是當今時代，最擅長法陣一道的，也從來不是人族！談何祖師之名？”
最擅長法陣一道的，不是人族？
李雲逸聞言驚愕，沒想到南蠻巫神在談及中神六祖的時候表現如此強烈，是後者從未表現過的情緒，甚至——
還帶有一絲憤怒與忌憚！
李雲逸微微皺眉。
這時。
南蠻巫神似乎也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冷哼了一聲，聲音重新恢復沉穩，只是仍然充滿不屑。
“這些事情，你記得就好，老夫肯定不會害你。”
“中神六祖不是什麼好東西，這並非老夫一人的看法，而是事實。”
“既然紫龍宮那小子連中神六祖都知道，或許也知道他們的歸宿，你日後問問就知道了，他們是如何從這世間消失的，自然就知道了老夫為何如此看待他們。”
中神六祖的下場？
李雲逸心頭一震。
聽南蠻巫神的意思，中神六祖的下場並不好？
可他們不是對當代武道奉獻了影響億萬武者的好處麼？
李雲逸心裡滿是狐疑，迫切地想要知道。可是從南蠻巫神的語氣中他能聽得出來，後者的心情已經差到了極點，根本不可能再問出什麼，只好無奈作罷。
“明天，定要向莫虛問個究竟。”
李雲逸默默自語。
這時，南蠻巫神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似乎也想換個心情，再次把視線投向宣政殿，移向了另外一邊。
一枚黑色的光團，散發著冰冷嗜血的氣息。
南蠻巫神眼底精芒一閃。
“這是何物？”
何物？
李雲逸察覺了南蠻巫神的動作，本以為後者會很輕鬆看出那光團的玄妙，突然聽到這樣的詢問，忍不住一愣。
南蠻巫神看不出它的本質？
還是說，他對法陣一道一無所知？
李雲逸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把真相說了出來，包括自己今天是如何得到這麼大收穫的。
他沒有隱瞞。
因為沒必要。
事實上，關於這漆黑光團和它背後的東西將如何面對，他此時心裡也沒有太多底氣，正好藉助南蠻巫神這詢問向他徵求建議。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
“天魔之謎……”
當他終於說出這四個字，南蠻巫神的反應竟然比剛才他提及中神六祖的時候還要大，整個黑袍籠罩的身體都是微微一震，斗篷籠罩下的漆黑望來，李雲逸彷彿感受到兩道銳利至極的鋒芒落在了自己身上，要把自己整個看透！
怎麼？
連南蠻巫神也感到棘手？
李雲逸心頭一突，聽南蠻巫神低沉的聲音傳來。
“好小子！”
“你這傢伙，可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連血月魔教的底牌都被你扒了出來，竟然還破解了……”
南蠻巫神毫不掩飾自己心裡的驚訝和震動。
而當李雲逸聽到這番聽似誇讚的言語，臉上卻忍不住露出苦笑之色。
一鳴驚人？
這恐怕，是個超級大麻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