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巧不知自己這麼一句簡短的告別話會引起敏感又多嬌的美男重重思慮。
唐暮只得主動些，快步跟上去，“我，也不知道去哪裡，可否跟你一起去？”
“可以。”賣藥暫時對皇室人來說是個秘密，所以她每次不得不喬裝改扮不讓人起疑，但對唐暮著實不用隱瞞。
在他面前拿出的丹藥早已亮出了自己的底牌。再者從唐暮把月醉樓的秘密告訴她那刻起，她相信他是決心和皇后劃清界限了。
穆巧完全是為了計劃周全考慮，殊不知這簡單的可以二字在唐暮心中激起一圈圈盪漾的漣漪。
“好。”他重重應了個字，眉眼深處也漾開一圈圈柔軟的水波。
想起自己對一個男人生出這種莫名喜悅的情愫，唐暮正了正色，“蘇九，你年紀肯定比我小吧，當我弟弟吧。”他想把這一切歸於少年時期未享受到的親情。
十四歲少不更事的年紀就被抓了來，親情的滋味在他印象中很模糊了。
穆巧隆了隆眉，對這舊事重提的梗反而有些牴觸了，旋即她好像想到了一些什麼，“你不必在意那些人說什麼。瞧瞧現在，走過一條街又是認不得的路人了。”穆巧輕描淡寫的再次掩蓋過去，她猜想唐暮可能是對那些流言畏懼，所有想找個由頭堵上那些人的嘴。
但在穆巧看來對這種子虛烏有的流言根本不必費神去理會。就如她所說，他們現在走過幾條街，再回家各自沉寂一段時間，哪些人還認識他們了？
唐暮極其懊惱，認個弟弟怎麼就這麼難。
“好吧。”他倒也不是特別在乎別人說的話，只是想給自己一個理由……
“對了，你那裡有全部官員的檔案嗎？”穆巧問。
唐暮心中一陣唏噓，穆巧就像個幹大事的人，他卻整日為些小事煩惱。
“基本上都有，小慣犯可能遺漏，但是犯有殺人越貨、貪上萬兩銀錢這些重罪的，全部都有。”
穆巧擰緊了眉頭，“朝中都沒有清白的人了嗎？”要墨南淵全去作對，實在太危險。
“呵呵，看你這皺眉的樣子。清白的當然也不少，佔去一半以上，如果以勢力而不是人數劃分的話，那清白的就龐大了，因為當今掌握三分之一兵權的鎮北王，也就是你上次提及的墨南淵，就是一個挺廉潔公正的王爺。”唐暮仔仔細細說道。
乍然聽到這話穆巧比聽到誇自己的話還高興，嘴角不自覺就暈開一抹笑容。
“好，我想要另外一半人的全部罪狀。”不能再讓那夥人淪為皇后的工具來對付父親。
“嗯，我能幫你做到的也只有這個了！那要不…我讓月醉樓的人再工作幾個月，幫你搜集情報？”
“不。”穆巧一張口便否定了。
唐暮聽到拒絕呼吸一滯，旋即反應過來什麼，臉蛋浮上些許窘迫，“不好意思，我…”
“無礙，你可能出於習慣才這樣想，可我無法接受用那種方式換取情報。”她的本意就是摧毀那座牢籠，怎麼可能助紂為虐。相信這也是父親希望看到的。
“嗯。”唐暮有些憋促的應了聲，有些尷尬。
這時，穆巧忽而唇角一勾，“再說，你們這些年收集的也差不多了，我並不需要什麼最新的情報，以前的足夠用就是了。”
“……”唐暮差點一頭栽倒。
蘇九啊蘇九，到底哪個是真正的你！
穿過喧嚷的鬧市，又走過幽深濃密的森林裡，不知不覺眼前就開闊出一條寂寥的大道。人不多，大都捂著身子低著頭快步走的。
又走近了些，三三兩兩的破攤子開始呈現眼前，這些是黑市的底層賣家，被趕來外圍做些小買賣養家餬口。
黑市沒什麼標誌，只是以地勢劃分聚集在那眾所周知的地盤，集聚一窩，只要入到範圍內便稱為鬼市。
唐暮雖多年不曾踏足外面，但情報卻聽得特多，他感覺周身籠罩一層陰涼感，同樣是做生意卻與先前的街道截然不同的感覺，遂突然想到了什麼，“這裡就是傳說中的黑市？”
“嗯。”
唐暮呼了口氣，“你先前那麼關心鎮北王，又要朝廷官員的罪證，我還以為你是皇家中人。現在看來不是。”
“聽你好像松了口氣的樣子，我是與不是又有什麼關係？”穆巧反口問道。
“沒什麼關係，都是我的朋友…”提到重要事情，唐暮突然低下了聲音喃喃著，“皇后因為當年之事終要對鎮北王出手了，你不是皇家中人，受到的波及也少一些……”
穆巧沒聽清他唸叨什麼，只道：“其實那些口頭律令也制止不了什麼，瞧那個丫鬟，看儀態就知非是官家人中的不可，為了那些炙手可熱的天材地寶，就算皇室中人避免不了誘惑。”
“你，你，”唐暮瞪大眼睛詫異的開口，“這麼說你是皇室中人？”
“我只是就事論事，”穆巧避而不答，又道：“其實傳說這裡是三教九流之地，我看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我看還挺好的。”
“嗯…確實挺好的。”唐暮道。
穆巧奇怪的睨了他一眼，而後又轉過頭不再言語。
她想唐暮都沒來過，何以做此評價？恐怕又是極相信她的話，才跟著附議。
“蘇九，你真是渾身上下都充滿讓人探究的神秘感。你到底是哪家的公子，我去你家做客可行？”唐暮興致昂昂的道。
有什麼理由拒絕呢？穆巧頭疼，但也沒理由答應，就是不想。
“暫時不行。”穆巧撇撇嘴。
唐暮油然起了股深深的挫敗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這副容貌到你這還真不好用呢。”從一開始蘇九便沒表現出對他多大的興趣呢。
穆巧嘴角抽了抽，“容貌又有何用，比你更美的男子我都見過。”腦中浮現的是夏侯北暝那張令人咬牙切齒的嘚瑟臉。唐暮：好憂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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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的聽到這話心裡隱隱有些不是滋味，也許自己從來都是被女人捧成星星月亮吧，唐暮想。
進入黑市中心地段，一副繁榮景象映入穆巧眼簾。相比起第一次來這，如今的摩肩接踵是以往的稀稀疏疏不能比擬的，當然這僅限於人數上的優勢，比如店鋪的數量反倒萎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