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炯剛藏好陳富貴,一個男子走進了聚義廳,看到地上孟紫陽,驚叫道:“你是誰?把我們掌門怎麼樣了?”

孟紫陽身體完好無損,明明生機勃勃,卻又沒有一點動靜。一切顯得詭異無比,男子站在聚義廳門口,不再深入。

男子長相較醜,臉上顴骨特別突出。楊炯此時雖然神力充足,神念卻無以維繼,不能再用出鎮魂印。

他努力在臉上擠出一抹溫柔的笑意:“第一次見到你,你那對小顴骨真可愛。我發現我不可控制的想佩服你,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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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向後退了幾步。他問道:“神人形成紫府後,神念化成神嬰,是不可能出現精神錯亂的現象。道友吃錯藥了,還是沒渡過心魔劫?”

“好吧,不逗你了。其實我是來做事的。”

顴骨男子奇怪道:“你到紫陽做什麼?既然做事,怎麼不讓掌門起身說話?”

楊炯看了一眼地上的孟紫陽,笑道:“他嘛!正是我要辦的事之一。他現在正在睡覺,我都不忍心吵醒他了。”

“胡說,神人已不食人間煙火,哪裡還有睡覺一說。”顴骨男子看楊炯只有凡神境界,心中的怯意減少很多。

“他是不是睡覺,你可以親自過來察看。”楊炯一腳踢出,躺臥的孟紫陽變成了側臥式。

孟紫陽是地神中期,這個凡神竟然敢如此羞辱他,顴骨男子被嚇得不輕。他剛要喝斥楊炯,突然發現一柄長刀已斬到了腰間。

顴骨男子反應極快,身邊閃出一柄飛劍,擋住了離別鉤的砍殺。

“當”的一聲輕響,離別鉤與飛劍勢均力敵,平分秋色。顴骨男子的飛劍,材質竟然不輸極品靈寶。楊炯好不容易分散了他的注意力,結果功虧一簣。

男子飛劍沒削斷離別鉤,神色有些詫異。他的飛劍雖然只是上品靈寶級別,但材質特殊,足以剋制所有同類靈寶。他打量著楊炯手中長刀,忍不住問道:“難道你的刀也是玄銅雲母打造?”

楊炯不知道什麼是玄銅雲母,更無心與他研究靈寶的材質問題。他幽幽的道:“我今天過來除了殺富濟貧,最主要的目的,其實是還紫陽一片晴朗的天空。孟紫陽該死,你們同樣該死。”

男子嘴角忍不住扯動了幾下,不可置信的問道:“殺富濟貧?你被凡人世界的說書先生洗腦了?”

他看到楊炯肯定的點了點頭,恍然大悟道:“是了,你腦子有問題。不然一個小小的凡神,怎麼敢跑到紫陽派鬧事。你究竟把我們掌門怎麼了?”

顴骨男子指揮飛劍攻向楊炯,一道神念向孟紫陽探去。神念一閃而沒,衝進了孟紫陽紫府,然後他便看到了紫府中飄浮的神嬰碎塊。

神嬰碎了,人便是死了。顴骨男子臉然劇變,一步衝出聚義廳,不可置信的看向楊炯。他雙

目圓睜,突出的顴骨上下抖動,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一切太不可思議,他摸不透楊炯深淺,叫道:“今天先饒過你,後面再收拾你。”收回飛劍向天空飛去。

一把飛劍迎面斬來,他的飛劍還沒收回,不敢硬抗斬來的飛劍,只好退回到地面上。

這裡除了楊炯,還有別人。顴骨男子心驚肉跳,哪裡還敢戀戰。他啟用一張傳送符,瑩光四射,眼看就要傳送到別的地方。

一道水桶粗的藍色雷電落下,轟的一聲巨響後,傳送光團被打滅,男子跌落在地上。

他剛剛站起身子,一刀一劍,一前一後已攻到身邊。他可以勉強應付離別鉤,此時再多出一件中品靈寶,他就相形見拙。幾個呼吸後,離別鉤十字交叉斬過,把他的腦袋與神嬰絞得粉碎。

同是凡神境界,楊炯一刀一劍盡出,戰了數個回合才把他斬殺,而且用出神雷,兩件靈寶同攻等殺招。當然,不是楊炯變弱了,而是這個男子非常小心謹慎,稍有不對就閃身逃跑。

相同境界神人比鬥,沒有特別的寶物與功法,大多是以平手收場。就算有勝負之分,也不是以生死定論。楊炯這般完勝同級,甚至可以斬殺高一級神人的情況,在紫霄漫長的歷史中很少出現。

