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公孫御靈端了一杯杯幽香綿長的清茶出來,一人一杯。

姬仁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說道:“記得以前,祖父在爹小的時候,爹因為體弱多病,無法跟著去耕田幹活,祖父就會在幹完農活後,跟爹聊聊他那時候的往事。”

“聊了什麼,大致都還記得。”

“其中,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祖母竟是一個富貴人家的女兒。這個我沒跟誰說過,現在有空,我就跟你們說下。”

姬明玉好奇道:“爹爹,祖母是富貴人家的女兒,那祖父呢?”

姬仁微笑道:“祖父啊,那就是一個只讀過兩年私塾的大蠢人,和你爹我一樣。”

誒!!!

姬明玉震驚道:“祖父和爹爹一樣嘛,那祖父豈不是天降神人,為什麼明玉沒見過祖父的呢?還有祖母,祖母呢?”

姬仁笑著拍拍她的腦袋,“祖父和祖母順應天意,早早歸去了。”

姬明玉不理解的回頭望著清白,“娘,什麼叫順應天意,歸去了?”

清白微微一笑,回道:“就是祖父祖母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回去了,不在人界了。”

姬明玉一愣,回去了?那不就是死了嗎?

姬仁繼續道:“按照祖母的說法,祖父為人正直、體貼呵護、懂得照顧她,所以,祖母就私自跟著祖父離開了家鄉,遠走到一處無人認識他們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

姬凡問道:“可是,這樣不就是不孝嗎?”

姬仁微微點頭,“嗯,看起來是這樣的,但爹也不太瞭解其中坎坷,所以爹也不好說些什麼。最重要的是,你們要謹記於心,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一定要跟爹和娘商量,爹和娘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姬凡和明玉點點頭,深深的記住了這句話。

姬仁望著倆孩子的神色,心裡松了一口氣。

“好了,爹再跟你們聊聊,什麼是道。”

姬明玉舉手道:“爹爹,明玉知道。”

姬仁一怔,笑道:“那明玉說說,什麼是道。”

姬明玉認真道:“古人言,道是渾沌不分的,看不見、摸不著、聞不到。”

姬仁聽了點點頭,“嗯,有三分道理。”

姬明玉臉色一喜,“爹爹,那明玉說的對嗎?”

姬仁微笑道:“也對,也錯。”

“啊?!”姬明玉不解道:“爹爹,為什麼也對、也錯呢?”

姬仁說道:“道是什麼,是天地萬物的根源,先天地就存在的一個無法言說的本體,似有、又似無。”

姬明玉聽著有些雲裡霧裡的,喃喃道:“有……無……”

姬仁微笑道:“萬事萬物,皆尊道而行,修士修練,其實也就是修道,那些喊著口號說逆天的修士,其實也只是喊喊而已。”

姬凡問道:“爹,為什麼逆天只是喊喊而已?”

姬仁左手平攤桌上,一個模糊人影在緩慢的原地行走,“你們看,這個人在天地間行走著,本身就是一種尊道而行的表現。”

他右手放在人影頂上,生出一團團雲霧,灑落一絲絲綿綿細雨。

“天,高高在上,什麼都沒有,他要如何逆?”

姬凡搖搖頭,“不知道。”

姬明玉猜測道:“爹爹,既然天什麼都沒有,那為什麼他們還要逆天呢?”

姬仁右手一抖,一道道雷霆閃爍,左手上的人一驚,慌忙的到底亂竄。

“你們記住,天下萬道,道道是道,邪道、神道、魔道、殺道通通都是道,但唯一能長久的道,對人而言唯有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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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正道可以長久,是因為任何人,哪怕是沒有修為的普通人,他也可以修,他不需要說什麼條件,這才是真正的正道。”

楊寧在一旁聽糊塗了,問道:“沒有修為的普通人修道,那還是修道嗎?”

姬仁微微點頭,認真回道。

“是,冥冥天地之中,只要你修的是正道,日後往生了,地界自會有你的一席之地。”

“但我們也要清楚,正道好修,卻也難修,一切不僅需靠自己,還需要你的福緣足夠,這對有些人來說……終究是難了些兒。”

南宮凰兒猶豫道:“如果是這麼說來的話,那這正道還能修嗎?”

