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欄杆的高度本來到末末脖子,所以小末末簡直是來了個大劈叉,全靠兩隻小手的力量掛在欄杆上。下面那只腳乾脆就是懸空的。

而且他從昨晚上洗過澡,上身就什麼也沒穿。渾身只有尿不溼和長襯褲。體格有點小剽悍。

蘭澤對末末的冒險視而不見。

“你睡好了?”

“嗯。”

“今天想穿什麼衣服?”

“哦!”

末末鬆手,撲通一聲摔在了床上。

他自己在軟墊子中間翻山越嶺,湊到床頭的大筐邊上,扯出來了一件運動外套,嬰兒尺碼的。

小朋友頭腦很清醒,知道自己需要上衣。

“好。一件寬鬆的外套。”不管小末末自己想穿什麼,爸爸都沒意見。

這孩子體格不錯。只要能吃飽,啥都不穿在雪地裡打滾也凍不壞他。只不過,小朋友自己的審美觀,很排斥這種場面。真敢這麼帶他出門的話,他會嗷嗷叫著嚴詞抗議。嬰兒的警報聲十分刺耳。就算帶著去游泳,大人們都很清涼的時候,小末末穿不了尿不溼,也堅持要有自己的泳褲。小褲褲是他的底線。

蘭澤幫小兒子穿上外套、長褲、襪子和鞋,把他拎到房間對面的衛生間裡。

拆掉身上的尿不溼之後,爸爸對末末說:“你上廁所吧。”

“哦!”末末立刻跨坐在小狗造型的幼兒馬桶上,揪住了兩隻狗耳朵。

這孩子是蘭澤的解壓法寶,有什麼不開心的,看看他,心裡就放空了。

末末並不是個粘人的乖寶寶,他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個性,也有自己的小情緒。

但是,四個大孩子在上學,孩子們的媽媽在上班,蘭澤情感上能依賴的,只有他了。

特別是在今天這個莫名其妙的時間節點。

末末正坐在小馬桶上和體內的固體廢棄物作鬥爭。蘭澤莫名從末末的努力中汲取了奇怪的力量。

蘭澤很清楚,自己是個精神脆弱的人。他不怕黑,不怕打雷,不怕死亡,但是怕孤獨。特別是人多喧鬧的時候,最孤獨。

張荷這麼多年來,一直在守護他。她不在家的時候,每一個孩子都是她的分身,代替她保護那個永遠長不大的小男孩。

五個兒子,表面上看起來,是爸爸照顧他們長大。實際上,是他們帶著爸爸成長。那四個還在育兒所的時候,他這個當爸爸的。自己也只是個大一點的熊孩子。

年齡說明不了什麼。代替不了成長,也未必換得來閱歷。例如,和張荷同齡的女人,大部分人的閱歷其實很狹窄,除了美衣美妝美食塑身之外,可以充當閱歷的,大概就是旅遊了。和老婆大人相比,蘭澤自己的閱歷約等於沒有。

末末啊啊叫了兩聲,站起身來,摁下小馬桶的按鈕。清脆的衝水聲,十分好聽。末末哈哈笑了起來。

蘭澤立刻把他舉起來,扯溼巾替他擦乾淨。小朋友的馬桶裡面可以自動清洗內壁,但是沒有溫水沖洗小朋友的區域性,這就是個低成本的排便訓練工具而已。

蘭澤把末末放在自己身前的凳子上,他們一起刷牙。

末末認真地在嘴裡移動嬰兒牙刷,咬著牙刷頭,吃了一嘴的牙膏。然後他張開嘴,爸爸用水流為他沖洗口腔。

然後他們開始洗臉。末末從面前的大水池中撈出自己的小毛巾。小毛巾溼淋淋的。他把毛巾對摺,再對摺,變成了正方形。擰乾是不可能的。

“要我幫忙嗎?我幫你擰毛巾?”爸爸低頭問。

“哦!”

爸爸伸手攥幹了他的小毛巾,還給了他。

末末用毛巾蹭蹭自己的小臉。

“哈哈嘿!咯咯!”放下小毛巾,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孩子這麼開心。難道是看到鏡子裡的孩子長得帥嗎?

“肚子餓了嗎?今天吃什麼呢?”爸爸問他。

“噢!”你看著辦!

蘭澤抱著末末下樓,發現餐廳裡燈火通明的,何老師和小姜以及那幾個兵,正在吃早飯。

“你們……真早啊!!”

窗戶外面天還沒亮呢。

雖說本地的冬天天亮總在八點以後,但現在才六點多。

“哦!”末末伸手打了個招呼。

“來一起吃點吧?今天要忙的事情很多的!”何適招呼他們倆。

在自己家,被別人喊吃飯……仔細一看,他們吃的是食堂的飯菜。可回收餐盒和一次性紙袋上都有校徽和食堂字樣。

可惜粥和餅之類的,蘭澤都沒胃口,不然他就坐下了。正好聽何適說今天究竟忙啥。

而且別忘了,這幫人可是不速之客。何適從昨晚開始,一直都在圖謀他蘭澤的勞動成果。

雖說勞動沒多少,主要是玩出來的。成果是真成果。

他們自己毫不客氣,他這個主人就更沒道理客氣了。要不是當敵人壓力太大,他早就趕人了。

“小朋友要喝奶。我們不一起吃了。”

“現成的!帶了你們的份!”何適不死心。

“我和兒子的早餐,是早就做好的,熱一下就行。”

蘭澤嘿嘿笑著轉身進了廚房。

他和兒子在廚房裡吃了早餐。

小末末今早上吃甜的。山藥泥做餡的胡蘿蔔包,是爸爸專門為孩子們做的。不是太甜,張一點吃的時候要蘸蜜,其他人吃口感正好。小末末一口氣能吃六個。配上半個本地產個頭超大的蘋果,再來滿滿一吸管杯的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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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澤吃他自己的肉和菜,順便吃掉另外半個蘋果。

他還做了一大鍋豆漿,飯都吃完了,豆漿才煮好。足夠十幾個人喝。

蘭澤到廚房門口說了一下豆漿的事,請大家別客氣,隨便喝。

現在他可以斷定一件事,他兒子小米小心眼愛記仇,就是像他沒錯。因為他完全是抱著“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準備這些豆漿的。

雖然何適今天還想幹嘛,他一點也不想參與。但他還是遠端通知了公司同事。今天上午他就不去上班了。雖然這是週一。

蘭澤慢慢地收拾完廚房,拎著兒子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透亮了。

何適繞著滑梯下的泡沫池兜圈子,一臉的躊躇滿志。和昨天的苦大仇深看起來大不一樣。

他一眼看到蘭澤:

“來,蘭澤,我們把約籤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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