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我哥那種乖小孩。我媽到底有多少孩子,我都不知道。我哥可能是因為特別優秀才被領養出來的。”

哥哥那種人,脾氣好得不正常。聰明聽話,善解人意,溫順可愛。當年特意被領養出來,大概是為了滿足媽媽當母親的心理需要吧。

正常人,你打他一拳,他能還你一腳;或者吐吐沫走開、記仇來日再報;或者直接跑去找老師、告狀伸張正義。哥哥壓根不是這樣,挨了拳頭只會一臉震驚地靠近過來,說一些奇怪的話:“小澤你怎麼了?是心裡有什麼事情嗎?你要說出來啊~”

“其他的哥哥姐姐,我全都沒見過。他們長什麼樣,他們在幹什麼,我連聽說都沒有聽說過。”小蘭藉著傷感,又把臉埋在了枕頭裡。“我覺得殘忍也沒有用。我又不認識他們。”

荷花姐姐摸摸小蘭的頭髮。“如果不喜歡有用,就好好活著,享受人生吧。”

“還好,你不需要我有用。”蘭澤翻了身,又把臉露了出來。

荷花姐姐沒說話,湊近瞄準了他腦門,親了一下。

蘭澤猛然坐起來,把荷花姐姐也挽了起來。他厚著臉皮問:“你是為了有用,才和我在一起的嗎?”

“那個,我們不是為了嗯哼~宇宙的大和諧在一起的嗎?”荷花姐姐冷靜地反問。

這話貌似沒錯。

“話說,”荷花姐姐拍了拍他的胸,“你腰呢?我胸大腰細的小蘭弟弟去哪了?”

倆人低頭看了看。

胸依然大沒錯。胖子的胸從來不是問題。好像在原有基礎上,又膨脹了一些。

但腰腹部的肌肉,因為蘭澤暗地裡增脂計劃的進展,已經成功凝練成了一大塊。

“你不用成為有用的人,你先恢復成一個健康的人就行。那樣看起來不是更帥嗎?”

帥字包含了複雜的內容。它蘊含了人類的審美觀,同時也代表了某種價值觀。帥體現了時代風潮,也凝聚了歷史底蘊。有時候帥和健康沒關係,古代的胖子也曾經帥過。傳說中那個年代大家都吃不飽飯,一看胖子那充實富態的體型,男女老幼爭著搶著,上前摸肚皮沾點福氣,讚歎一聲:“真帥!”

蘭澤知道荷花姐姐不是在開玩笑。她工作的環境裡,能接觸到的都是瘦子。

但是,他一點也不想瘦下來。

為了增加體脂率,蘭澤已經做出了不少努力。不可承受的食物之重,都由胃容納下了。

因為先天稟賦的關係,身上的肌肉已經在增脂的過程中,增長到了能夠開碑裂石的程度;現在有了體脂作為護甲,身體已經開始向人形兵器的方向發展。

遺憾的是,多一層護甲,挺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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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澤閃進衛生間,把一夜長出的胡茬小心剃掉。尤其注意不要有漏網之魚。

他的鬍子在一根兩根的時候是透明的,不太容易看到。密集成片就是白色。就像北極熊的毛色一樣,本來單根是透明的,長滿全身就是白的;再加上野生動物從來不用香皂沐浴露洗澡,好嘛,白熊都發黃了。

清理乾淨,蘭澤摸了摸下巴,對著鏡子裡的自己打了個招呼:“嘿,那老頭?”

洗漱完畢,荷花姐姐已經準備好,要拉他出門跑步。

張荷在家待不了幾天了。出於一種崇高的使命感,和見不得胖子的審美觀,想在離開前帶他減減重。

“我們先吃早飯吧?”蘭澤提議。

“胃裡裝了東西,你還怎麼鍛鍊?”張艦長是有常識的。

“在家鍛鍊不行嘛?”蘭澤強烈抗議。

“跑步是全身的運動,對你超負荷的心肺功能有好處的。”張艦長有時候是很講道理的。

“在家可以用跑步機跑。”

“跑步機太容易偷懶了。”張艦長有時候是很嚴厲的。

拗不過艦長大人。蘭澤灰溜溜地下了樓。

張荷慢慢跑在前面,不時回頭;蘭澤跟著後面,小心顛著步子。

他們在大樹形狀的樓房底下穿行,就像穿行在樹林裡。圓柱形的巨大主幹之間,連線著平坦的紅磚路。紅磚路的兩側各有一條窄窄的橡膠跑步道。跑道外是柔軟的草坪。草坪各處零散種了各種的灌木。時值春末夏初,繁花正盛。空氣都是香甜的。

時間正是清晨,高樓樹林裡的空氣涼爽而芬芳。

陽光從單元住宅間的空隙灑落臉上,春風撲面而來。

張荷在前方,小鹿一樣輕盈。不時轉身回頭看蘭澤,並不催促他。

蘭澤跑得很慢,不是因為累。

而是因為,他稍微活動,在室外的正常氣溫下,就太熱了。

現在他不是一個人在跑。他是帶著厚重的體脂裝甲在跑。這套裝甲純天然,包裹嚴密無遺漏。外形貼合十分完美,就是散熱不太行。

一個人就是一臺機甲。

這樣的負重鍛鍊下,蘭澤一路上一邊拼命出汗一邊拼命思考:回去要怎麼吃,才能把損失的體脂給補回來。

跟在張荷身後只溜了一小段,蘭澤就大喊“回去吧!”

張艦長沒同意。

艦長大人堅持原則,帶他一起跑完了環路。蘭澤已經大汗淋漓。

沒感覺多累,就是熱!

回到家衝了澡,蘭澤就躲進了工作室裡。

“小蘭不吃早飯了嗎?”荷花姐隔空問他。

“不吃!”

“這樣對身體不好哎!”

“……沒事!”

“……喂!你不用這麼著急,減重慢慢減。現在出來吃一口?”

“不……,你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

“我有苦衷!”

“說說看咯。”

“不想告訴你!”

張荷想了想,從廚房倒了一大杯豆漿,一邊喝一邊走到工作室門前。

混小子把門上了鎖,不過這難不倒荷花姐姐。

門鎖是由工作室裡面的電池供電的,從外面不好撬。不過隔空影響電路的手段太多了。簡單點,隨便找個東西發出電磁脈衝,只要功率夠大也能擊穿遮蔽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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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樣就不好玩了。還是從猜密碼開始好了。

工作室門上的密碼,以前是斐波那契數列,從第幾位開始的來著?

小蘭今天會怎麼設定呢?

白色的16進位制程式碼是多少來著?

擦,好大的數,一定只取一兩位就夠了。不對,不是純白,小蘭最討厭這顏色;和白有關係的話,他現在都快長成了一隻……所以……取特殊的一位,所以……好難算……

荷花姐只在白色的種類上糾結了一小會,報著隨便試試的心態,用手環查到了白色的十六進制程式碼表,找到了最有可能的那種顏色,計算了一會兒,用手環發射了密碼。

門輕輕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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