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是聰慧之人,往往一點就透。王逸也就不再多言語,陸離自己就會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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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很快就來到山谷中間的房子面前,陸離站在門口,駐足良久,絲毫沒有想要進入看看的意思。

其實裡面的裝飾,陸離早就看過無數次了,只是陪伴她的人,早就不在人世。

回過頭,陸離看了一眼滿山的桃花,眼底裡面的冷意漸漸收起,只是悲傷依舊在。

王逸的言語還是起了大作用的,仇恨與親情都是讓人活下去的不二法門。

看過最後一眼桃花,陸離雙手繞後,輕輕扯下發間的絲帶,伸出手,將絲帶扔向空中,獨自向來時的路走去。

王逸跟在陸離的身後,護在身後。陸離走出山谷之後,始終低垂著頭,默不作聲走在山間小路之上,每走一步,臉上的柔情便會少一分,而那股肅殺便會多出一份,精緻的側臉有種別樣的感覺。

王逸有些驚訝,他沒有想到陸離用情如此之深,想來陸離從這裡走出之後,便會不在接受任何人。

生人勿進。

王逸只能用錦衣衛辦事的風格來形容陸離現在的狀態。

一想到之前那個古靈精怪的女子不見了,王逸便有些惋惜。

陸離這次走的很快,王逸本就是個江湖武夫,走起路來自然可以跟得上陸離這樣的弱女子。兩人很快就走到了西山村前的一條小路上,這裡距離西山村已經不遠,從這裡遠眺過去,西山村村口的那一刻大柳樹。

陸離抬起頭,看著已經快要消失不見的月亮,微微一嘆,轉過身,對著王逸說道:“今日多謝公子了。”

王逸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現在還叫公子,有些不對了吧。”

陸離微微一笑,並沒有理會王逸,“道清三日後會下葬,公子要是願意,白日的時候,就替道清上一炷香,送他一程。萬萬不可誤了過幾日師父交代給公子的事情。”

王逸有些心疼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即便是遭逢鉅變,也不忘想念別人。

王逸沉默片刻,還想著說點什麼,勸說一下陸離。陸離看見王逸沒有說話,淡淡說道:“靈堂就在西山的北盟裡面,那裡平日裡不允許外人進入,要是公子想要去的話,我就讓小梅帶你過去。”

王逸點點頭,看著陸離,“陸姑娘要是想要報仇,王逸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陸離輕輕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接受王逸的幫助,但也沒有拒絕。

施了一禮,陸離一人向前走去。王逸並沒有追趕,現在朝陽即將升起,西山村的村民有許多人已經醒來,並且走在路上,去往田地裡面,檢視一下什麼時候可以種下種子。要是被人發現陸離與王逸在清晨時分一起回到西山村,終究是不好的,尤其還是王道清剛剛死去不久。

在村口的大柳樹下坐了一會,王逸掐算著時間,起身拍拍屁股,開始返回院子。

伸手推開院子的大門,院子當中只有小梅一人,她在藥架子前面不斷挑揀著藥材。看樣子陸離是休息去了。

王逸松了一口氣,陸離總算是休息去了,大喜大悲之後,最是傷心神。

小梅神色好不錯,但是眉宇之間的憂傷也是掩蓋不住。原本王逸與小梅見面的次數也不多,平日裡小梅都是在北盟當中忙碌,在陸離休息的時候,為北盟的眾人治病療傷。

王道清的死訊傳來,整座院子都是死氣沉沉,彷彿日暮西山一般。

王逸進門,小梅抬頭對著王逸問好之後,並沒有說什麼,還是低頭做事。王逸看了一眼小梅,徑直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涼州,梁王府。

在清晨的時候,有一隊人馬悄然從王府駛去,向著南面行去。

一杆王字王旗立在隊伍的前方,按照大明王朝的禮制,只有藩王或者皇帝出行的時候,才會有這樣的場面。

這隊人馬走的不快,好似遊山玩水一般,慢慢悠悠,一個上午過去,才走出二十裡的路程。

在這對人馬的中間,有一輛馬車,看起來普普通通,在馬車的周圍,還有著一位老人,騎著高頭大馬,悠閒的跟在隊伍一旁。

老人身上的蟒袍落在掀開馬車簾子的嚴之維眼裡,是那麼的熟悉。

“嚴老頭,看什麼看,莫不是捨不得本王這涼州風景?”

坐在馬車裡面的嚴之維呵呵一笑,“竟是些黃沙走石,老夫有什麼可留念的。”

老人被嚴之維這麼說,傷到了心裡,有些不滿意,呸的一聲,“那你老小子還待在本王的王府當中好些時日,趕你走都不走。”

嚴之維臉不紅,心不跳,不急不慢說道:“那是本官有事情沒有做完。”

老人可不管這些,你說涼州不好,這就是在本王的臉!

