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了,劉書義當然要回自己家中收刮一番,然後再帶著自己的戰利品,趾高氣揚的回到子午巷,這樣一來下次見到那個個子不高的王思,自己就朝她好好炫耀一番。

走進大門,劉書義將腰間挎著的小書箱朝著身邊的僕人一扔,而後開始加速跑向大堂之中,按照爺爺的習慣,每天的這個時候都在書房之中,讀書寫字。

劉書義輕車熟路般的穿過走廊,來到大堂之中,驚奇的發現,自己的爺爺正坐在那裡,接待著客人。

劉書義看到這種情況,急忙放緩自己的腳步。劉錢說話之間,看到了走向這邊的孫子,高興地對著劉書義招招手,“孫子,快過來,爺爺給你介紹一下。”

劉書義走到自己爺爺身邊,劉錢笑著說道:“這位是趙王府上的文書,司馬徽先生。”

劉錢又指著劉書義,對著司馬徽說道:“司馬先生,這位是我的孫子,劉書義。”

劉書義哪裡認得什麼司馬徽,不過趙王府這個名頭,劉書義就感興趣許多,因為自己可是只聽過趙王的名頭,卻是沒有見過真人。

劉書義看著眼前這個書生模樣的司馬徽,笑意連連,見禮道:“見過司馬先生。”

司馬徽沒有想到劉書義會給自己行禮,急忙起身回禮,“早就聽聞劉大人的孫子乃是長安城的神童,今日一見,名不虛傳。”

劉書義眯著眼,看著這個說話明顯帶著奉承的書生,“好說,好說,司馬徽先生身著有些弱,趙王府的伙食不太好啊,等一會要不要留下來吃飯,好好補一補?”

司馬徽心裡一驚,沒想到這麼小的孩子竟然會試探自己,即便是這種試探很拙劣,但是這很不尋常,側過身,用餘光看著在那裡,只是喝茶,全然不理會這邊的劉錢,司馬徽心裡第一次有些摸不著頭腦。

“尚書府的飯好吃,但是趙王府的伙食才是在下應該吃的。”

劉錢放下手中的茶杯,笑意連連。劉書義的試探自己沒有去管,雖然這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但是劉書義的試探也正是劉錢心裡想要做的事情。

劉書義前面的幾句話與行為,看似只是簡單,但是都在為最後一句的在做鋪墊,一個小孩子能夠被自己爺爺拉來介紹給外人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趙王府的伙食再差那也是司馬徽應該吃的,尚書府的飯再好吃也是外邊的飯,不能吃。

這是關乎忠心與否的問題。

但是劉書義為何會這般發問,當然是老管家在劉書義跑向大堂的時候,在劉書義耳邊悄悄說的。

劉書義見到司馬徽如此回答,也是沒有了興致,對著自己的爺爺說道:“爺爺,快過年了,先生那邊總要送些過年禮吧,我錢不夠了,可不可以給我點,不多,五百兩就行。”

坐在一旁的司馬徽嘴角不斷顫抖,還不多,五百兩就行,要知道趙王府每年的花費才一千兩,這不是趙王窮,而是將大部分的銀子投入了龍虎騎,也正是這樣,才造

就了龍虎騎在邊境的名聲,才能夠與涼州鐵騎一較高下。

劉錢摸著自己的鬍鬚,點點頭,過年了,應該送些過年禮,不過五百兩是不是太小氣了,劉錢考慮了一番,直接說道:“去老王那裡,那一千兩銀子,把爺爺的那份過年禮也給你先生。”

劉書義兩眼瞪大看著爺爺,要知道劉書義此次前來要錢雖然有些要買禮物的原因,但是大部分都是因為他最近沒錢了,想要從中間截下一部分,作為自己平日裡的花銷,但是沒想到爺爺會這般的慷慨。

“多謝爺爺。”

還不等劉錢再多說幾句,劉書義直接跑了出去。這是怕自己反悔啊,劉錢一不小心扯了一下自己的鬍子,真疼。

也不知道是心疼,還是肉疼。

司馬徽笑著說道:“劉大人真是家大業大,一千兩,說給就給。”

劉錢怎麼聽著司馬徽的話裡,有些酸楚。劉錢當然知道是為了什麼,不就是戶部將本應該發放給龍虎騎的軍餉扣下了,沒有按時送到龍虎騎那邊嘛。

“司馬先生莫不是有些缺錢?”

