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白石誓死也要保衛墨南淵活著回來,便安排了近千名士兵跟隨在後。到了皇宮裡,士兵不能上大殿驚擾了聖駕,只能留在殿外等候。

不過這樣龐大隊伍還是讓殿上的眾官員眉心直跳,自求多福,唯恐等會發生什麼衝突血濺朝堂,波及他們這些無辜。

而皇帝、皇后、太子三人正成一條線挨坐著,舉止神態各不一,可他們有個共同點,就是那眼底燃燒的恨意恨不得將坐著輪椅緩緩進入的墨南淵給生吞活剝了!

太子齊玄觴渾身癱軟著,看到墨南淵坐輪椅的樣子,眼角又是笑又是淚。

你也終於嚐到我這種痛苦了!不,還不夠,遠遠不夠,他還要將墨南淵和穆巧抓來折磨到死。

獨孤皇后抬眼瞅了一眼,眼底含著冷意,聲色厲俱,“鎮北王帶了這麼多人來,倒有幾分逼宮的意味!”

“皇后誤解了,我受傷突然,只能帶他們進城,而士兵自然一向跟著主帥走。再者,若是他們哪一位真的違反了南淮國律法,這大殿上任何一位大人都能夠出來撥亂反正,齊齊抗壓,哪能容人多的一方就能翻天?”墨南淵不卑不亢的道。

獨孤皇后眯了眯眼沒作聲,心下卻也稱是。

那些勾心鬥角是不能搬上臺面上來的,無論心下多麼醜惡,人人頭頂上還壓著一頂律法公正的天平。

但,那又如何?

看來墨南淵已經束手就擒了,自說這番話把自己的後路都給堵死了!待會要他交出兵權如若不答應,那便可以群起而攻之,論他個忤逆罪!

帶這麼多士兵來也是無用武之地。

由於是聖旨是說叫墨南淵報告與北漠邊境之事,因而有些重頭戲不能操之過急,還得照流程走一走。

墨南淵說明了自己帶軍奮力抗戰及最後不利失敗的結果。

他話音剛落,齊玄觴就沉不住氣的大喝起來,“墨南淵,把虎符給我交出來!”

沒了兵權後墨家一家就如一隻抽了脊樑骨的紙老虎,任由他們燒殺搶掠,捏成碎渣也行!

他齊玄觴,就是為了等這一天,甘願苟且偷生,做皇后的傀儡!

這麼突然的一句,不知情的大臣都怔住了。

墨南淵也佯裝詫異了半晌,隨後加重了嗓音不悅道:“太子何出此言?就算我此次沒有打贏勝仗,可也沒有讓北漠國的人攻打進來。就算按照最嚴厲的軍法,也不過是扣我半年俸祿,有何理由讓我交出虎符。”

他說的好聽,最嚴厲的軍法,實則是最不人道的做法。

如此軍功赫赫的戰將,此番受了重傷也保住了國家的國土不遭人侵略到一點,不賞還罰?!

連旁的有些大臣都不禁朝太子遞去一個鄙視的眼神,如果真的這麼做了,只怕他們心寒都會鳴不平!

連鎮北王都受到這樣的待遇,他們以後還怎麼為朝廷不遺餘力的辦事?

皇后囂張更盛的冷喝道:“既然鎮北王執意要這樣說,哀家就不得不秉公處理了!你說你身體只是在休養,那你便站起來看一看,要是連站都不能站,就休怪哀家動用國法了!來人,扶鎮北王站起來。”

兩邊的太監即刻近身就要將墨南淵攙起來。

“慢,”墨南淵依舊手不動腳不動的,只是抬眼望去那高堂之上,眼底帶著絲慍怒之色,“,您非得讓我站起來,不僅讓我身體狀況有轉壞的可能,更重要的是,您何以當眾大臣的面定我個知情不報的罪名?且不管我等會能不能站立,難道這被誹謗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嗎?!”

從他們想要他命的那刻起,他就不會再守可笑的愚忠了。

甚至,他還應該計劃些什麼……

皇后眯了眯眼,打量著陳詞激昂的墨南淵。

他一定是在賭,賭她得到的線報可能有誤差,從而不敢逼迫他站起來。

可,抵不過齊玄觴的要求,她可是親自帶著齊玄觴快馬加鞭去前線,親眼欣賞著墨南淵被挑斷手腳筋的。

念及此,皇后以退為進的開口,“作為皇后,我是一定得查個水落石出的。如果你等會真能站起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誹謗朝中官員者,罰俸半年,在家面壁思過三個月。”

“罰的俸祿是賠給被誹謗的官員。”墨南淵道。

皇后點頭,“不錯。”

“臣記得,的月俸是兩千兩黃金,半年便是一萬二千兩。”墨南淵刻意算並提出了下。

皇后出現一絲惱色,“是。”

她根本對這點錢不在乎,她錢財的來源就豈止表面那點月俸?

