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的時候匆忙……卻是不曾聽過。

……

這句話飄蕩在陰冷的海域上,也清清楚楚地迴盪在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人群中。

何悠眉毛微挑,並相信,有類似表情的肯定不只有自己一個。

是真的沒接收到?

還是在裝傻?

從這個角度,他看不到那位碧水島主的表情,因此,也無從推斷。

好在這並不重要。

短暫的沉默。

海面上,那位身材模糊的姜氏家主平靜解釋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介意再當面複述一次,這兩日我家族有要事須處理,秘境展開範圍內,皆算做禁區,普通人可自由通行,但修士不行!”

這番話自然算不得委婉,甚至有些生硬。

落在申城本地的各個勢力耳朵裡,也不大好聽。

何悠注意到數層甲板上的修士們都沉下了臉來,那位碧水島主更是露出了驚訝的神情,道:

“這又是什麼道理?

難不成,這東海海域,只許你們家族佔據,其餘修士,連行走也不被允許?”

姜氏家主硬邦邦道:

“事急從權,我無意與各位為敵,等過一兩日,禁海令自然廢除,只是今日,不行!”

今日不行!

這話鏗鏘有力,且帶著毫不掩飾的鋒利。

甲板上的修士們大概也沒想到姜氏的態度會是如此的乾脆,不帶一點的緩和。

何悠眼神微動,心想這反常的一幕大機率與那顆“流星”有關。

並且,此刻的東海姜氏似乎正處於一個關鍵的節點。

因此,才會態度如此鮮明,乃至於,出場便是帶著濃郁的進攻意味。

話語間,同樣不留半點情面。

“姜洪,你這樣未免就太霸道了。”碧水島主臉上本就不多的笑容徹底消失不見,沉聲道:

“這東海可不是你們一家的!”

“就是。”

“還真以為申城可以任憑你們橫行?”

其餘修士也紛紛附和起來。

儼然是一副犯了眾怒的模樣。

何悠冷眼旁觀,倒覺得這一幕頗有趣味,同時看向海上,咀嚼著“姜洪”這個名字。

繼而,便聽姜洪不耐煩地冷聲道:

“霸道?我不否認,可難不成你們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來意?”

話說到這裡,雙方似乎都覺得沒有必要再遮掩。

便聽下層甲板一人道:

“既然知道,那還請姜家主在這裡說個明白,前幾日,墜落在申城的那‘天降之物’究竟是什麼?

不要說您不知道,據我所知,那東西就是被你們撿走,並且隱藏起來的,那顯然不是普通的物件。

墜落當日,就擾亂了整個城區的靈氣環境。

即便被你們藏匿之後,仍舊時不時釋放威能……我們的目的也很簡單,拿出來,讓我們都看個清楚,也好放心。

不然的話,誰知道是否存在什麼隱患?”

是的,這就是他們共同的來意。

對於這些本就在申城修行的修仙者,曾親眼目睹“流星”降落,並多次感應到其洩露出的強大波動。

何悠早已知曉,靈氣這種能量可以對電力進行嚴重的干擾。

句曲秘境中就有所體現,其他修仙者當然也知道,並據此判斷,那顆“流星”絕非凡物。

再加上姜氏這一系列的異常動作,就更加深了人們的懷疑。

意識到,那很可能是一件極珍貴的物件。

而面對這個要求,遠處的姜洪似乎早有預料,沒有猶豫,只是硬邦邦道:

“我不清楚你們在說什麼。”

十層甲板上,碧水島主聞言,輕輕嘆了口氣,略顯蒼老的聲音再度揚起:

“看來那東西真的很重要,這麼說,我等倒是更要親眼看一看了。”

姜洪模糊的身影一動不動,船上的眾人卻清晰地感覺到,他看向了這邊:

“你可以試試。”

船上人們一怔。

無論是那些修士,還是一頭霧水的普通人,都愣了下。

並意識到了這簡單的五個字背後的堅決。

碧水島主怒極反笑,道:“好!好!好!”