明知故問,司馬徽心裡惱火不已,但是為了龍虎騎的軍餉,還是要陪著笑,說道:“我倒是不缺,不過龍虎騎的軍餉倒是缺不少,還要勞煩劉大人高抬貴手,為龍虎騎解決燃眉之急,我家趙王感激不盡。”

劉錢看了一眼司馬徽,拿起桌子上的那個產自大秦的茶杯,慢慢喝著來自西蜀茶葉泡成的茶水,也不說話,只是喝茶。

司馬徽心裡也是著急,看著眼前的火爐,上面微弱的火勢落在司馬徽的眼裡,也落在他的心裡,自己家王爺本就受到來自夏皇后的影響,這麼多年來韜光養晦,好不容易恢復一點元氣,現在又要遭受來自戶部大打擊,這可不是好兆頭。

“劉大人不妨把話說明,我家王爺也好知道劉大人的條件。”

劉錢笑了,看來趙王真是著急了,司馬徽也有些著急,不然這般的話語可不能夠從這樣的謀士最終說出。

“也沒啥,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司馬徽眯著眼,說道:“老大人這般說話可是沒有什麼意思了。”

劉錢笑了一聲,而後將那個價值連城的茶杯猛然摔碎,大袖一甩,“就你司馬徽也配與老夫這般說話?”

屋外,尚書府的的僕人皆是心裡一驚,但是萬萬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屋裡,司馬徽並沒有被劉錢的氣勢所嚇倒,反而是哈哈大笑起來。

“老尚書,可是試探完在下了?”

剛剛勃然大怒的劉錢,現在臉上反而滿是滿意的神色,“不錯,經受住了老夫的考驗。”

劉錢靠在椅子上,這時候的劉錢才像是一個老人,“龍虎騎的軍餉是陛下讓我扣下的,你讓你家王爺去宮裡請個旨意,要不我不好交差。”

司馬徽點點頭,大明朝能夠讓這位老人做事的,恐怕也只有陛下了。

劉錢臉上有些傷心,

“趙王殿下可以說是我看著長大的,沒辦法,誰讓當年我那兒子就與趙王殿下交情很深呢。”

司馬徽對於劉錢的兒子是知道一些事情的,當年那個與趙王交情最深的劉雲天是死在了北邊的邊關,作為龍虎騎的一員,參與了當年救援齊王的行動,結果沒想到遇上了北齊的精銳,龍虎騎全軍覆沒,北齊的那只精銳也是留在了邊境上。

劉錢擺擺手,“回去吧,告訴趙王,老夫不會站在任何一位皇子的那邊,老夫這輩子只是皇陛下的臣子。”

司馬徽緩緩起身,對著老人鄭重行禮,而後離去。老人起身,向著火爐之中天上幾塊木炭,之後望向司馬徽剛剛做的位置,微微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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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劉錢還沒有這般的老邁,那個被自己視為唯一知己的夏庸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首輔。在玉華行宮裡,那位貴妃娘娘入宮的前一天,多年不曾飲酒的夏庸拿著兩壺酒,來到這裡,就坐在這裡,要與劉錢拼酒。

當時已經能夠猜出夏庸要做什麼的劉錢沒有出言相勸,只是與夏庸坐在這裡,聊聊家常,說說兒女,談談國事,講講人生大義。天南海北,大明遼闊,但是話總有說盡時,天黑了總會再亮,在清晨第一聲雞鳴之後,夏庸緩緩起身,離開當時還不是尚書府的劉家,向著皇宮走去。

劉錢不知道夏庸當時站在皇城御書房門前的心情,但是從那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夏庸,雖然明皇下旨說夏庸告老還鄉。

這麼多年來,劉錢暗地裡沒少給趙王送去銀子,只是做的隱蔽,不讓人發覺而已。一個母妃被囚禁冷宮,而後自盡而亡,自己外公又不知所蹤的孩子,落在劉錢的眼裡終究是不忍心。

能幫就幫。

劉錢走出房間,屋外只有管家老王一人。

“書義呢?”

管家彎腰說道:“老爺,少爺拿了銀子就走了。”

劉錢點點頭,罵了句,“臭小子,就不知道陪爺爺待一會。”

管家笑了一聲,為小少爺打抱不平說道:“老爺,小少爺走的時候,您還在接待貴客呢。”

劉錢笑著說道:“你啊,老王說實話,那小子給了你多少錢,這般的為他說好話。”

要是換做了一般的下人,聽到老爺這般言語,早就嚇得跪在地上,乞求老爺寬恕了,不過作為跟了劉錢幾十年的老人,管家說道:“老爺可是誤會奴才了。”

劉錢笑了笑,而後向著後院走去,不一會就來到了一處祠堂之中,管家很識趣的站在外面,沒有陪著老爺進到祠堂裡面。

祠堂之上,靈位林林總總有幾十位之多,最下面的一個,上面寫著吾兒劉雲天之靈位。

劉錢從一旁拿出三根香,點燃之後,對著靈位拜了拜,而後將香插在了香爐之中。

劉錢眼神溫柔,看著上面的“吾妻林霜月之靈位”,喃喃道:“老婆子,別急,等等書義再大一些,我就來找你和兒子,到時候,我們一家就可以團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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