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肉怎麼有點淡呀?”

張荷吃著盤子裡的裡脊肉,還挑三揀四的。

“你一個孕婦,吃那麼重口,想幹嘛?”蘭澤怒道。

裡脊肉是一早上就用調料喂上的。晚上才拿出來。用了蔥蒜油鹽爆炒之後,味道早就比平時吃的重了不少。

“淡了,淡了。”張荷皺著眉頭,堅決不放棄。

“得了吧。你的味覺有問題。”

蘭澤雖如此說,卻站起身,找了個小碗,裝了點鹽和黑胡椒,攪拌均勻。回到餐桌前,把裝了自制椒鹽的小碗推到張荷面前。“嫌淡了自己蘸著吃。”

“我坐著吃。”張荷算是和他槓上了。

蘭澤瞟了一眼她的坐姿。

“孕婦的坐姿不是你那樣的。”

“我怎麼坐,關你屁事。”

“我看過的老電影裡,孕婦都是兩腿叉開坐,大馬金刀的。”

“真不文明。”張荷哂道。

“有肚子啊。腿不分開,就擠到肚子了。”

“有肚子也不能不文明。”張荷堅持,“何況我的肚子根本不明顯。”

“怎麼不明顯,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切,還沒你的肚子胖呢。”

話說回來,蘭澤作為一個二百四十多斤的漢子,肚子幾乎是平的。

一米八八,體重不到二百五十斤。如果只有二百斤的話,那他的身材就相當標緻了。多了幾十斤,呈現在肚子上的效果,只不過是把腹肌合而為一了而已。

“小蘭,你早該減肥了,怎麼還不減?”荷花兒姐姐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白頭發我不在乎。你給我把肉減下去。”

“就是不減。”蘭澤本來就比姐姐小五歲半,再加上長相更顯小……但他的臉皮夠厚,“急死你。”

“臭小子!”荷花兒姐姐恨得牙癢癢,“過一陣子姐再收拾你。”

“有本事你現在來啊?”

“現在?”張荷摸摸肚子,“二對一,我怕勝之不武。”

好吧。現在她其實是倆人。真不能隨便瞎折騰。

“你別光吃肉,吃點蔬菜!”蘭澤把肉從她面前拿開,把綠葉菜推了過去。

“我才吃了幾塊肉啊?”張荷抗議道。

“慢慢吃,蔬菜也要吃。都要吃。”

蘭澤緊張地看她吃東西,自己吃飯反而漫不經心。長此以往,體脂很難保得住。

直到上床睡覺,他才想起來,應該和姐姐彙報,他要報名註冊育幼師的事情。

雖然參加培訓和考試並不需要徵求姐姐的意見,但這個費用不是小數目,有必要告訴她知道。

“嗯,好啊。”姐姐眯著眼睛枕在枕頭上點頭,“這個證書據說不太好考。你的時間和精力怎麼樣?”

“當然是沒問題了。推演微生物,本來就主要是電腦在做的。平時我也沒什麼事,時間是夠夠的。”

“那就好。”姐姐閉著眼睛說話。“我今天回聯合體基地混了一天。有個老家夥約我見面。你猜是誰?”

“我認識的?”

“嗯。”姐姐發出好聽的鼻音。

蘭澤認真想了一圈,腦子裡關於聯合體的“老家夥”,還是一片空白。

“想不到。”

“伊戈爾曼。”荷花姐姐揭曉了答案。“他今天找人要了我的聯繫方式,發給我的私人函件寫得客氣極了。我就不明白,他找我想幹嘛。”

這個人,蘭澤還真認識:雖然從來沒有見過面,但見到面準能認出來。伊戈爾曼,按理說,已經是一個退休的老人家了。

“去見見不就知道了?反正沒什麼事。”蘭澤提議道。

“好啊。那我就去見見這位‘英雄’吧。”姐姐側臥枕上,喃喃低語。

伊戈爾曼私下裡約見張荷,特意避開了聯合體人員常出沒的地方。選在了鄰市的一處茶餐廳裡。

蘭澤陪著張荷,溜達到了通往茶餐廳的地面入口,看著她走進電梯。

地面上陽光明媚,天氣和暖。

至於茶餐廳本身,因為深處地下,完全依靠人造光源模擬自然光照明。

伊戈爾曼訂下的桌號,是個半開放式的包廂。敞開的一面,面對一個由假山、藤蔓、流水構成的巨大景觀。有模仿陽光的明亮強光從上照射下來,流水閃閃發光。包廂另一側的窗外,有小型的濃密花樹隔開了過道。

張荷早到了兩分鍾,找到了位置一愣。伊戈爾曼已經先到了。

上次他們見面是在幾個月前,那時的伊戈爾曼是聯合體的超齡員工。氣質裡透著猥瑣。

現在,張荷眼前的他,看上去完全變成了一個德高望重的耄耋老者。臉上溝壑縱橫,伸出的手像枯樹皮一樣。

一見張荷,老人就站起身,低頭鞠了一躬,然後伸出手來。

“你好,張艦長。我是衛漢應。”

張荷側了側身子,避開老人家的鞠躬,握住了他的手。“你這不是折我的壽嗎?搞這麼客氣幹嘛?”

“應該的,你是我的大恩人。我老衛就服氣張艦長這樣的。”

“行了。事情早就過去了。”

“哪能過去呢,我現在活著的每一天都是張艦長給的,說是再生父母也不為過。”

“喂!話太嚴重了啊!”

衛漢應,或者叫伊戈爾曼,別看長得一副外國樣,一張嘴是真能把天說黑。嗯,主要是他吹的牛飛太高,把太陽擋住了。

“你找我要是光為了說這些,我可要回去了!”張荷實在是受不了這老頭嘴上一套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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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別別,恩人上座。我真有事。”

“我分不清什麼上不上座的。有事就直說。”

在場就倆人,地方寬敞得很。坐哪,怎麼坐,區別不大。

張荷被衛漢應讓到裡側,靠著窗子坐下來,這個角度正好欣賞那座巨大的假山。

“還有,”張荷抗議,“你老人家總把恩人二字掛嘴上幹嘛?換個人,一樣要儘可能保住你的。”

衛漢應搖搖頭:“那不一樣。我活到這麼大歲數,早就不相信機率了。”

機率不可靠,只有拼命才是真的。

話說回來,這老爺子看上去,面相是真顯老。但說起話來中氣十足,舉手投足並不顯老態。

畢竟,他才七十五歲。離青年是遠了點,但人生的中年才剛剛過去呢。也就過去了十幾二十年吧。

衛漢應和張荷各自點了喝的。衛漢應要了一壺花茶,張荷要了檸檬茶加冰,還點名要市售大瓶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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