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吳山地處滄汐北域,時入初深,確實有不少候鳥準備南遷。

但辰天現在所看到的這群龐然大物,顯然不在尋常候鳥的行列之內,它們比翼齊飛,撲天蓋地,烏泱泱的如同一團黑雲,極具壓迫感。

伴隨閃轉騰挪,揹負朝陽鳥群投下大片陰影,時明時暗,令人頭皮發麻。

別說眾人目瞪口呆了,就連辰天也是滿臉錯愕,擺明沒料到滄汐北域居然冒出如此大規模的上古飛禽。

顏寒身為鬼燈的負責人,可謂見多識廣,但他抬頭見到這些怪模怪樣的飛禽,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他認不出來,眾人本能地將探詢的目光投辰天,期待他給出答案。

“獅鷲。”

“啊?”樊長翔疑惑。

出身於滄汐北域的他,最遠也沒走出鹿吳山,很多稀奇古怪的事物當然沒見過,乍聽辰天念出的陌生字眼,他也當然下意識的反問。

“啥是獅鷲?我瞧著大鳥背好像有大活人啊!”

“你沒見過獅子,總該聽說過吧?長得很石像狻猊差不多。”辰天耐心解釋,“鷲則更好理解了,禿鷲與兀鷲,反正就是很大的一隻鳥,翅展十丈。”

樊長翔愣了愣,試著說:“那獅鷲便是兩者的結合?……有點怪呀!”

他撓著腦門很費解,難以將獅子與禿鷲的特徵糅成一團,但細細想來,獅鷲肯定是很威猛的畜生。

“殷建業入主北域之時,確實帶有一支勁旅,明面上正是龍虎騎兵。”顏寒的臉色也不好看,他跟隨辰天的思路,也很快意識到其中的關鍵。

獅鷲本身則是擅長使用風系道法的妖獸,實力不俗,現在又被訓為座騎,想必在兵陣加持之下,更是實力倍增。

如果本部兩萬兵馬,直接與七十萬僕從軍狹路相逢,再配上六千龍虎騎兵,外加這支盤距天空的飛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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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寒膽憷。

永泰城的兵力本就不佔優勢,現在又有蠻荒妖獸,這場仗還怎麼打?

目見眾人面色發緊,樊長翔終於收起沒心沒肺的憨笑,驚愕道:“諸位可別告訴我,這幫子大鳥正是衝本部而來……”

“你猜對了。”辰天拍了拍他的肩膀,順勢做出部署。

現在柘辭營悉被俘被殺,斜月谷的危機也算是解除了,一萬兩千的南廂軍應當快速透過,並在自水之畔的開闊地形與水師匯合。

至於這群獅鷲,顯然還沒有發現本部的蹤跡,但最遲也該在晌午時分收到柘辭營戰敗的訊息。

今天顯然還有一場艱苦卓絕的惡仗要打,但至於怎麼打,辰天還沒有敲定細節。

遠望樊長翔憂心沖沖的領命而去,辰天召集幕閣就地展開軍議,商討接下來的行動。

他也藉此機會再次詳細介紹獅鷲軍團。

因為體型較大,獅鷲獸不能像尋常飛鳥做出輕靈的迴轉盤旋,但在沒有騎乘者的情況下仍可以做相當多的空中技巧。

它可以在任何天氣飛行,也有感知天氣變化的本能。

獅鷲獸之所以難馴,有一個原因就是它對自己在空中的信心很強,不會接受騎手的無理命令。

簡言之。

這畜生聰明得很,雖然好鬥,但並不莽撞。

如果想讓它們像戰馬一樣忠誠的向長槍兵陣發動攻擊,必不可能,畢竟聰慧的生物都很惜命。

“也就是說,對付獅鷲軍團,必須迎頭痛擊給它留下深刻的印象?”龐興雲總結道。

“沒錯。”辰天點點頭,詢問道,“你有何良計?”

