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曲終人散

曲終人散，承天臺上一片狼藉，只留下二十來個的宮女太監們低頭彎腰打掃殘局，梁後仰頭看著天上的明月，卻心中湧上一分淒涼之感。

梁後勾出一抹酸澀的笑容，體貼的為穆皇披上一件披風，說道：“陛下，晚上夜風微涼，仔細著身體。”

“你知道朕最討厭你哪一點麼。”穆皇壓低了聲音，附在了梁後耳邊喃喃的說道，那極盡**的動作，卻從穆皇的嘴中吐出那樣傷情的話。

“臣妾不懂陛下的意思。”梁後臉上的笑容一僵，落寞的開口說道，皇上皇后之間在喃喃私語，宮女太監們都知趣的低下頭幹活。

“就是你這副虛偽做作的模樣，真讓朕噁心。”穆皇輕輕的將梁後額頭邊的碎發拂到她的耳邊後面。

穆皇輕而易舉的擊破了梁後平日裡驕傲的自尊，他不知道有多久沒有仔細打量他的皇后了，他給她皇后的名分尊榮，卻沒有給她半分的愛意。

如今出身梁氏門閥驕縱目空一切的皇后，鬢髮間也微微泛白，再多的脂粉也遮掩不住眼角邊的皺紋。

他和她互相糾纏了大半生，如今他們都老了，卻依舊同床異夢，互相算計著對方，相敬如賓的詞語是粉飾太平的一切。

穆皇淡淡的轉身離開，悅來福對她微微一撫，跟在穆皇的身後離開，梁後下意識的伸出手想要抓住的穆皇的衣袖，卻只是一團虛無的空氣。

梁後搖搖欲墜，嘴角遮掩不住的苦澀，她身邊的貼身宮女翩然扶住她的身體，擔憂的看著她。

後宮權鬥之術早已讓她面目全非，誰還能記得當初最真容顏，梁後拂開了翩然的手臂，淡淡的吩咐著：“本宮自己去走走，不要跟著。”

翩然猶豫的應了一聲，但她還是不太放心，派了兩個手腳機靈的小太監，在梁後身後小心翼翼的跟著，生怕出差錯。

遠處有太監尖刺的聲音遙遙傳起，“皇上擺駕淳熙宮。”終究還是舞姬一舞，勾得盛寵，不知今晚後宮中有多少咒怨之聲。

穆青珏和南宮飛燕坐在回府的馬車裡，兩個人相顧無言，馬車裡的氣氛都有些凝滯，赤雪識趣的沒有坐在馬車裡頭，而是和暗一坐在馬車外頭駕馬。

穆青珏仔細的看著南宮飛燕的面孔，慢慢的伸出手，南宮飛燕被驚了一下，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躲去。

“我只是想幫你把衣服上的髮絲拂去。”穆青珏半是強迫的將她的身體掰正，將那根頭髮從她的衣領處拂去。

“我就知道，一旦我表明了心意，你就會下意識的躲避我。”穆青珏有些無奈的開口說道，他不應該操之過急的。

南宮飛燕的心牆已經築的層層高且厚，他好不容易找到一絲突破口，正要繼續摸索著，這時有人告訴她，他試圖要走進她的心裡。

她就下意識的壘砌重重機關，將他這個不速之客排斥在心牆之外，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他之前所做的種種努力都是枉然。

“我一直把你當做知己。”南宮飛燕澀然的開口說道，她從未思考過什麼是情愛，她不懂。

她的父母曾在戰場上上演過蕩氣迴腸的愛情，可是愛情中摻雜著陰謀，因種種的現實因素，他們終究陰陽兩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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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再娶一位新婦，她的生活也因新婦的到來變得翻天覆地，在這個亂世中誰能肯輕易相信純粹的愛情。

“我從未多奢求什麼，我等你放下心中的心防。”穆青珏眼神溫和的看著南宮飛燕，她卻躲躲閃閃不敢直視。

他終將心中的話都說給了南宮飛燕聽，心中的大石頭轟然落地，他所做的就是讓南宮飛燕明白他是她一生能所託付的人。

馬車終於到了王府門口，像是經歷一個世紀那樣的慢，南宮飛燕連忙跳下車頭也不敢回的倉促逃開。

身後傳來穆青珏愉悅的笑聲，他對著南宮飛燕遠去的背影，高聲說道：“赤雪，還不去追你的主子。”

赤雪低聲嘀咕了一句，“王爺你就使壞吧。”她提著裙子飛一塊的去追南宮飛燕，獨留一地殘香。

“主子你可終於有勇氣表白了。”暗一憋著笑對著穆青珏調侃道，王爺和公主這兩個人眉來眼去的好長時間了，他們這些做屬下的都看的透透的。

可是當局者迷，旁觀者輕，當局者的兩個人的彆扭勁，真是急死人了，連皇上都看不上眼了，親自下旨指婚，將那層窗戶紙給捅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