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蘭澤琢磨著,家裡依然不大好玩,乾脆他帶孩子們坐車找爺爺去。

住在城裡,就連坐車都比鄉下地方方便。

從他決定出發,到一家四口坐在城鐵上吃酸甜的大柚子,只花了半個小時。

一家四口?——小姜同志終於把守護工作站的重任託付給小王同志了。

鄰座看著他們的柚子,好奇不已:“車上只有凍梨,你們柚子哪買的?”

“哦,自己帶的。”

凍梨那玩意,黑得和煤塊似的,硬度也差不多。據說是甜的。蘭澤看了就沒胃口。

還是從小吃習慣的柚子更適合冬天啊。

快到站了,他通知了老爺子一聲。

“喲,你們來啦!”老爺子回應得很快。

幾分鐘後,老爺子直接出現在車站,迎接他們:“怎麼才來呀?等你們幾天了。”

“不好意思,爺爺久等了!”豆子帶小麥上前問好。

今天沒有帽子壓著,老頭的腦袋狂放而飄逸。

“爸你現在……頭髮不打算剪了?”蘭澤好奇地問他。

“不剪了。就當是,留點紀念吧。”

蘭澤不問是為誰留紀念。他知道是媽媽。

“那你……不覺得擋眼睛嗎?”

“有一點。哈哈!”老頭混不在意。

他那頭髮再長一陣子,大概能紮起來了。唔……其實現在也可以紮起來,只要把腦門的頭髮抓到後面去……具體蘭澤反正也不會。他有倆女兒,但都還沒到扎頭髮的年紀。而且已經跟媽上天了。

豆子和小麥,兩隻熊孩子牽著爸爸,爸爸跟著爺爺,在這街上溜達。小姜和路人似的,若無其事地在旁尾隨。

“我跟你說,我找了一個特別好的小廣場。適合練武。”爺爺說。

蘭澤看看站前容納行人的小廣場。斜坡和臺階……有點多啊。

“不是這裡!”老爺子斷然道。“跟我走!”

下了公交車,老爺子引路,到了一處深入居民區的小公園。

裡面空氣新鮮,氣溫宜人。上面蓋著防護罩,面積不大。綠樹環繞中,有一片平整的草地。

“我問過管理員了。這裡下午三點以後有人來玩球。我們可以上午過來。”老爺子說,“我建議嘛,兩個孩子多留幾天,入個門。過一陣子開學了,再一個星期來練一次。練武是慢工。要花時間的。”

“可以嗎?反正是假期,多留幾天?”蘭澤問兒子。

“我們年級隊和校隊都有訓練。我可以……”豆子扳手指頭,“留兩天,大後天必須回去。”

蘭澤點頭,重新向爺爺介紹孫子:“這位張蘭綱同學,足球三年級隊的隊長,校隊的副隊長。”

“嗯? 不錯。你的責任很大啊。”老爺子笑著說。

老爺子又看看小麥。

這孩子? 太小了。

“他也是校隊的。”蘭澤趕快介紹小麥。

“喲,那踢得很不錯啊。”

“確實不錯。”豆子眉飛色舞地誇耀隊友。“他在場上起到不可取代的作用。”

小麥抬頭挺胸,得意壞了。

蘭澤覺得鋼豆子指的是:挑釁。

賽場上的這項特殊工作? 別人很可能完成不了。

小麥這兩年在日常生活變乖了? 可能是因為負面情緒完全釋放到了球賽中。

豆子最讓爸爸暗中欣賞的地方? 就是時不時冒出來的團隊精神。雖說熊孩子的表現都是本能。但蘭澤從來沒聽小米主動誇耀別人,他都是誇耀自己本事大有能耐。只不過隨著長大? 話少了而已。

這一點是小米的“本能”不如豆子的地方。

人也許可以靠著後天學習刻意改變自己。但每個人的人生? 至少有一大半是由本能決定的。比如小米他爸他媽怦然心動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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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當初蘭澤獨自找到永恆? 如果張荷依然故我地飛著自己的空艦。那也就沒熊孩子什麼事了。

幸福曾經來過。

就像太陽在銀河系中奔行時? 迎面而來的星空。

穿越而過就是永遠,生命已在大地上萌芽。

兩隻熊孩子情緒高昂。爺爺趁機帶著他們上了第一課。做了幾個動作,看了看體格和動作協調性。又安排倆孩子扎了五分鐘馬步,看體力和耐性。

豆子的表現令爺爺滿意? 小麥簡直是驚喜了。

其實他倆差不多。但是,爺爺退休之後,在童校裡教了好多年體育課? 他熟悉孩子。不自覺地把八歲多的小麥當成六歲? 可不是處處有驚喜嗎。

上午上課時間不長。蘭澤帶孩子過來? 已經在城鐵上晃掉了大半,剩下的時間不多。

從公園出去,不多遠就是老爺子現在住的地方。

老爺子帶路去了社群大食堂。他們奢侈地要了包間,用來聊上課的事情。畢竟老爺子還答應了天上那幾個孫子。教好眼前的豆子、小麥,很簡單。想要教會上天那幾個,他得學著錄課啊。

