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巧滯了一瞬,隨即從袖中掏出隨身攜帶的救命藥丸,非但是普通的止血藥,是最貴的那種能吊命的還魂丹,她倒出三顆進手掌裡,托起墨南淵的後腦勺喂他服下去,“我父親到底為什麼變成這樣,誰幹的?”

這時旁邊噗通一個人屈膝跪了下來,語氣極度自責,“是屬下沒保護好王爺!明知道可能有詐,還是讓他們得逞了!”

穆巧一個冰冷的目光掃過去,對他有些印象,“你叫什麼。”每次墨南淵出發去邊關時跟前都會有這人。

“屬下白石,參見小姐。”白石手握佩劍拱了拱手,劍身還有未乾的血跡,白石本人也是蓬頭垢面來不及收整的樣子,看來他們這趟回來得匆忙。

“白石,你將前因後果好好說一番,什麼叫明知道有詐?”穆巧道。

“從十幾天前開始就傳來邊境有北漠國人來犯的線報,聽說鬧得挺厲害,王爺就親自去看了看。北漠國雖然名義上排行第三,比我們國高一名,其實只是土地比我們大些,兵力是不相上下的,但不知這次為何,他們的士兵多了兩倍有餘,攻得我們猝不及防!”

穆巧眉心一凜,心下凝思了半晌,才又道:“為國作戰是正常、必須的事…他們除了兵力突然增強,還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如果只是外部兵力增強,王爺還有能力對付,雖然艱難,可我們也撐了下來,可是沒想到,在我們防線內部也突然出現了一批強盜搶劫!那強盜個個蒙面,直搗我們的防禦系統,像對我們很熟悉似的,那一次我們傷得更慘重!”

聽到這裡穆巧眼裡已經結了一層冰塊,她冷冷的兀自分析著,“白石,我相信你的忠心程度,也相信跟著我父親的手下。而他們能這樣傷到你們,人數肯定不會少,不會有這麼大群內鬼出現。但是他們又這樣熟悉父親…或者說是南淮國的防禦線,說明他們自己也經常做著類似的事……是不是父親和別的將軍王爺結下了什麼仇?”

白石點點頭,又搖搖頭,“是,開始王爺也是這樣分析,但王爺說他並沒有在朝中得罪什麼人……這一次,他們真是下了狠手,將,將王爺的手腳筋都挑斷了,王爺以後再也不能修煉,不能帶兵,恐怕過幾天就得被朝廷勒令交出兵符了!”

瞭解了事情的始末,穆巧反倒安下了心,不再說話,心裡兀自沉思了起來。

他們並非沒有得罪什麼人,那個被穆巧用毒藥折磨得半死不活的人,沒想到還能出來興風作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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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穆巧猜想,齊玄觴自己病痛著應該沒有精力去設計這些了,齊曜也不像那麼有心機的人,唯一的可能是……

最近她也聽說那位獨孤皇后回來了呢!

再加之先前聽過的閒言傳聞,說皇后才是他們三人中最厲害的人物,有操控文武百官的能力!

這麼一想,毫無聯絡的兩件事即刻就能串聯在一起,鼓動那些將軍去偷襲墨南淵的人,不是那個獨孤皇后還有誰?

穆巧沒想到,她早有部署,等著那皇后來找她報仇,但她萬萬沒想到那獨孤皇后比她預想中的還狠。直接對墨南淵一家打起了主意!甚至不惜聯合外國的人來損壞自己國家的邊防線,謀害能臣,殘害忠良!

她恨齊玄觴差點殺死墨南淵,可她從未將怨怒遷至皇帝和皇后,更未想過動搖國基根本。

看來她的仁慈並不能換回來等同的東西,只會讓敵人更加瘋狂的報復。

“唉,老夫也是無能為力,只能保住王爺的性命。”大夫嘆息一聲。

穆巧一怔,回過神來,輕輕拿起墨南淵的手腕瞅了瞅,“真是一條讓人不得不跳坑的良策。如果父親不去抗戰,就是違反了軍令,去了…讓他落得如今的下場,呵呵。”她冷笑了笑。

白石拍胸脯保證道:“小姐放心,就算以後王爺不帶兵了,我也會護你們周全,拼不了就是個死!”

“唉。”大夫也是一個勁嘆氣,連煉丹師的名字都不提了。

畢竟就算是十星煉丹師,也沒有本領將斷了經脈再續啊!