不對,她想這些作甚,墨南淵不過還在作困獸之鬥而已。

她就不信,斷了的筋脈,還能重新長出來不成?

“那就不用人扶了,我自己起來便是。”

說罷,墨南淵試著撐著輪椅兩旁,緩緩試著站起來。

傷口處還是傳來一陣拉扯的痛感,不過還算能忍受。

墨南淵不僅站了起來,還往前走了兩步。

這一系列動作在不知情人看來很是平常,可落在皇后太子,還有白石的眼中便成了一幅驚悚畫面。

“怎麼,怎麼可能,難道真長出來了……”皇后滯住好生盯著墨南淵的腳踝。

“咳,皇后。”

見獨孤皇后脖子伸得跟長頸鹿一樣,實在有失之儀,齊曜忍不住輕咳了一聲。

墨南淵隨意走了幾步,便咳嗽著坐回輪椅,半真半假的揉著疼痛的腿。

眾人不禁目不斜視的努了努嘴,暗道這皇后真是荒唐至極。

“相信已有定論。”墨南淵拱了拱手道。

怒火,在心底瘋狂的燃燒,表面卻要佯裝鎮定。

皇后手有些輕抖的一揮,面色不可自控的黑沉得可怕,“手底下的人風言風語,是哀家聽信胡言了。鎮北王的身體安好…哀家十分欣慰,哀家會回寢宮中為王爺、皇上、黎民百姓祈福三個月……擺駕回宮!”

鬧劇,真是一場鬧劇!

金口玉言,禮部不一會就派人跟墨南淵的手下交接錢財,總共是五萬兩黃金,還有些許宮廷珍藏的藥材。

看到這些從未認真瞧過身外之物,墨南淵頭一回嘴角泛起了笑意。

只因他家有個寶貝女兒最近好像挺能折騰錢的,買靈植買藥材都花去了不少錢。

沒有陪同他前來的穆巧,此刻卻是去了月醉樓。

三天剛好,這天的唐暮得到解毒後獨自關在房裡拼命修煉恢復實力,一直到下人稟報是常客蘇九他才停止修煉趕忙去迎接。

唐暮一路風一陣的趕到雅間,朝穆巧拱了拱手,面色潮紅一時激動得不知所云,“蘇九!”

“嗯,治療結果相信已經出來了。我是來收利息的。”穆巧淡淡的不慍不火的道,一副公事公辦的機械模樣。

至今她都認為自己和唐暮是交易關係,所以自然不會流露出什麼多餘的情緒。作為殺手和冷冰冰的醫學實驗者,她並不擅於喜怒於色。

當然,除了面對墨南淵除外,還有那個…讓她無可奈何的無良男子。

唐暮對此並不在意,匆匆坐下後,熱情的開口,“我早已把你當朋友,利息是有限的,但你以後無論要我做什麼事我都不會推辭。”

穆巧沉吟了會,淡淡嗯了一聲,“你可知最近鎮北王被襲擊的事。”

“這個…當然知道,怎麼?”

看唐暮欲言又止的神情,穆巧料想他定還知道些內部事情。

“外線人不可能傷他至此,定是朝中官員勾結害他。我要你幫我查出是哪些人。”說到這穆巧眼中如同寒冬結冰一樣,迸射出一道道冷冽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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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暮卻是斂下眸子,纖長的睫羽擋住了眸光,看不清他的情緒。

這般不直爽的凝思,讓穆巧皺了皺眉。

先前還說做什麼都不會推辭的?

“有困難的話我就不打擾了。”穆巧耐著性子喝完一杯茶,作勢要起身走人。

這樣的等待,好像她是可憐兮兮的在求人一樣。

明明是她先幫的他不是麼。

唐暮一驚,趕緊攔在穆巧身前,冰白的臉肌泛上一抹急促的紅暈,“不好意思,我在想事情,你先別走!”

這事關墨南淵的存亡,穆巧站了一瞬又坐了回去。

唐暮失笑了一聲,隨意的伸過手揉了揉穆巧的腦袋,“你這個倔強的性子啊,真不敢得罪你……”

他剛摸到的一瞬穆巧就微微側頭躲開,她不喜歡別人這般親暱的觸碰她。

唐暮的手僵在半空,凝著穆巧的小臉一時間失了神。

遂又被她剛要走的行為給驚嚇醒來,他咽了咽嗓子,沒由來的道:“蘇九,我做你吧。”

穆巧隆了隆眉,“再說。你到底能不能找到謀害墨南淵的人?”

唐暮眼底閃過不明的色彩,旋即恢復正常,一雙星眸很是認真的道:“蘇九,我看你言語之間如此在乎鎮北王,和他關係肯定非同凡響。所以我想幫你徹底救下墨南淵,那勢必要扳倒我現在所效力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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