小姜終於沒法扮演路人了。他面帶忠厚的微笑? 擠進了房間裡。他和老爺子在幾個月前就認識了。

寒暄幾句之後,小姜就低調地坐在角落的送菜口,等著給大家傳遞飯菜。

錄課其實很簡單。只不過老爺子以前沒做過。

首先,每門課程都可以區分為正課和輔導課。錄正課一定要分好小節,方便學生拉前拉後,跳來跳去。輔導課用來答疑和糾正錯誤。

不管學什麼,有天賦的孩子,正課的進度總是快一點,而不怎麼依賴輔導課。一看就會,快得飛起來都有可能。而對於資質一般的孩子,輔導課佔的分量就很大了,輔導老師的水平也因此顯得很重要。教孩子練武的話,上輔導課的時候,最好面對面,手把手地把正課的內容掰開揉碎地教。

不過,為了減少輔導的工作量,也可以出一些學生自己使用的“訓練課”,用來完成重復性的日常作業。設好自動矯正模板,配合體感裝置,輔導的麻煩可以省略一大半。

老爺子面色嚴肅地聽著兒子介紹情況。

越聽越凝重。

最後他慎重地提議:“要不你陪我錄?”

“嗯。我本來就說要陪你錄課的。”蘭澤安慰他,“做起來你就發現了。其實很容易的。”

“可你也不能總在這陪我呀?”老爺子發愁呢,“這兩個孩子待兩天就要回去,入門都不知道哪天才能入完。下次你們來還不知什麼時候呢。”

“不著急,慢慢來。”

“我去你那裡吧!”老爺子猛然下定了決心。

“哈?”

“吃完飯我回去收拾一下。這就跟你們回去。”

“可我們才來啊!”

“呃……也對。那我們先在城裡轉轉,晚點我再跟你們一起回去。”

老爺子帶著兒孫,在陪都古城裡逛了半個下午。

他對這城市也不大熟,搬過來之後,差不多有一半時間在國內國外旅行。比較熟的,也就是家附近這幾條街。

讓他帶著玩,實在是……有點難為他老人家了。於是,很快變成老人孩子一起探索。

繞了一圈回到家,老爺子在包裡裝上慣用的水杯,背上包就出發了。

到了城鐵車站,上車前老爺子看見糖葫蘆,高興地買了五串,每人手裡塞了一串。好不好吃不知道,顏色看著很喜慶。蘭澤覺得,反正可以擺在家裡當裝飾。

“這個特別好吃,我吃過,哈哈哈!”老爺子率先咬了一大口。

小麥跟著咬了一口,表揚道:“爺爺真有品位!”

豆子邊啃邊傻笑。

爺爺的兩個孫子對糖葫蘆的口味接受良好。

小姜同志也啃起糖葫蘆,對著蘭澤嘿嘿一樂。

唔……只有一支的話,擺起來不會太好看。蘭澤舉著糖葫蘆上了車,坐下來之後,才慢慢啃。他想起來,老爺子的口味,和自己好像差不多。都挺愛吃肉的。

晚上,蘭澤把老父親安頓了下來。然後一家老小在街上隨便吃了點東西充當晚餐,他這才帶著兒子回自己家。

在他安家的那一帶,住的地方特別好找。地下短租的單人小公寓有的是。實際上地下公寓比起蘭得一他們住得公寓樓舒服得多。

尤其是在這個季節,自然界的空氣和風,一般人真心承受不起:本地冬季在最冷的年份達到過零下三十多度。零下十幾度是很平常的。

晚上他把兩個兒子趕上床之後,小姜湊過來悄悄地問:

“教武術需要我幫忙嗎?你家老父親,戰鬥英雄我佩服,但他身手真不一定比得過我。”

蘭澤小聲回答:“我主要是給我家老爺子找點事惦記著。”

老爺子只要有事情做,就不容易胡思亂想。媽媽去世時間長了,他也就慢慢習慣了。

小姜明白了。

“其實你家小兒子已經跟我學了點。”

“哈?末末才幾歲?”

“悟性好得很呢。一教就會,舉一反三。這跟年齡一點關係都沒有。你想不想讓他繼續跟我學?”

小姜同志單手撐在桌上,這會兒充滿了誘惑。

蘭澤猶豫了幾秒,還是斷然否決了:“……四歲不到的小娃娃,學什麼武?這孩子已經夠淘的了。”

小姜搖搖頭,轉身走開,忽然回頭:“啊對了,蘭哥,你該練練了。我陪你?”

“去!”如果不是不一定打得過。蘭澤想一腳把他踹飛。

有了小姜在身邊。蘭澤越來越講文明愛和平,真成文弱書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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