穆巧瞧了瞧傷口,心中卻是有了數,“血已經止住了,你們都出去吧。”

“是。”

人走後,穆巧拿出一副銀針,一根根往墨南淵手臂上扎好。

這並非是續經脈,他身子太過虛弱,得先調理氣息。

末了,留著墨南淵手臂上的銀針,穆巧才出房門去準備一些內服的草藥。

穆巧煎完藥回來時,墨南淵已經醒來睜開眼睛,表面是醒了,可那眼神無神的望著天頂,好像靈魂沒有跟著醒來一樣。

穆巧走過去他都不知道,一直愣愣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將藥吹了吹喂到墨南淵嘴邊,“父親,喝藥了。”

“不必了。活下來又有什麼用?”說著墨南淵動了動手指頭,示意他那被挑斷手筋的手腕。

穆巧放下藥碗,倒不急於說破,“你是恨那些暗算你的人?”

墨南淵囁嚅了下嘴,神情一片恍惚,“我想修煉,我想去飛昇界,去…更遠的地方,現在,什麼都不可能了。”

“放心吧,您還能繼續修煉。”穆巧終於忍受不了他那副靈魂出竅的樣子,看著實在揪心。

墨南淵聞言微微緩過神來,轉過僵硬的頭看著穆巧,“你說什麼?”

“我有辦法讓您再修煉,先把這碗調理身體的藥喝了吧。”

這次她的語氣很淡,可心裡的怨恨絕對要比上次多得多!傷害她父親已經是死罪一條,他們還想利用墨南淵的傷亡給他扣上一條對戰不利,任由流寇入侵的罪名,如此詆譭他的名聲,實在罪無可恕!

“即使掀了這皇城,改朝換主,我也要為您討回公道!”穆巧想得氣憤便脫口而出了。

墨南淵一驚,隨即點頭道:“如果我這次能好起來,我也不會再忍讓。”

這下輪到穆巧詫異了,“您?”

或許是真的被傷透了心,連一向忠厚自持的墨南淵也起了逆反心理。

“這個以後再說吧。剛剛你說能讓我恢復?這不可能…哦不對,你說的是修煉。唉,你這傻孩子,即使能修煉又怎樣,有內功卻施展不出來,照樣是個廢人。”

這倒是和齊玄觴的狀況有些相似了,體內玄氣還在,可身體無法施展。

這也是獨孤皇后故意報齊玄觴的仇才想出來的惡招!死,有時候不一定是最痛苦的。

穆巧覺得自己可能沒把說詳細,“不,我能將您的手腳經脈再續上。”

“什,什麼?……”墨南淵這會是真的震撼了,他靜默了好半晌,搖頭,“這簡直見所未見,就算你去雲琊閣修習過,雲琊閣也沒有這樣的本領啊!”

“這是我自己研習的方法,父親願意一試嗎?”穆巧直接問道。

那張雲淡風輕的小臉,不知哪來的自信讓人如此信服,墨南淵重重的點頭,“即使把我治死了,我也要一試。”

穆巧輕笑,“不會。”

這會把話說開,墨南淵那飄到天涯海角的靈魂總算給拉了回來,他聽從穆巧的吩咐該吃什麼吃什麼,養好身體準備續接經脈。

這夜,屋裡準備了一大個木桶,穆巧往裡撒藥草的同時,問了下墨南淵,“我看這是難得的好機會,重塑經脈可以順便加持經脈,令它關合處加厚韌度,不過會很疼。”

只見墨南淵眼前一亮,沒有絲毫猶豫道:“再痛也沒關係。”

穆巧點了點頭,冥思一陣,突然蹙眉,“就算這次治好了,那些人一定會用同樣的方法對付您。下次恐怕沒有耐心放您回來了…父親可有什麼應對良策?”

墨南淵嘆息一聲,旋即隨口而出,這些利害他已在心中分析過,“只能加強防衛,沒有什麼絕對保險的辦法。我雖握有南淮國三分之一的兵權,可那些細流融合起來,也是能將我置之死地的恐怖力量!令我憂愁的是,我查不出那些人都是朝中哪些人。”

穆巧心下一動,問,“如果查到是哪些人您就有辦法了嗎?”

“那勝率自然是增加了,他們可以偷襲,我也可以去他們的部隊製造混亂。再者,朝中的人沒幾個是完全清白的,我手上掌握的一些可說可不說的罪證也能拖延他們一段時間,”墨南淵頓了頓,又是搖了搖頭,語氣變得低沉下來,“可惜說得有模有樣,卻找不出具體的人是誰。朝中力量過於分散,要找出來猶如大海撈針。”

穆巧明白,即使父親重權在握,也不是寧錯殺不放過的人。

“藥放好了。”

說罷,穆巧便出了房屋,讓男僕進來伺候墨南淵泡藥浴。畢竟現在他完全下不了地,得直接抬過去。

穆巧則在門外靜靜守著,以防有什麼突發狀況。

然而,那令筋骨猶如針扎般劇痛的藥水,裡面的墨南淵愣是沒哼一聲,令穆巧驚歎。

只是屋裡的墨南淵哪還哼得出聲,他看著自身體不斷擴散的一圈圈油膩黑色物質,完全震驚其中沒有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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