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年歲月如梭，時過境遷，沒想到當年的小丫頭，搖身一變，成為了一方道場的太上老祖。”楚塵感慨一笑。
“冷珺慚愧，前輩歷經九世輪迴，橫跨數萬年的歲月，這當今世上，無論是眼界見識，亦或是修為境界，又有誰能與前輩相提並論？”冷珺搖頭一笑。
記憶中的冷珺，十八歲少女，聲音清靈如天籟。
如今人老了，聲音帶著沙啞，帶著歲月的滄桑，歲月無情。
小亭子中。
楚塵的身後。
冷珺坐在桌案上，旁邊是大玉天道主親自沏茶，論輩分，她雖是大玉天道主，但也是冷珺的弟子。
也就是說，追究輩分的話，冷珺是楚塵的半個徒弟，這大玉天道主又是冷珺的徒弟，楚塵相當於是他的師祖了。
“八千年歲月時過境遷，多年以來你都隱世不出，如今與我相見，怕也並非只是要敘舊吧。”楚塵淡淡道。
冷珺笑了笑，目光微微沉凝，“前輩，我聽說了很多關於你的事情，人族五大道場之中，除了大羅天，大赤天大輪天與您之間的關係堪稱勢同水火，人族道場傳承悠久，與之為敵的話，恐怕……”
“呵呵。”
楚塵聞言只是冷笑，“從始至終，我都沒有想過與任何人為敵，是大赤天與大輪天先對我出手，那麼他們的人死在我手中就是死有餘辜。”
“況且，慕家一戰，聖玄宗三大真神強者齊出，大赤天上代道主持九火神龍，大輪天天輪真神，還有你們大玉天的金柳真神也都出現，莫非已經與聖玄宗勾結在一起了嗎？”
說話間，楚塵轉身，目光凝視著冷珺。
故人相見，本該是一件高興的事情。
但兩者的身份所處的立場不同。
冷珺設宴款待，楚塵也給了面子，便算是敘舊了。
那麼既然已經敘完舊了，自然也就該談談正事。
“金柳真神，按照輩分是我師叔，她的修為桎梏在真神境後期已經有數千年了，壽元也只剩下千年不到，她要對你出手，必然是想要謀奪輪迴不死之秘。”冷珺解釋道。
“想要從我身上覬覦輪迴之秘，並非是我在意的。”楚塵搖頭。
“事實上，金柳真神幾百年前就離開了大玉天，一直都沒有回來，這件事情我可以保證，我們大玉天並沒有勾結那聖玄宗。”冷珺嘆息著說道。
楚塵聞言，卻還是搖頭。
“莫非前輩不相信我？”
“自太古以來，聖玄宗就早已佈局，說起來你我之間，八千年沒有見過面，過去的交情歸交情。”楚塵嘆息道。
“是啊，八千多年可以改變的東西太多了。”冷珺也嘆息感慨。
誠然如楚塵所言，對於冷珺，他也談不上所謂的信任。
冷珺對楚塵，也並非是完全的相信。
今日不同往昔。
冷珺是大玉天的太上長老，肩負著上一代的囑咐與重任，無論做出任何的決定，她首先要考慮的，都必然是大玉天的利益。
“本來就憑金柳真神的事情，我便不會輕易的放過大玉天，看在你的面子上，這件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不過將來若是再遇到那金柳真神，我可不會看在你的面子上，而對她手下留情。”
“武玄界，終究是我們的家，與聖玄宗勾結在一起，那便是置一界蒼生與不顧，歷代以來，聖玄宗造下的殺孽，你大玉天的記載中也必然寫的清清楚楚。”
“大玉天的使命，先祖的遺訓，我冷珺從不敢忘。”冷珺表情嚴肅的說道。
“我瞭解當年的你，也知道你的性情，不然的話，我當年也不會指點你，縱然過去了八千多年，人就算是再怎麼變，本性也不會變，所以這一點，我相信你，但是……”
說到這裡，楚塵的眸光一縮，“聖玄宗安插的棋子，無孔不入，大玉天上下弟子那麼多，未必就只有蘇瑾一人，包括大羅天，大至天，大輪天，大赤天，怕是也有不少人是聖玄宗的暗子，甚至有些人身居高位。”
“數十萬年歲月，武玄界的水有多深，我也看不清，你守著這大玉天數千年，你也看不清。”楚塵搖頭嘆息。
“是啊，我也看不清，五千年前，一場大清洗，殺的人心膽寒，但終究到底還有多少叛徒隱藏在暗中，誰也不知道。”冷珺也同樣嘆息。
“五千年前嗎？”
楚塵的眼睛微微眯起，那個時候他還在輪迴之中，第七世結束，第八世尚未覺醒。
那段秘聞，楚塵在大羅天的時候，從妙妙的口中也曾有所瞭解。
“是啊，起因是人皇一脈被人誅殺殆盡，於是帝后出手，蕩平天下，殺了不知多少人。”冷珺搖頭嘆息，她經歷了那段歷史，至今難忘。
“帝后，帝之後人。”
楚塵點了點頭，所謂帝后，指的是帝之後人，這個帝字，代表的就是天帝。
神帝之墓中出現的那個辰顏，楚塵便曾猜測，她應該就是來自天帝後人一脈，對方說有機會讓他去星辰大陸一趟就會明白一切，也就意味著，帝后一脈就在那星辰大陸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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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帝詛咒籠罩整個武玄大陸，帝后一脈退隱至星辰大陸，估計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到了楚塵如今的境界，放眼整個武玄界，能讓他放在眼裡的人已經為數不多，而帝後一脈據說歷代皆有絕世強者坐鎮，必然不會是尋常的真神境可以比擬。