這位大修士一連吐出三個好字,每吐出一字,身上的氣息便雄厚一分。

等話音落下,身上強橫的靈氣波動已悍然升起。

與此同時,碧水島主身後的弟子悄然開啟了一個寬大的匣子,內部,赫然擺放著一柄造型頗為拉風的巨劍。

也不知道,這東西是怎麼帶上船的。

“嗤……”

單手將那柄巨劍抽出,鋒利的刀刃彷彿割破了空氣。

旋即,於眾目睽睽之下,這位鬢角斑白的島主縱身一躍,便落到了九層,再躍至八層……

每一次起落,都引起船上旅客的一陣驚呼。

還有人不怕死地捧著攝像頭一個勁猛拍。

轉瞬間,碧水島主已然躍下“女神號”,落入海面。

同時施展秘法,便見腳下蕩起層層光暈,撐住了他的身軀,大踏步向前方行去。

姜氏家主的反應更加直接。

此刻也已握住了一柄奇異的巨刃,座下的異種鯨魚齊齊發出幽咽的聲響。

旋即,他伸手便朝著海面中心拋過去了個什麼物件。

在半空中,便擴大,化為了一個閃爍流光的靈力罩子,呈現碗狀,扣在了海面之上。

……

“這是什麼?”十層甲板上,何悠意外道。

即意外於兩側出手的果斷,也對那個奇怪的罩子感到好奇。

白棗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下前面兩隻手死死攥著欄杆,專注地看戲的蔡冬。

猶豫了下,拉著何悠往後走了幾步,然後才解釋道:

“那是一種一次性法器,可以一定程度防止打鬥的餘波擴散。”

還有這種東西麼?

何悠聞言,望著兩位大修士近乎同步地踏入那個能量罩,消失不見,不由大感失望:

“這樣就看不到戰鬥細節了啊。”

“應該也沒什麼好看的,主要看他們雙方肯下幾分力氣了,下的手越狠,戰鬥結束的也就能越快。”白棗道。

何悠點點頭,他也能看得出,雙方並沒有打算拼死決鬥,這點從默契地使用冷兵器就能看得出。

大修士層級,若是死鬥,一般都會動用飛劍。

然而那種層次的交鋒實在太過兇險。

並且,實力差距不大的話,即便是獲勝的那一方,往往也不會好受。

只是……雖說沒有動用飛劍,但這也不意味著點道為止。

一旦打起來,哪裡還收的住?

何悠四下望了眼,發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緊張地注視著海面上那片光暈,無論是船上的“鬆散聯盟”還是海中的鯨群,都是如此。

一時間,竟然沒有多少人出聲,彷彿生怕打擾了什麼。

整片海域,只剩下呼嘯的風浪,以及那斷斷續續的,奇異巨響。

何悠皺了皺眉,讓自己的注意力從那聲響上收回,沉默了下,問道:

“你覺得,兩人誰會佔上風?”

白棗想了想,說:“大概是姜洪吧。”

“為什麼這麼說?”

“我雖然對申城這邊的勢力瞭解不多,但從兩人的態度上看,應該境界相仿。

這樣的話,肯定還是姜洪佔優勢,畢竟,他更年輕些。”