“切,嚴老頭,你就直說看上本王的酒水好了,又不丟人。”

說完,老人從一個親衛的手裡接過一個酒壺,扔給馬車上的嚴之維。駕駛著馬車的人一身白袍,看著義父扔過來的酒壺,代替嚴之維,伸出手接下酒壺,然後在雙手送給嚴之維。

被趙安這般對待的嚴之維有些吃驚,但還是接下了酒壺,開啟蓋子,深吸一口氣,一股香氣鋪面而來。

趙安回過頭,對著義父微微一笑,繼續駕駛馬車。

老人從騎著的馬匹身上拿出另一個酒壺,大口暢飲起來,“嚴老頭,要不就在我這涼州多待幾天?前幾日你贏本王的幾局棋,本王最近可是有辦法破解了。”

多待幾天?嚴之維心裡清楚,梁王這般委婉的說法無非就是知道了自己這次返回長安城九死一生,想要自己在他的庇護下,多活些時日。

嚴之維哼哼兩聲,手中的酒壺高高舉起,辛辣的酒水入喉,嗆得嚴之維大口咳嗽起來。

“咳咳咳。就你這臭棋簍子,能有什麼想法,老夫可不想再被你悔棋了。”

老人聽著嚴之維拒絕了自己,大手一揮,正在行進的隊伍停了下來。

斥候先行,探路為先,周圍的親衛皆是下馬站立,同時警惕著周圍。

高頭大馬上的老人手拿酒壺,一個箭步就下了馬,來到馬

車這裡,對著已經站在馬車下面的趙安擺擺手。

周圍在涼州大軍當中家喻戶曉的白衣軍神,對著義父彎腰行禮,而後與嚴之維告別,直接離去。

老人直接坐在了馬車上,翹起右腳,右手搭在右腳之上,“嚴老頭,就不能不死。”

坐在馬車當中的嚴之維難得沉默,沒有說話。

老人繼續說道:“明知道出了涼州就是死,還要回去?且不說那些暗處想要殺你的人,就說你帶回去的東西,如果不是我們那位皇帝陛下想要的,你怎麼辦?”

“難不成要本王在涼州給你蓋一座祠堂?然後每年清明再給你上墳?”

嚴之維微微一笑,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酒壺,雙手搭在膝蓋之上,看著坐在馬車上的老人,“老王,我們認識多久了?”

“咋,考驗我是不是老糊塗了?那你可失算了,我想想啊。”

老人雙指掐在眉間,故作思考狀,“本王想起來了,差不多六十年吧。”

“是啊,六十年了。”嚴之維語氣悵然若失,“想來有些老朋友都見不到了吧。”

老人鼻孔朝天,“可不是,那座長安城裡面,本王每去一次,都覺得沒什麼意思,要不是還有你們這些老朋友,就是請本王去,本王也不去。”

“老王啊,你這脾氣,要改改。”

“改不了,本王活了六十幾年了,一直這樣。”

老人喝著喝著,突然發現酒壺裡面的酒水不怎麼流出來了,便高高舉起自己手中的酒壺,發現原來是酒壺裡面的酒水沒有了。

“不管怎麼說,嚴老頭,本王還會要感謝你。”

嚴之維將剩下酒水的酒壺放到一邊,靠坐在馬車,問道:“感謝什麼?”

老人沉默了一會,輕輕說道:“多謝你幫了涼州一次。”

嚴之維本以為老人要說什麼,原來只是因為這件事情。

“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謝什麼,都是老朋友了,還不如走的時候,多給老夫一些酒水,讓我帶走。”

老人微微一嘆,“現在你這樣的人不多了。”

兩人都沒有說話,馬車車廂之中,寂靜無聲。

趙安下了馬車之後,找到自己的兵器,拿在手裡,一直盯著四周,時刻保持著警惕。

沉默良久,嚴之維率先開口,“按照儒家的禮制,文官一品到四品需要穿緋袍,只不過是繡的圖案不一樣罷了。一品仙鶴,二品錦雞,三品孔雀,四品繡雲。”

“老夫穿了幾十年的錦雞,你說說這次會不會給老夫一個仙鶴穿穿。”

老人雙手放在腦後,靠在馬車上,“要是你願意把龍椅上那個傢伙的心裡所想,都寫在摺子上,那麼別說穿仙鶴,就連那個文正的諡號,相信他也不會吝嗇。”

嚴之維笑了笑,笑的很隨意,“那看來老夫這些東西都拿不到了,說不定到最後還會得到一個惡諡。”

老人望著天空,嘴裡喃喃道:“不值啊,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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