公孫御靈微笑道:“當然能修,夫君的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姬仁笑著慢慢向大家解釋,慢慢將自己內心裡的道,一一敘來。

這不僅是他的道,也是天地的道。

在他講道之時,青木山周圍靈氣嫋嫋,青蔥悄悄嫩綠。

那些剛從戰場廝殺回來的青木山弟子,多少難免有些心魔,修練時不免有些難以靜心。

可在此刻,他們莫名感到心安,無法入靜的內心慢慢清靜下來。

而且慢慢的,不僅是青木山,就連其餘八大山和整個學院都開始靈氣嫋嫋、欣欣向榮。

整個氛圍都是安寧、祥和、平靜的狀態,多少受四方防線侵擾的內心,皆於此刻清靜安穩。

無人知道這是為何,但他們都明白,這是上天賜予的恩惠。

……

……

東方以青蒼郡為首,層層重兵駐守在囚龍禁區周圍,以此作為防線,抵禦神魔的大軍單刀直入東域腹地。

但眼下,這片鳥語花香、氣候宜人、溫情似水的地方,已然成了人間地獄。

在神魔的強烈攻勢下,以青蒼為首的周圍幾個郡,除了青蒼郡以外,個個都被打的落花流水、慘不忍睹。

丟盔棄甲不說,屁滾尿流尚且不談,竟連很多地方的老弱病殘都直接捨棄了。

甚至就連小孩子,也只挑身體好的帶走,剩下的……

要麼是魔族口中的食餌,要麼是神族屠刀之下的亡魂。

一切的一切,簡直就天怒人怨,讓人無法漠視。

原本,氣候宜人的東方本應是溫文爾雅的賢人聚集之地,但眼下看來,窮兇極惡之徒似乎更多。

不論是東方,還是北方,又或是西方的狀況都不容樂觀。

姬仁行走在忻臨郡的一個小城裡,望著兩邊門檻踩平、卻沒有開門的鋪子,不禁搖搖頭。

街上人來人往的痕跡尚在,但未見有人來往。

一路過去,數十道目光在悄悄的注視著他。

那些目光,皆是被拋棄下來的老人、病人和走不動、經不

起長途跋涉的體弱之人。

他們每天都心驚膽戰的提防著,不知何時神魔就會打到這裡。

姬仁走到一條河邊,望著清淨無魚的水流,嘆道。

“昔日熱鬧繁榮的縣城,轉眼卻變成毫無生氣的死城。”

“究竟是東域的實力孱弱,還是人心早已不復往日。”

啪!

一顆小小石頭陡然砸到姬仁腦袋。

一個十二歲左右,左眼斜蒙著麻布的男孩兒,在一間房屋旁邊站著,眼神兇惡、警惕的瞪著姬仁。

姬仁蹲下來,仿若無事的伸手撫摸著水流。

“不怕我?”

一會過去了,男孩兒不答話,依舊兇惡警惕的盯著姬仁。

“你的家人呢?”

姬仁起身甩了下手,回頭看著他。

男孩兒左手放開,掌心之中還留有幾塊石頭,右手拿起一塊奮力丟向姬仁。

那塊小石頭快、準的飛向姬仁腦袋,在即將丟中的那一刻,赫然停了下來。

姬仁右手拿住小石頭,看了下,微笑道:“挺好,不說話就不說話吧。”

他無所謂的轉身離去,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

只不過,那個男孩兒似乎並不想讓他這麼安然離去。

他右手拿過所有石頭,咬牙奮盡全力,再次丟向姬仁。

姬仁轉身抬手,幾塊小石頭當即停在身前,好奇道:“你既不怕我,也不說話,一味的朝我丟石頭……這可不能讓我猜到你的心思。”

男孩兒怔怔的看著姬仁,旋即,轉身跑過街道,鑽入巷子的一戶狹小人家。

哈、哈…

他小喘兩口氣,望著長長的走道裡面,那扇破舊房門的背後,有氣無力的躺著一個老婦人。

老婦人是收養他的長輩,也是獨自帶大他的人。

自去年開始,老婦人就身體一直不適,最近就越來越嚴重了。

而她原本的子女,非但沒有過來照顧她,反而還對她的身體毫不關心。

臨走之前,還將老人的錢財搶走,搶走老婦人錢財的那人……恰好正是她那會修練的孫子。

男孩兒也聰明,他知道這時候敢在這裡行走的人,不是修士,便是有身份的大人物。

他這麼做,只為引人過來,救救他的奶奶。

如果救不成,那他也毫無遺憾,他只恨自己無能為力。

“原來是這樣啊。”

姬仁靜靜靠著牆邊,抬頭望著門後的老婦人。

啊!

男孩轉身尖叫一聲,不慎絆倒腳的摔倒在地。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姬仁低頭看著他那害怕的神情,笑道:“你不是想我救你的奶奶嗎?”

男孩兒兩眼一瞪,怔怔的望著姬仁,“你、你、你怎麼知道……的!?”

姬仁身體一動,走向那間房子。

“你的內心告訴我了。”

男孩兒不可思議的道:“我?我的內心!?”

“不,我從來沒有跟你說過話,你不可能知道我的!”

男孩兒不敢相信的搖著頭,堅定無比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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