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徐府。

作為跟隨太祖打下江山的魏國公自然應當享有一份好的待遇,所以太祖便賜給了徐天德一座位於皇宮的一座宅院,但是皇宮旁邊的宅院都是小的可憐,比如那個看似很大卻是在長安城名不經傳的楊府。

可是作為與太祖一起長大,十八歲便跟著太祖出生入死的徐天德,太祖仍是覺得有虧欠,藉著將徐天德最為寶貴的大女兒嫁給自己四兒子的契機,將皇宮周圍的大部分房屋全部劃分為了徐府,完全不顧那如雪片般飛往御書房桌子上的摺子。

年近古稀的魏國公,徐天德穩穩坐在太師椅上,剛剛享受過孫兒的天倫之樂的老人現在無比的滿足。

手裡拄著一根柺杖,徐天德緩緩走在這座龐大的院落之中,不遠處,幾位侍女不敢上前,只得低著頭,雙手放到腹間,期待著老國公不會走動許久。

徐天德走在大明太祖皇帝一次慶功宴上,太祖喝酒輸給自己的院落之中,滿頭白發的徐天德心中感慨萬千。

什麼是自己將大女兒嫁出去才有的宅子都是瞎說,明明是喝酒輸給自己的太祖耍了一個詭計,將自己最心疼的大女兒送進了那座燕王府中。

“出來吧。”

走在月色下的老人身後,走出一個相貌有些相似的男子。男子身上的穿著赫然是宮中織造局出產的官服,將帽子扔給一旁服侍的侍女,小跑到老人的身邊,恭敬地託著老人沒有拿著柺杖的手,與老人一起漫步在院子中。

“輝祖,與老夫說說最近朝廷上的動靜。”

早就退出朝廷的老人破天荒問了一下最近的大事情,在朝堂上仗著父親是魏國公的大兒子,小心翼翼地作答 。

“爹,沒事,最近除了前幾日的楊大人與張首鋪的事情,朝廷上一片祥和。”

聽著自己大兒子的回答,徐天德奮力地拿起手中的柺杖對著徐輝祖打了下去,“你這沒出息的,真以為你爹老糊塗了?那過幾日的三教之爭,還有那暗中被接回來的,疑似上代趙王的親女兒,都是祥和?”

徐輝祖護著自己的腦袋,但是卻又不敢躲避,只得硬著頭皮接受父親的責罵。老人許是打累了,放下柺杖,捂著自己的心口,喘著氣。

徐輝祖見狀,急忙扶著父親,做到一旁的椅子上,從旁邊侍女的手裡拿過一杯茶水,送進父親的嘴裡。

老人喝著茶水,“真以為就你一個聰明人,偷偷跑去燕王府詢問自己大姐,結果連面都沒見到。”

“被人趕出來,又偷偷跑去

楊府。”

說到這裡,老人稍稍停頓,“你這樣一做,外人都會認為我徐家與楊釗結盟了。”

徐輝祖有些心虛,“不會吧,就去了一次。”

老人一巴掌拍在大兒子的腦袋上,疼的徐輝祖叫了一聲。

“你平時去多少次我不管,我也管不了,但是最近你先派人去御史臺送一封狀子,上面寫著自己的罪狀,記住越多越好,但是也不要全寫,挑罪不重的寫。”

正所謂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身為徐天德兒子自然不是蠢蛋,徐輝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爹,你這招妙啊,自黑這招真是高。”

知道自己兒子拍自己的馬屁,但是還是忍不住笑意,老人摸著自己剛剛被孫兒扯得只剩下幾根的鬍鬚,繼續說道。

“輝祖,別以為爹糊塗了,學著點,當年太祖為何獨獨青睞你爹我,是有道理的。”

一旁繼續拍馬屁的徐輝祖只得點頭,應和著老人的話語。

“爹,你說二弟和三弟現在在邊軍中咋樣。”

一聲戎馬的老人微微嘆出一口氣,望了望北邊的方向,心裡還是有些擔心。

“老二倒是不擔心,一身的本領有了用武之地,到了北邊你二叔會照顧好的。”

