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東圖棄義,叛投雲龍;國主元凱,統兵十萬;侵擾西境,亂我邊塞;北龍兵進,西部動盪,二將恐有不敵。命北疆王即刻擬定戰略戰策,早日平叛,以安民心。若遇萬急之情,可便宜行事,無需奏報。西垂事大,社稷攸關,門戶不保,國之不寧。”

“臣韓煌領旨。”

禁軍衛士傳旨完畢,恭敬地將聖旨遞交北疆王,並站到一旁,等候北疆王的回覆。他不經意間瞥了一眼北疆王身旁的青城,眉頭微挑,不知想到了什麼。

東圖果然出事,竟稱臣於雲龍,並發兵十萬,侵擾大齊西境。此等戰事,已多年未有,因此,當北疆王聽到之後,也是一臉的愁容,久久不能平復。同樣聽到聖旨的青城,此刻也是眉頭緊皺,一肚子的疑惑。

半晌,北疆王輕嘆了口氣,轉過身看向前來傳旨的進軍衛士,開口說道:“想不到李元凱竟會反,真是忘恩負義啊。你回去稟告陛下,西垂有兩位擎將把守,縱使雲龍介入,難勝,也不會速敗。本王稍作整理,不日啟程殿京,再和陛下商議。”

“喏。”

待禁軍離去,北疆王沉默許久,輕嘆了口氣,感嘆道:“當年東圖內亂,正是本王和飛巖兄助李元凱回國登位。那時他感念大齊的恩情,立誓永世效忠,沒成想,這還不到十年,就反了。當年助他是本王和飛巖兄,如今剿他是本王和青城你,真是世事難料啊。”

青城站在一旁,聽到北疆王的自語,聽出了弦外之音,忍不住上前發問道:“王爺是要帶龍騎軍徵西?”

北疆王乃是大齊北方擎將,奉旨抵禦雲龍。此番東圖造反,雖說是十萬大軍,聲勢浩大,又兼之雲龍相助,敵情不明。但大齊西境尚有戰國公和安西王兩大擎將,亦有十萬大軍駐守,何況戰事剛起,戰情並未到緊急階段,通常來講,還沒到北疆王兵發徵西的地步才是,

況且北境雲龍才是對大齊最具威脅的敵人,若北疆王貿然西征。中了雲龍的調虎離山之計,那北境豈不是更加危險?青城故有一問。

而聽著他的問話,北疆王轉過身來,說道:“說說你的看法吧。”

“喏。”

青城知道北疆王是在考他,不敢怠慢,稍作分析後開口說道:“末將愚見,東圖舉兵十萬,幾近傾全國兵力,後面雖有雲龍的支援,但僅在兵力,卻不包括糧草輜重。如此行軍,必定後勁不足,若不能一舉拿下西境半壁,待我方回過神來,全力抵禦,用不了多久,他們自然就要退回東圖。”

青城說著,北疆王聽著,並未出言打斷。青城見他這般樣子,沉吟片刻後繼續說道:“況且西境尚有十萬軍,又有安西王這等久經沙場的名將,和那位號稱是我大齊第一戰將的戰國公,此等陣容,絕非東圖能敵。雖說雲龍介入,但王爺的龍騎軍,才是他們最大的勁敵,因此末將拙見,雲龍絕不會精銳盡出,不然,西境戰事未完,龍騎軍就能衝破天京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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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京,雲龍國都。青城此番分析不無道理,雖說東圖生變,是進犯大齊西垂的絕好戰機,但大齊並非軟柿子般好拿捏,西垂更是有號稱大齊第一戰將的戰國公駐守,即便雲龍黑狼王親臨東圖,想要一舉擊潰大齊西垂邊防,絕不是速戰速決之事。

一旦戰事拖延下來,雲龍方又分兵而出,守備不足,那北疆王的龍騎軍再無掣肘,必定會一舉進攻雲龍,那時,大齊甚至會不惜以放棄西垂為代價,全力增兵北境。以西垂二、三州換取雲龍全境,絕對是划算的買賣啊。

而在青城看來,這一點雲龍也不會不明白,因此,若非有一擊必勝的把握,他們也絕不會精銳進出。如此一來,若北疆王冒然出兵,那局面反倒是不利於大齊了。同樣的道理,龍騎軍一旦西征,雲龍也將再無掣肘,會毫不猶豫的踏破大齊北境的邊防。

甚至,兵發東圖或許本就是他們的疑兵之計,為的,就是引開北疆王這個戰神,並以此打破大齊和雲龍長年的對峙局面。畢竟雲龍在大齊之北,繞道西垂進犯,勞民傷財,耗時耗力。縱有東圖相助,但這等叛國之輩,誰又能信得過呢?因此,自北境攻入大齊,才是雲龍唯一的戰機。

青城一語道破,北疆王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不愧是飛巖兄的獨子,對戰局的分析和戰況的把握果然高人一等。青城你說的很對,但是,若這些就是你全部的分析,倒叫本王有些失望了。”

聞言,青城眉頭一挑,沉吟片刻後無奈的苦笑了一聲,說道:“王爺才是真的高明啊。沒錯,末將前面說的,只是簡單的戰局分析,確有一些疑慮,末將還未想清楚。”

“無妨,今日不過就你我二人議事,有何話你只管說,咱們再行商議就是。”

“喏。”