“是的，太古之後，天帝後人一直都在默默的守護著武玄界。”
冷珺正色道：“五千年前，人皇後裔被屠戮，惹來帝后一脈出手，一位大至天的真神巔峰境被斬殺，誰也沒想到，一位真神巔峰境的存在，竟然會是聖玄宗的人。”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大至天這麼多年來一直都很低調。”
人族五大道場之中，楚塵接觸最少的就是大至天的人，可見大至天也的確是很低調，起碼大至天並沒有對他出過手。
也是因為那件事情，帝后一脈出手，各大勢力皆都遭到清洗，直至過了千百年的時間，才漸漸的歸於平靜。
世人不知。
但五大道場的頂級強者都知道，這世間最強大的傳承，並不是五大道場，也不是三大祖地。
而是那神秘不可測的帝后一脈。
上古四大至尊之中，也以天帝為尊。
地仙後人杳無音訊。
人皇一脈，死傷殆盡。
神帝後代，不現世間。
儘管多年過去了，天帝後人也沒有再出現，但那些頂級強者都知道，天帝後人隱於暗中，一直都在守護整個武玄界。
“如今天下的格局，縱是帝后一脈也難改變，不然的話，自太古天帝之後，也不會又歷經了三次聖玄宗的入侵。”
楚塵搖了搖頭，“帝后一脈縱然比五大道場更勝一籌，但只要無法出現如天帝，地仙那樣的人物，聖玄宗的天神一旦降臨，武玄界就必然要遭受一場空前的劫難，必然生靈塗炭。”
“我輩的世界，終究是強者獨尊的世界，沒有真正絕世的強者撐起天地，那麼終究還是會天地崩塌，沒人能扛得住。”
“你好自為之吧。”
話音落下，楚塵揹負雙手，茶水也沒喝，就凌空飛渡而去，諦雪默默的跟在他的身邊。
……
“師父，就這樣讓他走了？”大玉天道主不解的看向自己的師尊。
“天地之大，誰能攔得住他？莫非你以為，憑你師尊我的本事，能留下他不成？”冷珺搖頭，“且不說他算是我的半個師尊，我不能這樣做，就算沒有這一層關係在，我也不是他的對手。”
“怎麼會？師尊你可是真神巔峰的境界，除非是上古至尊復生，天地之間還有幾人能是您的對手？”大玉天道主難以置信。
根本沒有交手，也沒有試探，怎麼就不是對手了？
“你不懂，如果你將來到了和我一樣的境界，你就會明白那種感覺了，即便沒有任何氣息的外放，他給我的感覺便如浩瀚的星空一般，遠遠無法企及，世人看到的，只是他第九世覺醒後修煉不到十年的時間，卻可曾想過，九世輪迴的沉澱積累，數萬年的底蘊迸發，他的境界，我輩難以企及。”
冷珺搖頭說道，“我有種感覺，以他的境界，或許用不了太久，他可以達到比肩上古至尊的境界，也只有他將來才有希望可以抗衡聖玄宗的天神了。”
“他？”大玉天道主呆愣在原地。
人族五大道場，妖族三大祖地都很清楚的一個問題。
自神帝之後，數萬年以來，武玄界都沒有再出現過一位超脫於真神之上的存在，也就是上古至尊的境界。
因此一旦聖玄宗捲土重來，如果沒有這等境界出現，武玄界便根本無法抗衡聖玄宗的入侵。
伴隨著聖玄宗的再次出現，危機也隨之而來，各大勢力的高層也就出現了不同的聲音。
強大如上古至尊，最後也是以犧牲自我為代價，這才抵禦了聖玄宗的入侵。
而沒有這等境界強者的前提下，武玄界與之抗衡，無異於以卵擊石，必然一敗塗地。
於是，就有人提出想法，或許可以選擇低頭，換取一線生機。
然而太古遺訓的影響還在，這種提議也被視作離經叛道，但若真的到了生死關頭，必然會有很多人臨陣倒戈。
畢竟沒有多少人會明知道會死，還去送死。
原則這種東西，又有多少人能堅持底線？
因此這也讓冷珺清楚的明白，楚塵要走的這條路，到底有多麼的困難重重。
從大玉天離開後。
楚塵略微沉吟，也就沒有再去大輪天。
與冷珺的一番談話，讓楚塵也想明白了很多的事情，有些話冷珺不需要說的太直白，楚塵就能明白其中的用意。
去不去大輪天，已經沒有多少的意義。
就算是他殺了天輪真神，又能改變什麼？
即便他蕩平了整個大輪天，同樣還是什麼都改變不了。
“去大至天吧。”
楚塵心有所感。
紫霄宮的傳承，對應紫霄九篇。
其中有八篇留下線索，對應紫霄九篇中的八個傳承。
楚塵在大羅天，得到了太古本源訣，這些年來的參悟修行，讓他掌握了混沌之力的駕馭運用之法。
神帝留下的那一道混沌本源氣被他所吸收，心神感應之下，機緣就在那大至天中。
他在大玉天的時候，混沌本源氣並無任何的反應，意味著他的機緣不在大玉天。
既然如此。
楚塵也就打算去大至天走一趟。
至於地仙留下的那道混沌本源氣所對應的機緣所在，若無意外的話，應該是在大赤天，那個地方對楚塵可是惡意滿滿，無異於龍潭虎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