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墨沒有說話,他那雙猩紅的眸中,帶著死寂的涼嘲。

他覺得費南洲這話真的是特別特別搞笑,柳詩詩會變成這樣,到底誰才是罪魁禍首啊?

他已經從葉唯口中大致知道了柳詩詩和費南洲之間的事情,如果不是費南洲強行打掉她的孩子,如果不是他在她癌症晚期後還一次次傷害她,她的心臟,怎麼可能會在最好的年華停止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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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墨真想揍費南洲,狠狠地揍,揍到他懷疑人生,可是現在,柳詩詩的屍體還在房間,他不想她都死了,還要面對無休止的爭吵。

柳詩詩的身上,已經被葉唯換上了一身嶄新的衣服。

人在死後,身體會慢慢變得僵硬,到那時候,就不好換衣服了。

所以,不管葉唯多難受,她還是先給柳詩詩換好了衣服。

柳詩詩剛剛身上太狼狽了,葉唯希望她能體面地離開。

“柳詩詩!”

黎墨沒有說話,費南洲也沒有繼續跟他廢話,他踉蹌著撲到床邊,用力抱住柳詩詩的身體。

他希望能夠感受到她心臟的有力跳動,他希望把她抱進懷中後,還能聽到她的聲音。

他希望聽到她像往常一樣對他說一句,南洲,你回來了啊。

他想看到她那張寡淡的臉上,揚起淺淺的討好的笑容。

他知道,柳詩詩是無數男人的夢中情人,是娛樂圈中最具特色的寡淡美人,她不管對誰,都是冷冰冰的,唯有在他面前,才會流露出小女孩一般的崇拜與討好。

可是費南洲沒有聽到柳詩詩的聲音,他也沒有感受到她心臟的跳動。

她的身體,尚有餘溫,可是,她的雙眼,卻再也不會睜開了。

她再也不會淺笑盈盈地對他說,南洲,我做了你最愛吃的飯菜,你吃點兒東西好不好?

她也不會在輕輕地抱住他的胳膊,帶著幾分不安地乞求,南洲,今天晚上,你別去找宮媛好不好?

她也再不會只是脈脈含情地看著他,那雙明明清冷如霜的眸中,漾著化不開的深情。

她再不會……

“柳詩詩!”

費南洲用力搖晃柳詩詩的身體,他告訴自己,她只是睡著了,只要他大聲喊她的名字,她就會醒來,可是,不管他怎麼大聲喊她,他喊得嗓子都啞了,她依舊躺在他的懷中一動不動。

甚至,他還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身體,正在一寸寸變僵,變涼。

費南洲的心中,忽而說不出的惶恐。

他用力攥住柳詩詩的小手,他想要溫暖她的身體,她的身體,怎麼能變得僵硬而又冰冷呢,她那麼可惡,她從15歲的時候就開始糾纏他,她得,糾纏他一輩子啊!

她就這樣死了算什麼?!

她這是不負責任!

“柳詩詩,你醒醒!”

費南洲夢囈一般對著柳詩詩說道,“柳詩詩,你醒醒!我知道你只是睡著了!你醒醒!只要你醒來,我們以後好好的。我不找宮媛了,我再也不夜不歸宿了,我每天都陪著你,陪著你看日出日落,陪你看雲卷雲舒,好不好?”

費南洲伸出手,他指尖顫抖著撫上柳詩詩的小臉,她的肌膚,細滑如同上好的凝脂白玉,只是,已經泛出了絲絲的涼意,令他心如刀絞的涼意。

人生,有時候真的挺搞笑的。

有些人,她活在世上,你覺得沒什麼,可當她走了,你卻覺得,自己那顆鮮活的心,被生生地挖出了一個血窟窿,再也無法跳動。

費南洲紅著一雙眼睛看著懷中一動不動的女人,他已經,感受不到自己心臟的跳動。

他一直不願意承認他其實是被柳詩詩吸引的,可不管他怎樣自欺欺人,他現在都已經明白。

他喜歡柳詩詩。

不對,是愛。

他性子冷而淡,很少有那種悲天憫人的心腸,當年他看到柳詩詩喪母後那麼難受,會給她一塊巧克力,其實,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動了情。

只是,他對宮媛的的愛戀,已經變成了一種習慣,他只執著於去討好宮媛,都已經忘記了,怦然心動的滋味。

後來,他受家族逼迫娶她,天生反骨的他,對她,更是催眠一般厭煩。

“柳詩詩,我不討厭你了,我再也不兇你了,你睜開眼睛,好不好?”

費南洲輕輕地撫摸著柳詩詩的眉眼,他多希望他的指肚從她的眼皮上撫過,她就會倏然睜開眼睛,眉眼彎彎地對他笑。

南洲,我裝死騙你呢!

我想騙你回家啊!

詩詩,我多希望,你是在騙我……

葉唯以為,費南洲心中是只有宮媛的,她怎麼都沒有想到,他會這麼抱著柳詩詩,如同害怕懷中最珍貴的寶貝被搶走。

葉唯愛過,自然能看出,費南洲其實是深深愛著柳詩詩的,只是,他明白自己的心的時候,太晚了。

葉唯心中控制不住唏噓,如果,柳詩詩活著的時候,費南洲能向她表達真心,該有多好!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葉唯忽然聽到了費南洲撕心裂肺的聲音,“她怎麼會死!好好的,她怎麼會死!”

費南洲這話,像是在質問葉唯和黎墨,卻更像是自言自語,“詩詩,你為什麼要離開我?!你自殺是想要報復我對不對?!詩詩,誰許你這麼傷害自己!”

葉唯覺得都這個時候了,費南洲還以為柳詩詩是自殺,真挺可悲的。

她也知道,若是費南洲知道柳詩詩是因為生病而死,他會更難受,可她不可憐費南洲,他因為宮媛把柳詩詩傷得那麼慘,他不管多難受,都是活該。

況且,費南洲作為柳詩詩的丈夫,也有權利知道真相。

“詩詩不是自殺。”見費南洲身體明顯一僵,葉唯還是接著說道,“她死於**癌,晚期。”

費南洲的臉上,有什麼東西一寸寸破碎,他低低地呢喃,聲音沙啞如同被車輪碾過。

“癌症,晚期……”

“她怎麼可能會得癌症!她怎麼會得那種該死的病!”

費南洲目赤欲裂,他忽然想起,今天晚上他折騰柳詩詩的時候,她一直是抗拒的。

她說,她生病了,她很難受,可他卻以為她在撒謊,她是為了給那個小白臉守身如玉,他一氣之下對她更狠,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她竟然是真的生病了。

而且,還是那種要命的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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