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月黑風高月,殺人放火天這句話,王逸一直理解的不透徹。

但是此時自己應該對於說出這句話的前賢由衷地佩服。

王逸與馬順從馬車之上來到了街道上,四周一片漆黑,沒有一個活人。

寂靜無聲,有的只是在場之人的呼吸聲,馬的叫喊聲。

鳥雀飛散,逃向天空。

人們站立,等待死亡。

涼風刮過街道上的每一個角落,同時也吹過每個人的心裡。

“真是一場好埋伏。”馬順巡視了一眼四周的景象,敢在錦衣衛回去的路上設伏,這幫人膽子是真的不小。

“怎麼樣,害怕嗎?”馬順轉過頭看著同樣凝視前方的王逸問道。

“當年在幽州,比這大的場面我都見過”王逸神色平靜道:“只是不知道修行者之間的戰鬥是會如何慘烈。”

王逸對著馬順,微微一笑。

真是難看,馬順本以為王逸會嚇死過去,沒想到這小子還不錯。

也對,出身幽州都是這樣。

“你看不到的”

馬順抽出一把鋼刀,扔給了王逸:“拿著,小子會用吧?”

王逸伸出手接住了鋼刀,低頭打量著:“好刀,我是說我不會打架,但是殺人。從我七歲那年就會了。”

刀是好刀,只不過自己好像沒有見過,我王逸在幽州長大,還有我沒見過的兵器?

王逸慢慢地撫摸著鋼刀,觀察這刀身。突然發現了刀身上印刻著“繡春”二字,王逸的眉頭緊鎖著,似乎想到了什麼,猛地抬起頭,看向了馬順。

“莫非是?”

馬順也給自己找了把刀,正在不停地擦拭著。“不錯,就是繡春刀。”

繡春刀王逸在幽州的時候聽說過,作為皇權的象徵,頒發給了錦衣衛,成為了錦衣衛的專屬佩刀,但是即便是錦衣衛也只有幾把這樣的刀,被視為寶貝一樣放在錦衣衛,今日被馬順隨身攜帶。

“你知道在長安城的宵禁之下第一條是什麼嗎?”

馬順的這句話將王逸的注意力從繡春刀上轉移了過來。

王逸皺了皺了眉頭,示意自己不知道。

馬順手拿大刀,跨出一步,

“宵禁以後,禁止星輝流轉,換句話說,禁止修行者打鬥。”

“這項權利本來在巡城司手中,但是現在我們錦衣衛回來了,那麼我們錦衣衛同樣有權可以執行或者解除,但是我們不能這樣做。”

“因為對方也有大修行者。”王逸看著準備拼命的馬順說道。

“不錯,一個比我還狠的角色。”

馬順對著前方的空地喊道

“錦衣衛辦事,生人勿進。”

黑色的雲彩飄過天空,沉沉地彷彿要墜落下來,伴著陰沉地暮色,十分的壓抑。

眾人身上的黃色飛魚服與深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前方沒有一絲聲響,沒有人回答馬順的話。

王逸緊皺眉頭,思索起來,內心隱隱感覺不安。

錦衣衛剛剛恢復地位,雖然朝廷文書還沒有正式下發,但是這是每個長安豪門望族心裡不爭的事實。

同樣的,在經歷過太宗時期的人,沒有人願意看著錦衣衛的“重生

”。

或者準確的說,那些名門貴族沒有一個希望當今明皇恢復錦衣衛的地位。

舉世皆敵。

當人們看見那黃色的飛魚服有一天出現在長安城的某個角落,就會想起那個曾經墜落深淵的龐然大物甦醒了,正在露出他的獠牙,向著世人展示著它的威力。

那麼既然有人可以讓錦衣衛恢復地位,同樣的,那些站在長安城高處的人們自己會有辦法,讓你錦衣衛低頭。

今天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錦衣衛第一次執行任務,那麼好,阻止不了你的迴歸,那麼,我們今日就讓你的威名一落千丈。

雙方慢慢地僵持了下來,王逸他們不敢動手,不知道對面的人什麼來頭,幾個人,什麼兵器,只能提高警惕。

作為長安城裡的權貴,楊府位於長安皇城的東側。楊釗的府邸不可謂不壯闊,楊府佔據了長安街東側的半個街道,。庭院裡,樹木斑駁,最為顯目的就是幾株高聳入雲的大樹,枝條落在旁邊清澈見底的溪水中。遠處幾隻黑色的異獸正在月色下玩耍著,或是奔跑,或者追逐。

