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澤點頭聯絡媽媽,把時間約在了第二天中午。雖然他不想去,但還是同意妖精陪著一起去了。

搞不好,這就是在這個世界上和家人的最後一面了呢?

安排停當,衛妖精看上去輕鬆多了。

“哎呦,餓死了!”

妖精抱著肚子怪叫起來。

蘭澤陪著他去食堂找夜宵墊肚子,把那小罐茶留在臥室裡,應妖精的要求,門上了鎖。

倆人天馬行空地胡亂聊天,從食堂又聊回到起居室。結果,妖精這貨在沙發上說著話,又睡著了。

學生宿舍裡,沒有人有多餘的被子,所有用具都是剛剛好的。

蘭澤只好目測誰還沒睡,挨個臥室小聲敲門借厚衣服。和蘭澤自己的衣服一起,摞起來給衛妖精當被蓋。

深宅級的藝術家室友,貢獻了外套之後,專程從臥室移駕出來,仔細觀察了衛妖精的睡姿,嘖嘖稱奇。

“這就是拍動作片那位?校園傳說長這樣啊?”

沒睡的室友呼啦啦一大片湧出來,都帶著厚衣服跑出來圍觀睡覺。尤其睡著這位還是曾經在自己宿舍、自己導、自己演、自己拍愛情大片的。真妖孽本尊。

蘭澤的起居室是滿員的,就算只有一半人出來,也夠把衛妖精周圍站滿了。

身為宿舍老大哥的工學院研究生摸著自己鬍子評論道:“這位長得還挺精神的。”

衛妖精的皮相長得太無害了。

就算他玩核彈毀了一整片大陸,其他大陸上剩下的活人說不定都會集體替他編造各種合理動機。

“得,你們慢慢看吧。”蘭澤回屋睡覺了。

第二天,到了中午,蘭澤帶妖精去白老師家裡。

他們老兩口,就住大學城裡的職工宿舍區。這裡有成片的地面多層小樓,四季綠樹環抱,環境十分幽雅。路不算遠,開著小電車去很方便。

他們到的時候,白老師和老爺子倆人都在家。

老爺子正在客廳窗前的躺椅上午睡。

白老師把兩個小夥子帶進書房,給他們泡了茶。

衛妖精掏出了粗陶的小茶罐。

“我這在路邊上買的。跟您學生種的茶比比看,不知夠不夠好?”

白老師接過來,開啟看了看。

“喲,你這路繞得夠遠的。”含笑把小罐子放在手邊了。

蘭澤一看,這倆人接頭暗號對上了,他端著杯子就出來了。

冬日暖陽之下,老爺子睡得很沉。

他手長腳長,鬍子颳得很乾淨。除了頭髮的鐵灰色,臉上和身上什麼奇怪特徵也沒有,所以蘭澤一直都記不住他的長相。

趁著沒別人,蘭澤仔仔細細地看老爺子。

看了好一會兒,還是覺得記不住。老爺子這張臉的所有構件,都太大眾化了。

眉毛很正常的形狀,完整有眉峰。鼻樑不高不矮。鼻頭不大不小。嘴唇不厚不薄,顏色還挺潤的。下頜骨有點稜角。但是,所有成年男性的下頜骨多少都有點稜角,尤其在東亞和北亞這一片兒。

算得上是特徵的,可能就是皮膚光潔沒褶子。老爺子直接躺在太陽底下曬著臉,一點也不怕紫外線導致皮膚老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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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老爺子半睜開眼似乎看了蘭澤一眼,但接著又睡沉了。大概看那一眼也並沒有清醒吧。

蘭澤仔細看了老爺子那麼半天,最後連他爸是雙眼皮還是單眼皮都沒搞清楚。

從蘭澤父母家裡離開之後,衛妖精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已經完全不同。

回去的路上,蘭澤問妖精:“我媽給你支了什麼招?再選修一門別的課?”

“不用。”妖精臉上笑開了花。“她說幫我勸勸。”

白老師原話是:“xxx那個人還是這麼任性,得了,我幫你勸勸他吧。”

至於正勸、反勸、拐著彎勸,妖精也不知道,反正白老師有辦法。只要課程小論文不出大的差錯,秉公評判應該就能透過了。

衛妖精都大五了,他哪有時間再選修新課?他現在每天的工程經費消耗都以千萬量,更何況工程也算畢業設計。學業和工程,哪一頭他都不能丟。

蘭澤沒多關注事情進展。

衛妖精回工地之後,沒幾天,蘭澤也背好行裝出發了。

在人生的終點,所有人最終都會相見。

但是偶爾,蘭澤也有特別想見的人。

“姐,我要出發去旅行了。路太遠,我想現在就走。我在終點等你。”

傳送出這一句留言之後,蘭澤操作手環,把聯系人一組組選中遮蔽。

荷花兒姐姐是單獨分為一組的。他看到姐姐名字時,禁不住心頭溫暖,臉上浮現出笑意,直接跳了過去。

這貨遮蔽不遮蔽其實差不多。動不動就失聯了。留著也好。可以假裝路上有個伴兒。

蘭澤陪衛妖精去媽媽白老師家的時候,並沒見著哥哥。

前一陣子,哥哥扭捏不安的向他報告了和女朋友之間的最新進展,找他分析局勢和支招。之後可能是一切順利,哥哥沒再求助。

蘭澤也琢磨了一下,要不要把泡妞攻略剩下的內容,整理出來發給哥哥。轉念一想,還是別多事了。萬一,哥哥又找他怎麼辦?

而且,為了社會的安定和宇宙的和平,還是讓哥哥繼續保持純良吧。

人渣去死,好孩子安寧平和地活著。

這才能顯示出:天理昭彰,報應不爽。

蘭澤出發的那天,從一大早,天空就有雲遮蓋著太陽。殘雪早已消失,隆冬還在路上。

雖然沒有風,卻天氣陰冷。

他把小電車丟在校門口裡面的停車場,步行離開了大學城。

從大學城到最近的城市,有地鐵連線。但他不打算使用交通工具。

大自然賦予的,最天然的交通工具,雙腳,沒有誰能夠禁止他使用。

即使是突變攜帶者,也有資格無限制地使用自己的腳步,去丈量大地。

步行了幾個小時之後,他發現,遠離人群聚居的城市,大地是一片荒野。

榛莽叢生,麋鹿競逐。

河流經過碎石,在大地上無顧忌地流淌,大聲歌唱。

他站在小河邊,驚訝地發現,在距離大學城如此之近的地方,荒野以狂放的姿態,生長成令人意想不到的規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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