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荷花姐姐比他還不開心,蘭澤忽然覺得心情好多了。大概這就是所謂同仇敵愾第四個兒子,原來她也覺得多餘。

“等下次,我們有機會的……”蘭澤笑著說。

忽然之間,他意識到為什麼張荷情緒不對勁了。和孩子有關。

孕期猛然中斷之後,人體激素發生劇烈變化。造成的情緒波動很大。這個階段的女人,非常容易消沉抑鬱。

荷花姐姐情緒消沉的表現就是:火氣有點大。

張荷這都已經沉睡過了48小時。孩子掏出去之後,緩過兩個晝夜的時間了。情緒依然受到了激素變化的影響。

“對了,”蘭澤就近找了個話題,“第四個還沒起名字呢。我們研究一下?”

“大名你不是要起一個系列嗎?”張荷回應道,“都用絞絲旁?”

“嗯。大名容易想,我起。你趕快想個小名啊。早就說要起小名,到現在還沒有。小娃娃已經開始有聽覺了。到了育兒所裡,就可以叫起來了。”

“才多大?現在就有聽覺了?”

“十五周以上,孩子就開始有聽覺了。”

“哎呦,這個娃娃太小了……和他三個哥哥相比,只有一點點大……”張荷皺眉,眨了眨眼睛,“不如,就叫一點。”

“?”蘭澤陷入了思索。

張一點,如果作為大名使用,有種俾睨天下的霸氣風格。但作為小名使用,喊著不夠爽口。

“好吧,”荷花姐姐改口說,“點點。叫點點。點點,省略號,後面還有。等有空了,再給他們添個妹妹。素素的名字,還留著呢。”

張荷大姐的情緒明顯舒緩多了。

不過,醫院規定的探視時間不多。

蘭澤抓緊時間,和她東拉西扯。看著姐姐眼中漸漸露出笑意,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上午,蘭澤去看一眼張荷,倆人聊會天。分開後,各自吃午飯,睡午覺。

傍晚,蘭澤再去看一眼張荷,倆人聊會天。分開後,倆人各自吃飯睡覺。

張荷的體質還不錯。她躺在病床上,慢慢地活動上肢和下肢。傷口在凝膠的幫助下,癒合很快。但是,她只能偶爾扒著蘭澤的胳膊,從臥姿改變為站姿,下床站一小會,挪幾下步子。大部分時間還得安靜地等待內臟長好。

病房的空調一直開在28c,蘭澤覺得熱。不過張荷即使在醫護人員幫助下勉強能套上衣服了,也並沒有把空調溫度調低。

健康人最舒適的溫度,正常是在24c。所以,張荷大概還是很虛弱。

日子本來可以這樣慢慢地一天天過著,直到張荷恢復行動能力。

實際上只過了兩天。

那天晚上,蘭澤發現自己手環的日程表跳出了提醒:核工業部的年會。

城鐵的車票,也已經按照預先設定好的時間,自動買好了第二天早上的靠窗座位。

年會的邀請,早在一個月前,他就回覆過了。那時候張荷揣著孩子,一副打算懷到地老天荒的樣子。

部裡的大年會,他不打算一開始就去湊熱鬧,他又不是核工業部的人。

不過,【抗核輻射微生物項目組】到時候趁機全員聚齊,有自己的計劃。

他們要先在部裡,以學術報告的形式彙報一下專案的情況。在年會期間,總部租用的會場裡,的幾個報告廳裡,學術報告、專案報告排得滿滿的,誰有興趣都可以來旁聽。

他們這個實驗組要總結一下成果,展望一下未來。總結成果的事情,組長上臺。展望未來,就交給蘭澤這個微生物設計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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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彙報之後,自己人再聚一下。開個小會,聯絡一下感情,商量一下接下來的方向,再找家餐館聚個餐。

從報告廳的專案彙報開始,到聚餐結束,總計用時大半天。這也算是本實驗組的一個小號年會了。

他們這個實驗項目組裡,分工劃為四片兒。除了蘭澤這裡自己一片,專門負責設計微生物和全部實驗的流程,還有三個小組:微生物組,分子工程組和耐受組。其中絕大部分人,蘭澤和他們合作了大半年,還從來沒有見過面。事實上,每個人都分屬好幾個不同的專案。組長也是本實驗組的聯絡人,和幾個小組長也是如此,就連蘭澤自己也有小公司的另外一攤子事。

所以,大家能湊起來,是相當不容易了。

蘭澤早就答應了,要去參加這個小號的年會。他這一角的分工,只有他一個人,沒有人可以代替他的角色。再說了,抗核輻射的微生物構造,本來就是他的設想,其他人算是幫他忙的。從這個角度考慮,他不露面,有點說不過去。

看到手環日程表跳出的年會提醒,蘭澤掃了一眼地點後面的天氣提醒,給自己現買了一件厚衣服,預訂送到現在住的酒店房間。然後他開啟手環投影,動手整理年會報告上要講的材料。大綱早就提交過了,但演講式的彙報有一半要靠現場發揮,所以他需要把思路重新捋一遍。順便按照定好的大綱給材料排個順序,寫幾段梗概,再定個主次。

如果組長總結成果的時候,談興濃,給他留的時間少,次要的枝節問題他就可以省略了;如果組長說話特別嗦的話,那他的主要內容也得長話短說了。

整理材料的時候,他不小心看得入神,不由得對微生物的未來應用浮想聯翩。回過神來,時間已經到了半夜。

這時候,張荷肯定已經睡了。

第二天早上,蘭澤趕在出發前,揹著包向張荷報到。

她的病房裡熱。

一進來,蘭澤就把要穿去北方的新外套脫了,夾在胳膊底下。

他要離開的時間不長。城際鐵路雖然速度不快,一上午也能到總部了。

唯一的問題就是夜裡沒有回來的班次,需要在當地住一晚上。不過,最遲到第二天下午也能回來了。

病床上的張荷,靠在斜撐起來的床頭板上,聽他說要走,一點也不開心。

她看著蘭澤半天,也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過了好一會兒,她的視線轉移到了蘭澤胳膊底下夾著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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