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蘭澤就聽到整架穿梭舟裡,開始迴盪慷慨激昂的音樂。

這個調調,他還挺喜歡的。

“張荷你的品位不行。”k大姐批評道。

“咱們投票吧。兩票反對換曲子。”k大姐提議。

“好聽!”蘭澤在後面吼道。

“得了,你們小兩口聽吧。”k大姐說完往腦袋上套了個大球。哦不,是頭盔。

張荷駕駛大氣層飛行器的特點,在蘭澤的印象中,是瞎胡亂飛。

他反正也不知道,他不在飛行器上,張荷怎麼飛。總之,這會兒,張荷駕馭著小穿梭舟,飛得挺嗨的。

穿梭舟貌似挺結實的。從窗外景象看,連續桶滾這都不算什麼了。

從過載力變化的感覺上,蘭澤覺得張荷絕對在半空中拿穿梭舟玩了普加喬夫眼鏡蛇。

這雖然是小型穿梭舟,但和空中戰鬥兵器相比,也算是個重型的大家夥了。

“哎呦,張荷,你輕點。”k大姐在頭盔裡抱怨的聲音,在艙壁上傳出來。同時傳出來的,還有轟轟烈烈的音樂聲。

“好,再來個高悠悠,就可以回基地了。”張荷同意了。

“來什麼高悠悠?你是想一頭衝下去嗎?”k大姐溫柔地吐槽。

“那你說,我來個什麼姿勢比較好?”張荷虛心求教。

“你直接再來個眼鏡蛇,垂直坐地。”k大姐沒好氣地說。

“哎?好主意。”

“喂,住手。我們會被震死的。”k大姐繼續溫柔地抗議。

穿梭舟最後是怎麼降落的。蘭澤不知道。張荷變換飛行姿態之前,也沒有報菜名。

他只感覺到,他的座椅慢慢轉動,最後,穿梭舟內的地板處於標準的垂直狀態了。

機尾似乎穩穩地站定在了地面上。

音樂聲正好一曲結束,沒有新的音樂響起,穿梭機內靜了下來。

“張荷,”k大姐語重心長地問道,“我們怎麼出去?”

“呃?哈,爬梯子唄。”張荷輕描淡寫地回答。

從這一頓瞎胡亂飛,蘭澤判斷出來:張荷大概完全恢復了。

她手術後,還有幾天才滿四周。但她的狀態,顯然已經浪起來剎不住了。

蘭澤在氣壓毯下面摸到了開關,一按,壓力毯放氣,重新扁了下去;再一摳,安全帶和壓力毯都從他身上彈了起來,收回了座椅側面。

他下去的難度倒是不大。

圓形的門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不管機身處於什麼角度,圓形門的長寬都沒變化,還是圓形的。牆上也有波浪線狀的兩道扶手,下面一道正好用來放腳。

就是還得等一會兒。

穿梭舟的外門已經開啟,透過透明的內門,能看到基地的登機梯還在遠處。駛近後,還需要先調整成高梯,再和艙門外框對接。

過了好一會兒,他們三人,依次沿著扶手,從穿梭舟的圓形門出去,從登機梯降到了地面上。聯合體的這處綜合基地,距離蘭澤和張荷的小家不遠。基地的地面機場,雖然也設定在室外,但比起北疆的室外機場來,氣候溫暖得多了。

零上七八度的溫度和零下二十度比起來,相差將近三十度。

張荷把蘭澤的大衣也帶了出來。這會兒,她不想穿,於是扔給了蘭澤。

9-11

蘭澤接過大衣,搭在肩頭上。

離開飛行器的張荷,立刻恢復了正經相。制服筆挺,肩頭上的金屬大魚肩章亮閃閃的。

她和k大姐說了一聲,就徑直離開了。

身處聯合體基地深處,蘭澤並沒有自由活動的選項,當然是跟在她身後了。

這會兒,去基地食堂稍微有點早,但如果先回了醫務招待所再去食堂,那時候,又該人多鬧哄哄的了。

蘭澤在後面拖拖拉拉猶豫不決。張荷在前面走得起勁。

基地上覆蓋的天空,似乎和北疆上空是同一片天。都有薄雲遮蔽了陽光;靠近地面的高度上,也都有一陣陣冷風若有若無地盤旋著。

張荷正在耍酷狀態。她不說話,向著機庫方向的地下通道入口走去。

“姐,去哪?”蘭澤跑了幾步,追上了她。

“唔,隨便走走。”

“累了嗎?”

“還好。”

“那會兒站冷風裡,沒把你凍壞吧?”

“唔……說起來,現在我還覺得冷呢。”張荷站住了。

“你不早說。”蘭澤把大衣抖開了,“你再裹一會吧。”

“穿這個沒用。”張荷拒絕了。“我站那一會覺得都凍透了。寒意是從裡往外透出來的。”

“姐,”蘭澤無奈地問,“你是不是傻?”

張荷咧嘴笑了:“你才知道啊?”

蘭澤握住了她的手,發現是冷的。

“喲,你的手這麼熱乎呢?”張荷反手拉著他的手,不鬆開了。

他們在地下通道走了一小段就上了通勤車。地下實在沒什麼好逛的,所有的通道都一個樣。蘭澤看得出來張大姐眼睛裡的抱歉。

蘭澤對上天、對飛行、對聯合體,都有一種執念。雖然他很久不說了。

在通勤車裡,他們靠坐在一起,蘭澤一直握著張荷的手,感覺她的手終於熱乎了。

通勤車把他們送到了醫務招待所旁邊的食堂。食堂還沒開飯。他們找到角落的餐桌坐下,張荷處理了一會兒公務,蘭澤一直看著她。食堂的點餐時間一到,蘭澤立刻點了羊肉鍋子,多加姜。

午後,蘭澤沒去健身房。

他陪著張荷午睡。把她抱在懷裡,她的後背是冷的。在24°c的房間裡,她的身體正在微微散發著寒意。

張荷在他溫熱的懷抱裡,很快入睡。

蘭澤靜靜地抱著她,直到她額角出現薄汗,才慢慢放開,離開房間去健身房。

再過幾天,張荷手術後滿四周,醫院方面檢查臟器癒合沒問題,就要放她離開了。

一下子就要飛到距離地球兩個天文單位遠的地方。說遠,也不是特別遠。但要說近?這一去,待個十年八年不回來,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身體中有形的傷口雖然癒合,但無形的體質是不是恢復了,誰也看不出來。

蘭澤真想替她上天。但這種事,是不可能的。

就算他體格比現在強一倍,也沒機會上天。聯合體寧可派個弱女子去鯤級基地艦主持大局,也不願意放他到近地軌道站上逛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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