從山洞口到現在,楊炯一直在戰鬥。雖然中間他有恢復神力,但他用了兩次鎮魂印,神念力透支極大,要經過長時間休息才能恢復。

大梁上,陳富貴拼命掙扎,嘴唇已經咬出血來。楊炯放開禁制,陳富貴竟然舞著柴刀從橫樑上直接跳下。橫樑距離地面有八丈高,凡人跳下這樣高度,必然要受重傷。

楊炯伸出一道神力,把陳富貴輕輕託到地面,卻見他雙目如血,嘴裡發出低沉的嚎叫聲,幾步就衝到了顴骨神人屍體旁邊。

陳富貴雙手握刀,狠狠的向顴骨神人屍體斬下。一刀接著一刀,彷彿剁肉餡般,“嗵、嗵”聲不絕於耳。

他不知疲倦,每一刀都傾盡全力剁下。過了一會兒,他嘴角溢位血來。那是因為用力過度,身體受了內傷。

“是他殺了你全家嗎?”

陳富貴邊哭邊點頭道:“就是他”。

“你們不是神人,他怎麼會向你們下手?”

陳富貴終於砍累了,“哐當”一聲,手中柴刀掉在血泊中,刀鋒上卷口一個挨著一個。畢竟是神人的屍體,就算此時沒有神力保護,也不是普通柴刀能斬破的。

“他發現了我放在床下的靈石,去盤絲洞轉了一圈後,就殺了我一家三口。可是我真的沒有騙他,那些靈石,真是我從盤絲洞裡撿來的。”

“當初要是聽了父親的話,不撿回那些靈石,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我好後悔啊!嗚嗚嗚嗚……”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楊炯第一次到陳富貴家,就發現了

床下靈石。當時他曾生過悄悄拿走靈石的想法,當然不是要偷走靈石,而是想給他們一家人減少一些麻煩。

他們把幾十塊靈石埋在地下三尺深處,對於神人來說,無疑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只要不是瞎子神人,飛過他們屋頂的時候,都會感應到靈氣波動。

事情已經發生,後悔也不起作用。楊炯問道:“他既然認定你騙了他,殺了你一家三口,怎麼會獨獨留下你?”

陳富貴摸了一下脖子道:“他第一個殺的就是我,當時他一劍斬開我的脖子,以為我必死無疑。你留下的救命仙丹,剛好在我身上。我把仙丹放在傷口處,很快就恢復過來了。”

楊炯曾給過他妻子春芬一顆救命丹藥,然後又留下四顆延年益壽丹。那顆救命丹藥,其實是一顆極普通的療傷丹。神人使用之物,用在普通人身上效果顯著。

“是誰燒了茅屋?”

“我活過來後,無力安葬父親與妻兒,便一把大火燒了房子。那裡是他們的家,我只有用曾經的家來安葬他們了。”陳富貴說著眼睛又紅了,眼淚一滴連著一滴流下。

楊炯嘆了一聲道:“普通人就過普通人的生活,以後不要接觸與靈石有關的東西。盤絲洞的秘密,別向外人提起,否則你性命不保。”

陳富貴給楊炯磕了幾個頭道:“謝謝恩人幫我報了大仇。父親不在了,媳婦、兒子也沒有了。我,我活的也沒有意思了。”他爬起來,失魂落魄的向門外走去。

看著陳富貴蕭條的背影,楊炯五味雜陳。人只要活在世界上,沒有一帆風順者。人生本就是悲歡離合,幸福與痛苦的集合體。經歷酸、甜、苦、辣、麻五味,才能體會人生的真諦。

陳富貴腦袋裡沒有五行靈根,不能誕生紫府,今生不能走上神人之路。楊炯就算想幫他一把,也無從下手。

人劫已過,心魔劫遲遲沒有降臨,楊炯卻一點也不擔心。他有鎮魂印這個寶貝,渡心魔劫在彈指揮間,沒有一絲危險。

紫陽派共有七名神人,已有四人被他轟殺。雲桃樹下曾有兩人,一人被他斬殺在山洞前,另一人不見蹤影。除此之外,還有兩名凡神至始至終都沒露面,也不知道躲在何方。

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那是血的經驗與教訓。楊炯神念未復,鎮魂印不能使用。但他煉體極高,又可同時駕馭兩件靈寶,只要運作得當,神雷加上離別鉤,完全可以斬殺凡神。

聚義廳中有一座粗糙的三丈高玉石雕像,楊炯審視了半響,也沒看出雕像為何人。神人壽命悠久,本身即是凡人祭拜的物件。凡人世界中,常有人把神人畫像貼在門上,祠堂裡,或是各種神廟中。

這座雕像製作簡單而粗糙,五官打磨得甚至有些模糊。楊炯化去孟紫陽兩人屍體,翻身騎坐在雕像肩膀上,開始清理這次的收穫。兩隻腳來回晃動,蹭落了一大塊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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