“倒是老三,被你大姐夫要了去,聽說進了燕王府的衛隊,不是好事情。”

徐輝祖一向都是透過自己三弟與大姐去聯絡的,現在下意識想為三弟說句話。

“爹,三弟這進了燕王府的衛隊是好事,可以解除大姐夫了,這還不好。”

老人發現自己這個大兒子還是一如既往的笨,看來將家業交給他的念頭還是暫時收一收吧。老人一柺杖拍在大兒子的屁股上,“走走走,去看看我孫兒,念了你一天了,才回來。”

一提到孫兒臉上才有笑意地老人送走了一心想要看兒子的大兒子,難得的清靜。老人將柺杖拿給一旁的侍女,從侍女手裡拿出自己最寶貝的佛珠,在手裡慢慢轉動起來。

一聲殺伐無數,一人攻破大魏都城的老人,老了老了,終於是想起來殺孽造了太多,所以晚年的時候,平日裡喝最烈的酒,吃最鮮的肉的老人,在自己家的祠堂旁邊,建造了一間佛堂。

平日裡沒事情的時候,老人就會去那裡,贖罪。

遮蔽四周的侍女之後,老人用自有自己能夠聽到的聲音,喃喃道:“老三在進入燕王府之前來我這坐了半天,我可是沒理他,也不知道這小子會不會記仇

。”

“一個百年大族,最重要的就是站隊這件事情,可是我徐天德與太祖一輩子的兄弟,站隊這件事做不得,做不得。”

“要是做了,到時候,可就沒臉去底下見老哥哥了。但是為了徐家,為了我的孫子與兒子,我又不能什麼都不做。”

“可能這就是忠孝難兩全吧,不過老哥哥,你讓我大女兒嫁給你那四兒子真以為天德我不知道是何用意嗎?”

“心領了呀,但是天德我豈會讓你最心愛的孫子難做呀。”

“但願我這把老骨頭可以為他做點事情。”

說話之間,有些疲倦的老人手中的佛珠不在轉動,緩緩睡去。而去而復返的徐輝祖本來還想著與自己的父親在請教一下剛剛沒有談完的問題,可是回來就看見父親躺在椅子上,已然睡得正酣。

徐輝祖解下身上的衣袍,來到自己父親的身旁,輕輕蓋下,避免父親著涼。

睡夢中的老人嘴角微微一笑,沒有睡熟的老人感受到兒子的動作,最後沉沉睡去。

做完這一切的徐輝祖坐在一旁的臺階下,望著父親花白的頭髮,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鬍鬚,原來自己已不再年少了,而父親也不復壯年。

當年自己與二弟,三弟淘氣,被剛剛得勝歸來的父親綁在長凳子上,扒去褲子,狠狠抽了幾鞭子,皮開肉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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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時微服私訪的太祖見狀,只是站在一旁偷偷發笑,也不露面。自己當時哪裡知道他是太祖,他又沒穿著皇袍,自己只當他是來拜訪的客人,還衝著太祖嘿嘿一笑。

本來躲在一旁的太祖見狀,微微一愣,大步走出,攔下還要打人的徐天德,並且還親自給自己上藥,嚇得徐天德沒有磕破自己的頭。而當時自己隨意拉著太祖的手,以為太祖就是普通大夫的自己還讓他輕點。

徐輝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隨後回頭看向自己的身邊,再也沒有了二弟與三弟兩個跟屁蟲。

再想想自己剛剛哄著睡下的兒子,原來自己也是當爹的人了。

明日帶上自己從爹藏酒地方偷來的上好的酒水去看看三弟,到時候看看三弟的酒量有沒有長進。

與此同時,王逸與鏢局眾人離開甘州城,前往襄州,離著長安又近了一步。

蜀州邊境,有一腰間懸掛著酒壺的劍客,揹著自己的長劍,一人一劍再次踏入蜀地。

上次他來這裡,一人一劍殺盡無數的賊寇。

今日入蜀,他要見識一下大明魔教眾人的劍道究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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