白棗理所當然道。

年輕麼……

何悠抿了抿嘴唇,修仙一個多月來,他早已知曉,自己所面對的修仙界並不適應“越老戰力越強”這種設定。

而是與現實相仿。

修仙者越是老邁,修為往往越會陷入停滯,難以寸進,並且,自身修為與戰力也會隨之下滑,甚至於,有跌落境界的風險。

即便修仙者壽命普遍比尋常人更長些,但也有限。

一個修仙者的戰力巔峰期,往往就在中年階段,再年長些,便只能依靠經驗與技巧來彌補身體的衰落。

無一例外。

因此,在“修為境界”沒有太大差距的情況下,已經步入衰老階段的碧水島主必然處於下風。

當然,這是忽略兩者戰鬥技巧差距的情況下。

……

兩人交談間,海面上,風浪驟然加大。

天光晦暗。

遊船頂部的探照燈也已停止了四下掃射,只是照向海面上那個顛簸的“氣泡”。

何悠注意到,那碗狀的能量罩正極劇閃爍。

隱隱的,可以聽到裡面刀兵撞擊的聲響。

彷彿隨時都會撐不住,破裂開。

而被遮住的力量波動則透過底部的海面宣洩了出來。

一時間,狂風吹拂,巨浪頻頻,整片海域躁動,“女神號”的晃動也越發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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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城修士們用力攥著兵器,明白,這兩位此地最高戰力的交手將會決定事件接下來的走向。

而船上的數千名普通遊客則是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神態各異。

彷彿到現在,都還不敢接受現實中有修仙者這種設定。

“咔嚓!!”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幾分鐘,也可能只有幾十秒。

隨著一聲清脆的破裂聲,眾人便只見,那防護罩終於再也撐不住內部狂暴的力量,浮現無數裂痕,旋即破開!

“啊……”

一片海嘯般的驚呼中,人們就只看到一團璀璨的光芒自海面散開。

隨著一聲痛苦的慘叫,碧水島主染血的身影猛然自戰團飛出。

雙臂橫著巨劍,還保持著抵擋的姿態。

這一刻,這位老牌大修士竟被姜氏家主一刀劈飛!

不只是如此!

半空中,便見碧水島主似乎體力不支,身周靈光黯淡。

雙手脫力,一個持握不住,那柄燃燒著漆黑火焰的巨劍竟呼嘯著朝“女神號”斬來!

這一擊極為突然!

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

因此,當那挾裹著澎湃而狂暴的力量,徑直朝著女神號上層甲板斬來的巨劍降落,人們都是本能的一呆。

各層甲板的修士們感受著那瀰漫著大修士層級力量的兵器降落,紛紛變色,下意識閃避,亦或者施展秘法防護。

沒有人嘗試去擋下。

因為那意味著受傷的風險。

然而,在甲板上圍觀的密密麻麻的普通人卻是根本來不及反應。

這一幕太快了。

也太驚人。

感受著那股染著濃郁殺氣的巨刃挾裹澎湃氣息,從天而降!

甲板上的人們仿若被猛獸盯上般,血液近乎凝滯,根本無法邁步!

即便來得及逃,可人擠人,又哪裡來得及疏散?

他們只能驚恐地,凝視著那道光焰不斷逼近,連呼救聲都堵在嗓子裡喊不出!

……

十層甲板。

欄杆旁。

蔡冬仰起頭,看著天空。

大大的眼眸中倒映著那柄即將降落的巨刃。

整個人如墜冰窟,小臉蒼白如紙。

她想要鬆開手往後跑,可卻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越是焦急,雙手抓握欄杆的動作越緊。

她張大了嘴巴,想要呼救,卻又是半個字都喊不出來。

這一刻,原本圍觀修仙者戰鬥的興奮情緒早已不翼而飛,剩下的,只有恐懼!

是的,直到這一刻,甲板上的普通人們才終於真切地意識到——他們並不是高高在上的看客,而只是誤入此局的螞蟻。

那些穿著道袍的人也並非是良善之輩,而是隨手一擊,便能開山裂石的怪物。

“表……姐……”

近乎死寂的氣氛中,蔡冬終於努力轉回頭來,從喉嚨裡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

那張白淨的小臉上,已滿是絕望的淚痕。

她的眼眸中,那無時無刻都在閃耀的光彩彷彿都成了死一般的灰白。

不帶半點顏色。

直到……

她看到了一個不知何時,悄然來到她身後的身影。

“哭什麼?說了會保護你的。”

何悠輕笑著用左手手指刮了下小姑娘的鼻子。

與此同時,右手高高揚起。

將那顆被他攥了幾十分鍾的“避水珠”……

狠狠丟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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