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蘭澤洗澡出來了,他發現衛妖精幽怨地盯著他……也許是盯著洗澡間的門?

“幹嘛?”

“我也想洗澡。”

“你隨意。”

“難道你不該主動問我,洗澡需不需要幫忙搓背嗎?”

衛妖精其實能自己洗澡。傷手上的袖套調整一下就行了。

最多只是左手不大敢使勁。但這對淋浴毫無影響。

蘭澤沒理他,直接跳上自己的床,拉開毯子,閉眼睡覺。

最近飛來飛去的,倒時差實在煩人。他也不管現在幾點,困了就睡。

何況按照本地的緯度,早上兩點就該迎接日出了。除非陰天下雨。

“怎麼?是碰到你的傷心事了嗎?”衛妖精不安地問他。

“傷心什麼啊?困了。”蘭澤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裡。

客觀世界中,哪有什麼傷心事?

傷心是精神世界憑空捏造的東西。同一條街上,升職加薪的人興高采烈,傷心絕望的人擦肩而過。吃飽消食的狗拽著牽繩的主人,向飢餓的逃學少年狂吠。生物的精神世界,互不相干。

精神世界只是生命執行的一套演算系統。歸根結底是物理鏈路中傳遞的神經電信號在起作用。底層只是化學物質,乙醯膽鹼、多巴胺……

僅僅只有一些神經遞質以及荷爾蒙。

還有水。

蘭澤迷迷糊糊地為自己下了診斷。先喝點水,過幾天去大學城報道……趁沒開學認識個不諳世事的女學生,開啟一場新的戀愛,順便解決荷爾蒙的問題。大家年紀差不多,身份雖然不一樣,大概,可以玩到一起吧?

他不是長得慢嗎?按照發育滯後的係數計算,33歲半就相當於別人的25歲。

早點忘了飛在天上的孩子媽,日子也許可以快活一點。

……神經遞質在精神世界的底層不斷作怪,他就完全沒辦法了。那是人類軀體不可分割的部分,除非軀殼死去。

“喂!”衛妖精推了他一把,發現沒反應。“靠!”

他們在風暴島上等了三天。雨越下越小,卻依然沒有停。

“看來,這裡需要建設的東西很多啊。”

衛妖精已經冒雨在島上溜達了一圈。蘭澤和小姜陪著他。

有路的地方坐車。

沒有路的地方,也只能坐車。離開車,外面從天到地都是溼漉漉的。

這個岩石島,如果不是夏季雨水充沛,本該寸草不生。但因為緯度高,陽光有時候甚至從雲下斜射過來。

長得最好的植物要屬本地特產的地衣。燉著吃味道相當鮮美。這玩意生長得太慢,實際上賣得挺貴的。

碧璽礦的礦洞,這次被他們找到了。

其實有一條碎石鋪的人行小路通向礦洞。只在雨水打溼之後,碎石路面因為石頭種類的關係,才顯出和周圍地面顏色稍微不同。洞口上遮了個低矮的棚子,旁邊還開鑿了水溝。

蘭澤和小姜冒著雨,順著棚子保護的支架爬了下去。他們開著手環上的照明燈,踩在小腿深的積水裡,摸了兩把亮晶晶的小石子上來。回到車上,才和衛瀚揚搜到的礦石圖譜對照了一下。

他倆抓上來的多數是在下面沒看清楚的碎石,黑乎乎的。雖然也反光,但不大像寶石。少數嵌著粉紅色的晶體,還有幾塊帶桃紅色的。目測桃紅色的可能成色比較好。但還需要專業檢測。

看到石頭的顏色,蘭澤就設想了:過一陣子,他要多挖些石頭,把粉紅的全挑出來,打磨一下,串成串給女兒當玩具。僅憑顏值,應該就能討小女孩的喜歡。串好了,再分成三份。他要把兩份送到新月號上去。

再過一段時間,地球到新月號的郵路該開了。

至於其他顏色的石頭……適合成年人的顏色太鮮豔了,留女兒們長大再玩吧。

衛瀚揚在這三天之內,已經計劃了一大堆需要建設的東西。列了個表。

比如修個像樣一點的氣象站。

現在島上只有個敷衍了事的港口觀測點,裝置是連在全球的氣象網中的,作為海洋氣象預報系統的一部分。但對於天氣復雜多變的本島來說,靈敏度是遠遠不夠的。

衛瀚揚需要重點建設的是高標準的飛行器試飛場。

島上的小機場現在是私人運營的,幾乎什麼像樣的裝置都沒有。這塊地方他也買下了。該做的建設,該有的裝置都必須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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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市長大嬸商量好了,以後的機場依然分出一部分作為島上公用,起降條件不低於現在的標準。對現在運營者補償的事情,大嬸負責搞定。

不過真正到了飛行器的試飛期間,光有島上的試飛場還遠遠不夠。衛瀚揚還需要調集一批艦船在這片海域配合。但這些船可以臨時租用,隨用隨租,很簡單。

“我有個師兄是搞氣象的。”蘭澤想起來說。

“學生物的搞氣象?地球上有什麼大氣生物嗎?”衛瀚揚好奇地問。

“不是。他學數學的。馮川弟子。”

“哦?”衛瀚揚來了興趣,“兄弟幫我引薦一下?”

“正好下個月過年,他們研究所的工作安排肯定很空閒。我約個時間,我們一起去拜訪一下吧。”

不管衛瀚揚搞的飛機靠不靠譜,至少目前看來,他準備試飛場的態度是相當認真的。

這三天沒等到雨停,但衛瀚揚需要去醫院複查了。

他們去市長家還了毯子,回機場還了車,就冒著小雨,起飛回家。先是飛去南緯五十度的大島添了燃料,之後一路飛回神州。

衛瀚揚傷手的檢查結果,是癒合得不怎麼樣。只不過表層已經癒合,袖套倒是可以摘下來了。

他當時切自己切了不止一刀。解剖水平太業餘的結果,就是橈動脈附近都被他自己劃得一塌糊塗。手腕處的肌腱尚未痊癒,大拇指依然使不上勁。

蘭澤陪著他做過複查,離開醫院時忍不住抱怨:“你再這樣不行。我早就告訴你要休息要休息。你再不好好修養,身體要廢掉了。”

“……這陣子吃得好。”衛瀚揚為自己辯駁說。

“……”蘭澤吃他做的飯,嘴軟。

他猶豫不決地提議道:“要不然這段時間我做飯給你吃吧。只要你別嫌棄。”

“幹嘛突然對我這麼好?怪不習慣的。”

“你快點恢復啊……”

蘭澤實在太不放心衛瀚揚了。總覺得他拼命工作有點自暴自棄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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