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裴洛將他叫住,似乎根本沒把他剛才那一番對沈妧的控告聽進去,只沉聲道:“剛才的事,王爺都看到了。”

“王爺說,留她一命。”

“能有底氣說出那種話來,著實讓人好奇她的真正身份。”

“尤其,王爺想知道,如果那個孩子真的死了,她會如何報復。”

裴洛的話,讓趙九兒不自主地渾身戰慄。

他沒聽錯吧?王爺竟然要給那個乞丐報復自己的機會!

為什麼?!

就算她能一句話震他下馬,也不過是個骯髒醜陋活在階級最低端的乞丐!

剛才他那一鞭,如果再多用四五成的力道,絕對能滅殺她!

對,就這樣做!殺了她!一定要殺了她!

“收起你那點齷齪的心思。”

裴洛暗含警告地瞥了他一眼:“你要謝謝她,不然在撞倒那個孩子的時候,你已經是個死人了。”

趙九兒錯愕地張了張嘴,覺得這整件事正朝著一種玄幻的方向發展。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裴洛已經走遠了,他連忙牽著馬追了上去:“裴將軍,咱王爺呢?”

“這條路沾了血光,自然是改道了。”

趙九兒慢慢地點了點頭:“改道了……改的好!這條路本來也配不上王爺!”

裴洛輕蔑地掃了一眼趙九兒,不再與他說話。

……

沈妧揹著重傷的女孩走了好幾條巷子,終於在好心人的指點下,找到了鎮上唯一一家醫館——福康堂。

但她一隻腳還沒邁進去,就被裡面的夥計連哄帶罵地趕出了門。

“也不看看這裡是叫花子來的地方嗎?髒手髒腳,汙了店裡的東西,你承擔得起嗎!”

沈妧將女孩小心地安置在路邊,從身上摸出那塊帶著她穿越來的玉牌,不卑不亢地對杵在門口的夥計說:“我是來買藥的,藥方我已擬好,這是買藥和熬藥的報酬。”

夥計接過玉牌翻看一番,滿眼不信任地看向沈妧:“這玉牌不會是偷的吧?”

沈妧也不惱,解釋道:“這是我家祖傳的玉牌,若不是為了救人,餓死也不會拿出來示人。”

話說到這份上,店夥計其實已經信了七八分,再看那玉牌上確實雕刻著姓氏字樣,便更信了一分:“你等著,我去告訴掌櫃的。對了,你的藥方……”

沈妧不等他說完,便大方地報出了藥方的內容。

店夥計越聽越心驚,沈妧竟然連用幾錢幾兩藥都說的清清楚楚,若肚子裡沒點藥理學識,哪會說得這麼清楚!

於是他當即去找了藥鋪掌櫃和坐堂診病的馬三寸馬大夫,把這件事說了一遍。

馬三寸是馬大夫的外號,因嘴上常留著一道三寸小鬍子得名。

他將沈妧背出來的方子拿紙筆記了下來,然後又看又摸,完全是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妙哉!妙哉!這幾種草藥這般搭配,正是治療內傷的良方!”

但當他轉頭看見掌櫃和店夥計還都愣愣地望著他,不由拉下臉大罵道:“還不快去給人家姑娘抓藥!等著救命呢!”

掌櫃和店夥計這才如夢初醒,幫忙去抓藥和煎藥了。

兩人走後,馬三寸走到沈妧身邊,招呼道:“姑娘,快把這孩子抱進來,你這藥方雖能治內傷,但斷骨還需早些接上,否則……”

他邊說著,邊拆了女孩手腳上的木板,仔細摸骨。

可越摸越驚奇,這孩子身上的幾處斷骨竟然都已經接好了!

“這……這是誰接的骨!接得好!接得妙啊!”

馬三寸轉身拉住沈妧,激動地詢問道:“你們來之前,是不是遇到過什麼高人?”

剛才沈妧背出藥方時,他就在懷疑,這藥方與一般醫書裡指點使用的藥材和分量都不相同,是一種另闢蹊徑但藥效會更為顯著的法子。

加上女孩身上所體現的接骨法,也是極具老練和膽氣的手法。

這兩樣,絕非一般人能做到,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在來福康堂之前,遇到了某位隱世高人!

既然馬三寸這麼說了,沈妧便懶得再另外編了:“您說的不錯,我趕來這裡的路上確實遇到了一位醫道高人,但高人性情古怪,接好骨開好藥方以後,再三要求我不要將見過他的事說出去,所以……”

馬三寸微微頷首,不疑有他:“應該的,應該的,世外高人就該是這個脾氣!”

給女孩身上其他外傷敷好藥,馬三寸又轉過頭來打量沈妧。

“你能一字不差地背下那張藥方,很不錯。願不願意留在藥堂,做我的徒弟?”

對於現在的沈妧來說,做乞丐,確不如留在藥堂做個體面的學徒。

但沈妧在現代已有德高望重的醫學泰斗餘教授做師父,內心裡實在不能接受其他人。

於是沈妧衝馬三寸恭敬地行了一個大禮:“馬大夫醫者仁心,肯救這個孩子,已經是大恩。沈妧本不該拒絕您的好意,只是沈妧已有恩師,一徒不拜二師,望您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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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師父了?那怎還會落魄至此?”馬三寸詫異道。

沈妧苦笑,她也不想,只是剛來就這樣,她一點抗爭的時間都沒有!

見沈妧為難,馬三寸好心地揭過這個話題:“這孩子斷骨雖然都接上了,但如果養病的環境跟不上,很容易傷風發熱,如果你不嫌棄的話,這段時間就留在藥堂?”

這本是順水推舟的好事,住在這裡,也方便沈妧向馬三寸借針給女孩做後續治療。

沈妧剛想答應,從藥堂後院裡走出一位花枝招展的胖小姐,一屁股橫在馬三寸和沈妧中間。

“喲,馬大夫,我看您是越老越不講究了,怎麼還給叫花子看起病來了?”

“這位姑娘自己提供了藥方,還用玉牌抵了藥錢,馬某只是借了一個安置病人的場地。”

胖小姐對這番解釋嗤之以鼻:“我怎麼還聽見馬大夫要收人叫花子為徒?這事兒若是讓周財主家的翠翠知道了,還不得跟你們倆沒完啊!”

“人家翠翠可是從大前年起,就求您馬大夫收她為徒,這都耗了三年多了,您可一直沒鬆口!今兒不過遇見個小叫花,竟就主動開口提要收徒弟,還被人拒絕了!這不是活脫脫在打翠翠的臉嘛!”

“這要傳到周大財主那裡,你這小小的坐堂大夫,是不是得乖乖滾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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