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人之將死

花無心倒是蠻感激王后這個時候醒來的，畢竟剛才幹狐的神情中已經是對他此時的行為有所懷疑了，若是王到時候真的問起的話，自己又該如何作答呢？花無心是不會欺騙幹狐的，但是這個時候的王若是聽到自己的訴說之後又會作何感想呢？

不過幸好王后醒來的訊息化解了這一切有可能發生的事情，雖然花無心也知道，這些事情是遲早都會發生的，但一向沒有太多顧忌的花無心在這件事情上面卻希望能夠多託上一天是一天。

幹狐趕到棲鳳宮的速度很快，幾乎是正常行程時間的一半就到了，而進了棲鳳宮寢殿的幹狐立刻就衝到了南宮飛燕的床榻邊上，可是看到的卻是南宮飛燕無神的雙瞳盯著帳頂的樣子。

那一瞬間，幹狐似乎覺得此時說是醒來的南宮飛燕已經是一具軀殼了，靈魂早就不知道飛到了那裡去，那種原本稍微甦醒了一點點的希望就如同暗夜空曠草坪上的一點燭火，本就不是很亮的光瞬間就又有了隨時熄滅的風險。

“燕兒……”幹狐喚出這個名字的時候聲音中都有一絲的哽咽，但是幹狐還是慢慢的蹲下了身握住了南宮飛燕的手。但是這個時候南宮飛燕的手掌已經真的瘦的只剩下了皮包骨，冷冷的膈手。

幹狐被那涼涼的溫度凍得心中一揪，隨後幹狐趕忙將南宮飛燕的另一只手也抓了起來伸進了自己的懷中。明明是盛夏時分，天氣熱的都要讓人受不了了，但是幹狐卻忽然之間覺得這個世界太冷了，因為將他的燕兒都冷的沒有了暖意。

南宮飛燕在聽到喚聲的時候回神，隨後眼神木然的轉向了幹狐，那眼神說是看向幹狐的，卻沒有一絲的焦距，看的人心中都是冷的，慌的……

“孩子是不是沒有了？”很是沙啞的聲音，但是語氣卻是異常的平靜，甚至那平靜中竟能讓人聽出一絲默然來。隨時如此，幹狐握著水月心的手卻不自覺的輕顫著。

幹狐在南宮飛燕開口的瞬間就身體僵硬了起來，一股子淚意瞬間就從心底衝了上來，卻被幹狐生生忍住了，幹狐只覺得自己的眼角憋得都是脹痛的，但是他卻強自微笑著對水月心說：“我們還會有的。”

沒有直接回答，但是答案已經再明白不過了。南宮飛燕醒來的時候已經感受到了，只是沒有問出口罷了，即便當時巫醫就在面前她也是不想問的，但是此時卻問了幹狐。

不知道為什麼，南宮飛燕感覺自己的時日已經不多了，所以竟然會莫名的想要去接近幹狐。這大概才是她的真正訴求吧，若是不然的話，怎麼會在生命的最後時間中做出這樣的抉擇呢。

南宮飛燕聽到了幹狐的回答，心中也有了一定的底細，但是她這次卻沒有哭、沒有鬧，甚至沒有任何的悲傷神情，那蒼白虛弱的唇角上還帶上了一抹單薄的笑意，再次用她那嘶啞乾澀的聲音說道：“好。”

幹狐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南宮飛燕，他如何也沒有想到最後南宮飛燕的回答卻是這樣的，這是說明燕兒原諒自己了嗎？幹狐如是想著，心中卻莫名的生氣了一絲悲傷，那抹悲傷瞬間就將幹狐籠罩其中，夾雜著心底的那抹甜意，顯得更加的苦澀難受。

“燕兒……”幹狐再次輕輕喚了一聲南宮飛燕的名字，只是這一次很輕很柔，卻也很是苦澀。南宮飛燕看著幹狐的神情再次慘白一笑，輕輕的說了兩個字：“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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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原本是特別溫馨的對話，但是這個時候響起卻怎麼都讓人舒服不得。而一直跟到門口停住的花無心在聽到這樣的對話之後也莫名的被這種蔓延出來的濃重悲傷所感染，有種讓人窒息的感受。

而巫醫早就識趣的出來了，聽到這樣的對話的時候也很是不忍的嘆息了一聲。而花無心卻在此時轉頭看向了巫醫，躬身一禮之後問道：“敢問巫醫，王后何時能夠康復？”

花無心問完之後卻看到巫醫嘆息的搖了搖頭道：“王后也是個苦命人，這次能夠甦醒已是萬幸，加之王后身體虧空的厲害，此次由傷情重大，能否保住性命都不好說，何來康復之說……”

巫醫此話已經是犯了忌諱了，但是花無心卻不是那種搬弄是非之人，所以巫醫才敢當著他的面說實話。而花無心聽到這樣的回答之後不禁心中一沉，擔憂的看向了寢殿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