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我都想知道,甚至要你寫出一本花名冊,將揚州城內所有與霍無觀等人有過勾結的人都寫出來。”

“必要時,還需要你的潛伏。”徐平安淡淡道。

莆二爺與玄大哥二人都是面露冷笑,他們覺得徐平安說話口氣實在太大,甚至不知所謂。

劉元笑著搖了搖頭,道:“且不說這件事情的可行度,先說我為什麼要幫你?”

“因為這是在救你的命。”徐平安篤定的說道,一雙眸子掃過三人,給他們皆是一顫,彷彿不可忽略。

“自古以來邪不壓正,揚州城這一池水潭的確很深,甚至誰碰誰倒黴,哪怕是一州之刺史,但一股足底之蘚焉能腐敗一國?”

“想想當年漕幫之亂,比起揚州來猶過之而不及,那漕幫幫主赫連百川號稱一人掌天下棋局,有天人之姿,曾懸樑刺股,知恥而後勇終成縱橫之勢,幾近到了棋落,萬人皆灰飛煙滅的地步。”

“可到了最後又能怎樣,天子一怒,在龐大的國家機器運轉之下,太平監一夜之間屠屍百里,那才真正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滅得漕幫灰飛煙滅。”

“即使現在,漕幫或許仍存餘孽,但可還有昔年半點榮光?可悲那些古今自命不凡者皆作枯骨,藏於深山,佛不渡,道君亦是不濟。”

徐平安掃視過三人,三人聽的皆顫。

繼續說道:“你劉元三人,霍無觀,再加一個幕後黑手,哪怕再加上春秋榜榜首,又能翻起來幾朵浪花?”

“隨不願承認,認為有辱我輩俠客氣節,但終究不得不承認,江湖終究被廟堂統御。”

“古之先賢,古之大奸大惡之人,也許有一二安度晚年,得以善終,但這些人無不都是急流勇退之大成者。”

“可以錯百步,但一定要對那唯一的半步,敢問,你劉元是否也想滿府盡淌太平血?。”

徐平安不鹹不淡的說完了最後一字,不再多說什麼,如果這劉元依舊還認為揚州的天不會變,那他不介意今夜先屠戮了這裡。

“彭!”

劉元失魂落魄一跌,摔在了木椅之上,五指略微有些顫抖的端起一個酒杯,倉皇而飲。

看著徐平安的眼色充滿了忌憚,這麼一個年輕人似乎看穿了勢者的真意。

舌能生花,字字誅心,將他說的無力反駁,幾乎是被殺得丟盔棄甲,再無城府。

莆二爺咬著牙,這三人數他武功最兇,此時額頭有青筋,低吼道:“豎子!”

“休要妖言惑眾!”

他暴怒,瘦削的身材爆發出一種比猛獸還兇戾的波動,當即要衝上來對徐平安動手。

李驥手中只拿起了一根筷子,莆二爺若動半步,他能在徐平安十步之外殺了莆二爺。

“住手!”

劉元大喝一聲,震的他那二哥退回了座位。

他深吸一口大氣,腦中似乎在回憶這些年所做的,所見的一切事情,包括那來自霍無觀等人的所有威脅,視他為狗的種種。

又聯想到了太平衛白衣獵獵,盡懸劉府之簷。

最後浮現了自己與霍無觀那股勢力站在對立面,遭受千刀萬剮的畫面。

“彭!”

劉元雙手一捶案板,將滿桌的珍饈美饌打得紛飛,木桌也四分五裂,發出清脆之音。

四周嬌媚婢女盡皆匍匐在地,瑟瑟發抖,不敢抬頭不敢妄動,她們明白今日所聽之事,任何一句都能掉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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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個無辜者,有時一樣罪孽深重。

徐平安不急不緩的打量著劉元,沒有逼問沒有強迫,也不著急等他想清楚再說。

他對此人有些絕對的把握,劉元不似田百川,是個聰明的真惡人。

“喂,姑娘,出去讓西湖畔的那些清倌人進來,我想看看她們曼妙的舞姿,做一把奢侈的老爺,免得浪費了這酒池玉林。”

徐平安露出一口大白牙,人畜無害的衝身旁一位匍匐的丫鬟說到。

那丫鬟不敢動,膽怯到了極致,最後劉元微微冷哼了一聲,她才連滾帶爬的走了出去。

對於徐平安二人來說,今夜確實很美,對於劉元三兄弟來說甚是難受,此刻正天人交戰!

原本想要收服徐平安,但不曾想演變到了這個地步。

一陣密集而輕微的腳步聲傳了過來,十三位名震西湖的清倌人聯訣而至。

身著一衣薄紗,赤著玉足不顯浪蕩,反而多了那麼一絲欲迎還羞的曖昧。

她們每個人的身段或豐腴,或窈窕,或瘦削,但總之都是人間尤物,此時聯袂而起,一襲水袖丹衣飄動,身體輕盈而動,如瑤池中的仙子一般。

當她們看向徐平安之時,臉上或多或少有著一些討好的媚色,被買到這裡來,她們很清楚自己的命運。

清倌人也不過是一個賺銀子的噱頭,真要價格夠了,老鴇一樣不會留著她們。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那麼這堂內的徐平安,清秀又硬朗,翩翩郎君一位,自然也就是成為了最好的歸宿。

曲起,幾舞成景,醉人心神。

十三人來回穿插,水袖丹衣譜寫了一種意境,將這酒池肉林的桃色渲染到了極致。

徐平安從不覺得自己是聖人,這世間大概也沒有,若是一定有,那麼一定是個半吊子聖人。

他抱著欣賞的態度看著眼前之舞,一點不會收斂自己的眼光,但出現那一抹刻意的媚色之時,他便覺得得添上一個俗字了。

看來看去,也就覺得沒什麼新意了。

他突然腦中升騰起一個想法:“幼薇是否會舞,她那般博學聰慧的女子一定會吧,若有機會讓她給我一人舞一次,反正也私定終身了,也可學學那些風雅。”

一看李驥這憨墩兒,面色通紅,似乎是練功走火入魔了一般,他一口一碗烈酒,似乎是在消火。

徐平安一笑,心想是不是將這憨墩兒的人生大事也辦一辦了。

此處春色滿堂,婀娜舞姿,是個人怕都會沉淪。

不過,對面那三人卻是一臉凝重,尤其是劉元,坐在哪裡眸子放空,飄然物外,權衡著許多東西。

唯有眉宇的川字,能表露他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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