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遠在西涼,已經成為皇后的年青辭,在離開東齊多年以後,再次歸來。

整座皇宮安靜非常,彷彿三日前的那場大火全然不存在一般。

皇宮中,亦是聽不到一聲的哭泣聲。

一切,都是那般的平靜,安穩。

與過去唯一的區別,大約是皇帝已經接連罷朝三天。

即便是在皇宮裡面的人,也已經有三日未曾見到皇帝的身影。

皇帝將自己關在了大殿中,不許任何人相擾。

金碧輝煌的殿堂。

肅穆寂寥的氛圍。

整個殿堂之中,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白幡,似是從來沒有人離世一般。

唯有角落裡,散落著一地的畫冊。

或遠或近。

長衫直立。

偶爾會出現兩個人。

司珩就將自己埋在這些畫作之中。

年青辭遠遠的走過來,一眼就瞧出來,這畫作上的人,都是司珩。

這些,全部都是染長歌做過的畫。

年青辭一步一步,緩緩的走到角落邊。

曾經那個意氣風發,雖在身子不好時,依舊給人一種溫潤如玉般舒服的男子。

此刻手邊捧著的,全部都只有一張張畫紙。

痴痴的看著這些畫,不說話,不動彈。

沒有半點反應。

過去那無論何時何地都會掛在臉上的笑意,如今消失的乾乾淨淨。

死死的盯著面前的畫作,對進來的人,沒有半點反應。

“她,真的……”

一個嘶啞的聲音從司珩的耳畔邊傳來。

語氣中似是帶著滿滿的不可置信,聲音喑啞著試探。

可是那簡單的幾個字,身側的人,到底是沒有說完。

這裡沒有人,也沒有屍體。

或許有可能……

年青辭看著面前的男人,心底總還懷著那麼最後的一絲希冀。

或許她還活著,只是不願意留著這樣薄涼的皇宮……

不料,坐在地上的司珩。

竟是稍稍的有了些許反應。

伸手,緩緩的觸碰到了面前的畫作上。

可是指尖撫摸的地方,卻是人像旁邊的草叢。

似是那裡有他想要見的人。

“她沒死。”司珩盯著面前的畫,不知在想些什麼,似是在告訴面前的二人,又好像只是說給自己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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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不知。

染長歌亦是從不知道。

年青辭在三年前,便已然身死。

當初的皇兄,特意寫信告知,他不敢讓染長歌知曉,亦是不敢讓皇祖母知曉,一直死死的隱瞞著。

可是三年過去,曾經身死的人,卻活生生的站在了他面前。

頹廢迷茫了多日的司珩,此刻從心底生出一絲執拗。

“你能回來,她也能……”

他知道自己不對,他知道自己錯了。

只要她回來,哪怕她想永遠的離開這皇宮,他都可以答應……

只要她能,回來……

身側的人何時進來,何時離開。

司珩已然全然沒放在眼中,根本不知道。

他的眼中,只剩下面前這一堆畫作。

或完整,或是被燒燬了只剩下一半。

或是陳年舊物。

可是這一切的一切,此刻落在他的眼中,卻比任何畫作都要珍貴的多……

這些,都是長歌留給他的,從前一顆真心,滿滿都是他的佐證。

她那麼喜歡自己,一定捨不得離開。

司珩不自覺的低聲喃喃,“長歌,朕知道你生氣了,乖,被讓我擔心太久,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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