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會武城中的雲龍軍為慶賀再克一城而舉行了慶功宴,直到戌時方才入睡。等到了亥時,會武城中一片寂靜,雲龍將領滿以為大齊西垂的守軍都被他們打怕了,因此全然沒有放在心上,卻不想,青城於此時發動了進攻。

睡夢中被號角聲驚醒,雲龍南鵬軍右先鋒烏廷圭急忙起身,穿戴好衣物,且拿上兵器後,他快步走到屋外,喚人問詢。

“何事如此慌張?”

這烏廷圭人高馬大,長相粗陋,看上去約有四十出頭的年紀,肥頭大耳,雙眼大而無神,一臉的大鬍子和散亂的頭髮都不難看出他是個不修邊幅之人。但他身材壯碩,雙臂粗壯,也難掩雲龍騎將之威。

今晚他組織了一場慶功宴,和各級將領喝了不少的會武存酒,雖說口感不及雲龍佳釀,但多少也能一解酒癮。然而這剛睡了還沒一個時辰,酒意尚在,就聽聞號角聲響起,惹得他一身悶氣,略顯暴躁。

被他喚來的雲龍將士,也看出了將軍一臉不快的樣子,戰戰兢兢的回道:“將軍,大事不好,齊軍攻城了。”

“齊軍攻城?放屁!他們哪還有膽子來戰。”

“是真的將軍,顏盞大人已經去了東城門,將軍快去看看吧。”

聽到這將士口中的“顏盞大人”已經去了東城門,暴躁的烏廷圭倒顯冷靜不少,也不見他再有遲疑,急忙趕赴東城門而去。

等到了東城門,烏廷圭在一眾將士的引領下登上城頭,先是看了一眼城外的情況,眉頭微微皺起,然後四下打量了一番,看到城頭上一人正在組織將士做好守城之勢,急忙走了過去。

“顏盞老弟,是何人來犯啊?”

烏廷圭打招呼這人,是個三十出頭的男子,看上去身形略顯單薄,和粗壯的烏廷圭形成鮮明對比。他個頭較矮,身材纖細,全然不似行軍之人,但一雙如鷹視般的眼神,和皺起眉頭深思的樣子,看上去倒顯得能思善辯,讓人不禁產生信賴之情。

此人乃是南鵬軍的謀士顏盞烈,奉命跟隨烏廷圭,為其出謀劃策。他見烏廷圭來到城頭,眉頭緊皺,深思片刻後回道:“將軍,三門皆有敵軍攻城,且旗幟不明,現在還說不準是何方來將呢。不過,會武剛失,就有齊軍來犯,我猜想,該是臨城寧遠的守軍來援吧。”

“城都被咱們打下來了,還援個屁啊。”

烏廷圭滿不在乎的罵了一句,又看向城外齊軍,細細打量片刻,說道:“三門同時來犯,這兵力該有不少啊。我看那齊軍身後漫天飛沙,想來,此一門就該有不下萬人之眾吧。”

聞言,顏盞烈搖了搖頭,說道:“我看不像。他們身後雖是漫天飛沙,但至於眼中的,也不過就只有一、兩千人而已。而且我細細觀察下,發現他們似乎在馬尾上綁了樹枝,想來那漫天飛沙該是因此所致,而非萬軍殺到。”

聽完顏盞烈的話,烏廷圭先是一愣,然後向城外仔細望去,因著居高臨下,一

覽無遺的優勢,他也看清了一些究竟。的確,有不少齊軍的馬尾上綁了樹枝,這才引起了漫天飛沙,而這,也是青城曾在海川一戰中試過的伎倆,此番故技重施,卻不想被這顏盞烈給識破了。

“果然如此,還是你老弟心細啊,不然,本將倒要被他們的虛張聲勢給騙了。”

“這並非是虛張聲勢,而是故布疑陣。想來該是要誘騙我軍以重兵驅之,而實際的主攻,該是在另外兩門才是。待我城中兵力匱乏之際,另外兩門的主攻兵力就會趁勢強攻。不過,此舉既被我識破,他們就不要妄想成事了。將軍放心,我已派人去南、北二門察看,咱們就先按兵不動,看看他們的主攻究竟在哪吧。”

這個顏盞烈似乎也是熟讀兵法,竟能想透此層,進而沉著應對。烏廷圭是個大老粗,自然想不明白這一層,不過聽到顏盞烈的解釋,他倒是很佩服。

“有你在就是讓人踏實,老弟果然有腦子。好,本將就等著看他們的主攻究竟在哪,到時就殺他們個措手不及,趁勢拿下寧遠城。這會武的酒不好吃,也不知道寧遠城的如何。”

烏廷圭還在惦記寧遠城的美酒,甚至妄想一舉攻克寧遠城,顏盞烈聽到後無奈的搖了搖頭,默不作聲。不多時,他派去南、北二門的將士回到東城頭,彙報見聞。

“將軍,顏盞大人,南、北二門攻城之敵和東門的一樣,也是以樹枝綁住馬尾,造成的大軍進犯之聲勢,實則也僅有一、兩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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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南、北二門也是如此?”