青城應了一聲,沉默中眉頭不禁微微皺起,片刻後繼續說道:“末將愚見,此戰頗有蹊蹺。第一,李元凱其人,末將曾聽家父提起過,該並非背信棄義之輩,而他受恩於我大齊,經年日久,兩方也都相安無事,且想我大齊對屬國一向恩威並施,各方屬國也都敬畏有加,因此末將看來,東圖似乎並沒有反我大齊的理由。”

“是啊”,青城說罷,北疆王感嘆道:“本王也不願意相信李元凱真的會反。但是青城,有一點本王必須要提醒你,世上沒有永恆的盟約,只有永遠的利益。上位者,更會以國為重,所以遇事不要摻雜太多的個人感情,否則會影響你的判斷。”

北疆王所說不無道理,雖說大齊和東圖各自安好,前者更是有恩於後者,但畢竟事關國與國之間的利益,李元凱總是要把東圖放在第一位的。因此,若是雲龍的確給出了誘人的利益,也難保李元凱不會心動。

青城細品著北疆王的話,片刻後輕點了點頭,說道:“王爺說的極是,可這,又是末將第二個疑惑了。雲龍與我大齊對峙多年,未見輸贏,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大齊日漸強盛,雲龍尚不敵我,又能開出和等誘人的條件,致使東圖孤注一擲呢?我們都很清楚,此戰一起,若雲龍和東圖敗了,雲龍最多就是失去一次進犯我大齊的機會,但是李元凱,輸的可就是整個東圖了。”

的確如此。此戰兵發西垂,只要雲龍量力相助,守住他們的南境邊防,不讓大齊有可乘之機,那不論輸贏,雲龍都不會傷筋動骨,但東圖就全然不同了。以輝帝的性格,大齊的兵力,此戰他們若輸了,那東圖輸掉的,可就是整個國家的命運了。

青城此言更直指要害,北疆王不由得點了點頭,並追問道:“你應該還未說完吧。”

的確,

還有最大的一個疑惑,讓青城百思不得其解,並且就在半年前,同樣的事情剛剛發生了。

“王爺明鑑。此戰最大的蹊蹺,也是末將最想不通的地方,其實和鎮海侯一事相同。東圖區區十萬兵力,究竟有何底氣,竟敢犯我泱泱大齊?且不說各地鎮軍了,單是西境那十萬軍,就足以抵禦東圖。況且東圖有何大將?我大齊放在西垂的,可是戰國公和安西王這兩大名將啊,此等勝算不超過兩成,但代價卻是亡國的戰事,究竟李元凱有何打算,竟會這般孤注一擲呢?”

兵法雲: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敵則能戰之,少則能逃之,不若則能避之。故小敵之堅,大敵之擒也。

東圖進犯大齊,兵力卻僅能與大齊西境駐軍持平,且並無良將勝之,此等不智之舉,卻以國家為賭,實在荒誕。但事出有異必有妖,北疆王正是也想到了這些,才更加擔憂。

“李元凱並非庸碌之輩,東圖也不會輕易做賭。而雲龍境內,若有這等棋手,非黑狼王莫屬。此人更是經世之才,絕不會打無把握之仗。本王與他相持數年,對他也算是頗有研究,正因此,本王覺得此事該不會如此簡單。況且雲龍與我對峙數年,卻不見輸贏,從兵法的角度上講,繼續下去,無非就是拼國力和天意了。但與其在一棵樹上吊死,倒也不如換個方向,換個角度進攻,說不定,會有一番意料之外的收穫。”

說到最後,北疆王眉頭皺起,看向青城,繼續說道:“最重要的一點,你也聽見了陛下的旨意,那句‘二將恐有不敵’,和最後的叮囑,似乎大有深意。戰國公攻無不克,安西王老道穩重,本王一直認為,若這二人誠心相待,那大齊西垂,絕對是四方中最牢不可破,堅如磐石的門戶。可戰事剛起,陛下就有此等憂慮,似乎很不尋常啊。如此,本王就更不能怠慢了。”

聽完北疆王的話,青城似有所悟的點了點頭。而見他明白了自己的苦心,北疆王輕嘆了口氣,轉而說道:“不過青城你說的也對,北境同樣事關重大,因此龍騎軍不能輕易西進。哎,陛下該早有打算,才會賜我便宜行事之權,加上依軍制,本王能調動天下鎮軍,所以此一戰,倒也不用龍騎軍精銳進出。”

聞言,青城眉頭一挑,試探性的問道:“依王爺剛才所說,此戰,是要末將西進嗎?”

聽到青城問及此事,北疆王飽含深意的一笑,說道:“有建功立業的機會,你段青城會不請命去嗎?本王曾說過,只要你一心為國,本王一定給你機會施展抱負。此戰事關重大,本王既決定了要去,自然也要帶著我龍騎軍的上將軍一併前往,才好心安啊。”

聽到自己能去西境建功立業,青城一時有些忍不住的激動。待他平復片刻,又問道:“那北境這邊?”

“就交給老金(龍騎軍副帥)吧,他也是能征善戰的老帥了,交給他,本王放心。西境那邊,我們速戰速決,那北境這邊,他只要固守不出,該萬無一失。”

說罷,北疆王深思片刻,彷彿下定了決心,開口發號施令。

“命,上將軍段青城即日起整軍兩萬,三日後西進,持本王將令到西境寧遠城待命。本王即刻啟程,進京面聖,待陛下准奏後,令從殿京出,兵從三境去,一舉殲敵。”

“末將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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