今晚楊府異常的安靜,原因在於楊釗回來了,並且主動驅散了靠近自己書房的所有僕人。氣氛十分的壓抑。

月色照應在楊釗的身上,此時楊釗坐在書房,他的背後則是一副長安城的地圖。

院子地走廊上,一名身形枯槁的老者拿著自己剛剛接到的書信急匆匆地趕往楊府的書房,面見自己家那剛從外面回來的老爺。

老者穿過庭院,走過小橋,終於來到了書房外面。

“老爺,查清楚了。”站立在書房外面,老者向著書房裡的楊釗,恭敬地問好。

楊釗坐在黃花梨木做成的太師椅上,伸出自己的一隻手,在一張由揚州剛剛送來的宣紙上,練習著書法。

作為泰安年間的探花郎,自然這一手文筆是不差的。書房裡,隨著楊釗的書寫,開始生出一股無形的風聲,慢慢地越來越大。等到楊釗放下手中那只狼毫筆,竟是吹得宣紙飛舞起來。

老者知道,自己家的老爺心情十分的糟糕。

“說。”楊釗一邊說著一遍欣賞著自己剛剛完成的大作。

“今日,錦衣衛抓的人是一個市井無賴,在打傷人後逃入了雞鳴寺,可是。”老者說到這裡稍稍停頓了一下。

“嗯?”楊釗放下了手中的作品,開啟房門,看著站在書房外有些不安的管家。伸出手,拿到了他手中的書信,閱讀起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楊釗一言不發的看著書信,老者的臉上開始冒出一點點的汗水。

“有意思,我的族人嗎?”楊釗率先出聲,看著書信的內容,發出了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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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張,吩咐下去,秘衛出動進行截殺一個不留。”楊釗右手抬起,慢慢地在右手之上,星輝凝聚,形成了一股火焰,書信被放進火焰,焚燒。

“對了,那個孩子我要活的。”楊釗燒完書信後,摸著鬍鬚,走回了書房內,目光看向背後的長安城地圖。

“是,老爺。”老者當即掐動法訣,身上的星輝匯聚一處,飛往楊府的某個角落。

在接到指令後,楊府的某個角落之內,無數的人影開始匯聚,隨後一處後門被開啟,一道道身影開始飛出

,匯入了深夜的長安城。

“你說說為什麼有那麼多的人要和我作對呢。”

老者哪裡敢猜測自己家老爺的心思,急忙低下頭:“老奴不知。”

楊釗用餘光看著那低著頭的管家,暗笑不已,真是該換一個管家了。

“對於一個剛剛獲取功名的小子,值得我出手嗎?不過是一個還未修行的人,不值一提,但是我想我楊家世代為官,除了我之外竟是連一個考入書院的都沒有,只是其一。但是,誰讓他出身幽州呢,沒辦法,老爺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幽州的人,這是其二。”

楊釗轉過身看著自己的管家,提問道:“那麼其三呢?”

老者試探性地回答道:“是因為燕王爺?”

“哈哈,不錯,燕王在前幾日的朝堂之上,拒絕了陛下的換都提議,那麼作為陛下的一條狗,我自當要去看看這位燕王的的想法。”楊釗或許是因為自己管家的回答,而心情大好,竟是笑出了聲。

看來這管家還有點用。

楊釗繼續說道:“這裡畢竟是長安城,不是我們的洛陽。”

換句話說,這裡是燕王的地盤,一切都要試探著來。

“可是燕王什麼都沒做啊,不過是向陛下諫言,恢復錦衣衛的地位,那是在幾年前燕王就提出的。”老者有些疑惑。

“不錯,但是以前都是說說而已,現在不一樣了,燕王親筆寫下的文書,在配合著吏部的任命,那個叫王逸的小子已經成為了一把開始錦衣衛牢籠的鑰匙。”

楊釗用手指不斷地在地圖上尋找著什麼:“今日不過是錦衣衛在告訴世人他們回來了而已。”

“世人皆知錦衣衛是一頭猛虎,沉寂多年。但是一頭剛剛出籠的老虎會有什麼殺傷力。”

“更何況,在這長安城裡,想找錦衣衛麻煩的可不只是我。”

楊釗說著說著,就露出了笑容。找到了,子午巷真是個好名字。

楊釗又看了看與子午巷相隔不遠處的一條街道,那裡正是王逸他們回來的必經之路。只是可惜,你們這些人是回不去了。

“燕王雄才大略世人佩服不已,就連本官也是敬佩,畢竟是連南楚戰神都可以抵擋的人。”

“那燕王怎麼會為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子出頭。”老者猶豫了一會,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才不會為了一個王逸做這些事,他要做的是告訴本王這是長安,是燕京,是當年他父皇留給他的封地。在加上一個出身幽州,有著鬼才之稱的嚴嵩。一切水到渠成。”

“要是王逸成為錦衣衛的人,那會不會對老爺你不利。”老者倒是十分忠心。

“對我不利?”楊釗忽然間笑了起來,“他能活過今晚再說吧。”

老者看著老爺的表情,害怕了起來。上次老爺露出這個表情的時候,洛陽的豪門貴族就消失不少。

楊釗沒有看見老者的神情,而是看著自己剛剛寫完的字。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好詩好詩,好字好字。

此時王逸他們身前的空地之上,終於有了回應。

一排排的黑衣人,出現在了每個人的視線裡。

大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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