顏盞烈聽完來人的彙報,不禁感到驚訝,甚至再三確認了一番。而一旁的烏廷圭見他這般樣子,打趣的說道:“看來老弟是過慮了,哪有什麼疑陣啊。齊軍就這點兵力也敢來犯,讓我打發了他們,好去睡覺。”

說罷,烏廷圭拿起兵器,就要帶人出城。而顏盞烈看著他的動作,眉頭一挑,急忙攔住。

“將軍不要衝動,齊軍若當真只有六千兵力,豈敢來犯?這裡面必有蹊蹺。何況咱們連克八城,大齊西境的守軍該怕了才是,怎可能就帶著六千人來送死?這樣,還是先弄清楚來敵是哪支駐軍再說吧。”

烏廷圭略顯沉不住氣,一聽顏盞烈讓他等,沒好氣的說道:“等什麼等,大晚上的咱們還要睡覺呢。這樣,你不是要弄清楚來犯之敵是什麼人嗎,那本將就帶兩千人出城,去會會他們,順便摸清楚他們的虛實,只作驅敵,絕不深追,這總可以了吧?”

說罷,也不顧顏盞烈是否同意,烏廷圭帶著人就下了城頭,準備出城迎戰了。見狀,顏盞烈雖有些不悅,但也無可奈何,只好定睛看向城外,希望能看出些門道來。

“將士們,隨我衝殺出去!”

烏廷圭拿著兵器翻身上馬,率領兩千雲龍騎兵出城迎戰。然而奇怪的是,會武城門剛剛開啟,烏廷圭出城不遠,齊軍連出城之人有多少都沒看清,竟然掉頭就跑,不敢應戰,絲毫不像青城的性子。

烏廷圭

睡夢中驚醒,本就一肚子悶氣沒處發,原想殺幾個齊軍撒撒氣,卻不想後者竟這般怯懦,更感暴躁。不過他也並非過分衝動之人,自己就帶了兩千人馬,也確實不敢深追。他見齊軍中有人跑的連旗子都沒顧得上拿,吩咐士兵撿了回來,就回城去了。

待他回到城頭,走到顏盞烈的身旁,氣的將手中旗子扔到地上,沒好氣的說道:“鼠輩膽小!這幫齊軍既不敢和本將戰,還來吵鬧什麼?真是氣人。”

顏盞烈沒把烏廷圭的牢騷放在心上,反倒是彎腰撿起齊軍的旗子,細看之下頓感吃驚,說道:“這......來犯之敵是龍騎軍?”

“可不就是龍騎軍嘛,平日裡看他們還怪神氣的,想不到來了這裡竟如此膽小。”

龍騎軍竟來了西境,顏盞烈知曉後沉默不語,半晌,他才搖了搖頭說道:“不對,若是龍騎軍來援,我們早該收到訊息了。何況龍騎軍軍紀嚴明,素來是寧死不退,全然不是剛才那副樣子啊。”

顏盞烈猶在思量,烏廷圭倒覺得他有些杞人憂天了,說道:“哼,管他是誰家的呢,既已退去,那本將就去睡了,有事再報我吧。”

“將軍,此事......”

“將軍,顏盞大人,齊軍又來了!”

“什麼?還來!”

烏廷圭正欲離開,顏盞烈本想和他再商議一番,剛要叫住他,不想城頭上的將士驚呼,原來是齊軍再度來襲。

烏廷圭沒好氣的向外看去,見還是剛才那些士兵,氣的怒斥道:“戰又不戰,退又不退,大晚上的他們在鬧什麼!來人,隨我出城殺敵!”

不等顏盞烈勸阻,烏廷圭已然帶人出城而去,然而這一次,齊軍依舊不戰,氣的烏廷圭在城外破口大罵了好一陣,才怒氣騰騰的回了城。不過這一次,顏盞烈倒有些新發現。

待烏廷圭登上城頭,正要向顏盞烈發牢騷,後者搶先說道:“將軍,此番出戰,你可看到齊軍身後的訊號了?”

聞言,烏廷圭一頭霧水,不解的問道:“訊號?什麼訊號?本將就看到一幫無膽鼠輩,哪看到什麼訊號了。”

烏廷圭氣的拿出酒囊來大口飲著,顏盞烈沉思片刻後,計上心頭,與他商議道:“將軍,我猜想齊軍還會來犯。這樣,若他們再來之時,不用將軍出戰,隨便差人出城打發了他們,反正他們也不戰。將軍就與我在這裡觀看,在下讓將軍看一樣東西。”

烏廷圭不知顏盞烈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也懶得再去搭理齊軍,只好默許。而不多時,齊軍果然來犯,顏盞烈吩咐副將帶兵驅之,自己則和烏廷圭在城頭上細細打量著齊軍那邊的情況。

待會武城門開啟,雲龍軍出兵之際,顏盞烈眉頭一挑,指著齊軍身後說道:“將軍快看!”

烏廷圭聽到顏盞烈的話,順著齊軍的方向看去,眉頭不禁一挑......

“這是,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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