“千機閣最近趕製不少攻城重弩,力透鐵板,可委以重任。”龐興雲娓娓道來,進言道,“康字營也有不少神射手,搭配弒神箭,未嘗不能制住獅鷲軍團。”

“很好,全軍的攻城重弩全交由康字營使用,你主要負責防空。”辰天想了想,又問顏寒,“麒龍與石像狻猊現在到哪了?”

當初出發之時,誰也沒料到事態居然發展如此迅猛,麒龍乃是仙音閣的鎮山神獸,石像狻猊又是鹿吳山的新晉山神。

按理說,它們鎮守地氣,輕易不能離開風水之地。

但現在面對獅鷲軍團,辰天也不得不呼叫它們,恰巧先前圍困殷飛與王修格之時,已經有想法了,如今剛好可以將它們派上用場。

“那批運兵大艟已在路上了,按照日程,最快也要明天抵達斜月谷。”

“具體時間呢?”

“明天午時。”

聽顏寒回答完,辰天抬頭瞧了瞧懸在頭頂的太陽,深知還有十二時辰才會收到一批改變戰局的生力軍。

在這段時間之內,無論如何也要守住斜月谷外面的開闊地帶,否則被逼進狹窄地形,兩萬人的永泰軍與南廂軍絕無生還的可能。

事態很嚴重。

塘報斥候剛剛傳遞命令,大軍隨即調動,狹長的斜月谷之響起一片甲冑摩擦之聲,兩岸轟鳴。

與此同時。

平沐關東北五十餘處,乍然出現一片旌旗,望之如林,正是殷建元率領龍虎騎兵在接應獅鷲軍團。

點將臺高聳入雲,場下簇擁六十五萬僕從軍,盔甲鮮明,除開時不時的戰馬嘶鳴,寂靜無聲。

眾人仰望天幕,只見雲宵之上傳來陣陣破空罡風,浩蕩的靈力波動攪得光線有些扭曲,泛起團團漣漪。

嘯——

嘯——

領隊的主將身穿一幅猙獸描金焰紋鱗甲,上片疊下片,勾勒出殷氏族徽,盛如烈火。

頭上的雉冠蓄有兩須,隨風飄揚而動的模樣,翩如遊龍。

“末將殷建承!”

“奉命率領獅鷲軍團前來助陣!”

獅鷲落地,揚起滔天煙塵,吹得主陣大纛獵獵作響,眾人齊齊發出一聲驚呼,無不讚歎獅鷲軍團的威武之姿。

殷建承翻身下鞍,脫下頭盔放在腳邊的同時,擺盪戰袍前裾,單膝跪地,拔下背後的令旗向殷建元雙手奉上。

“本部九百獅鷲飛騎!現已悉數到場!”

“敢請主將檢閱!”

“快快請起。”殷建元俯望場上最為親近的堂弟,疾步走下點將臺,親自扶起,“當夜飛馳一千九百裡,辛苦你了。”

“族兄有難,小弟豈敢言苦!”

“哈哈,有此體己之言,何愁辰天不滅?”殷建元大笑,拍了拍殷建承的肩膀,接過令旗與主將軍印合勘。

兩者稍稍接觸,一道刺眼強光隨即乍現,折射出上古篆書的殷字,正是殷氏族徽。

目見如此盛況壯舉,身為殷氏子弟的龍虎騎兵大受振奮,歡呼震天。

旁邊六十五萬僕從軍,趕緊喝彩,三軍同時呼嘯之下,響遏行雲。

殷建元遠望麾下的人山人海,豪氣沖天,胸臆滾燙如沸,遙指地處西南的斜月谷,沉聲大呵:

“辰天作惡多端!”

“先後侵略四座天下,荼毒萬里,現如今不僅勾結妖族為非作歹,還屠殺世家望門!”

“多少生靈為之哀嚎慘叫,其可謂,域外天魔!”

“本部軍容尤盛,當解民倒懸,還天下太平!”此番戰前動員極具煽動性,霎時激得三軍血氣上湧,紛紛舉臂響應,山呼海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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