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外地官員都要回京述職,但如管理戶籍檔案的這種小官哪裡配入京面聖。

不過溫陽這般說了,誰又敢否認呢?

這官員如霜打的茄子,雨淋的落湯雞,耷拉著腦袋一臉苦色。

天知道他有多害怕。

這兩日見到又是王爺又是世子,一個個看著就不是善茬,真是嚇死人了。

他這回徹底相信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了,當年收了點小錢沒將蘇張兩家的婚書銷燬,誰能想到這麼一樁小事會成為懸在他頭頂的刀。

他將兩家的陳年舊事一五一十的道了出來,氣氛越發的死寂,無人應聲。

張家人先是驚懼,隨即矢口否認,“大人明鑑,這些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他一定是受人脅迫,被人收買了!”

溫陽挑起墨眉,“你的意思是說他被我脅迫收買了?你可知汙衊皇親國戚是何罪名?”

張秀秀含淚咬牙,“不管你是什麼身份,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由不得你們信口胡說。”

溫陽冷笑出聲,“這句話我原封不動的還給你。”

“當初以蘇家救命之藥強迫人家與你們定親,蘇府沒落後便反悔退婚,還佔了人家的祖宅,使得人家兄妹兩人居無定所。

如今見蘇侍郎高中,便前來攀附,攀附不成便汙衊陷害,你們張府還真是要將壞人做到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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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陽從懷中掏出幾張薄紙,呈給眾人看,“這是蘇宅轉讓的字據,以及在徐州官府留下的底根,你們看看蘇宅現在的所有人是誰?”

張父的大名赫然寫在上面,且大梁為了防止公文造假,有一系列防範手段,幾乎無法造假。

張家人的臉色瞬間白了,他們如何也想不到對方竟早有防備,且準備的如此萬全。

其實就連蘇致也是茫然的,他只想來隻身應對,不曾想竟有人為他做到了這一步。

人證物證具在,就算張家三口演技再如何精湛也於事無補。

眾人群起攻之,剛才他們有多可憐這一家三口,現在就有多麼痛恨。

再加上對蘇致的愧疚和自責,槍頭調轉後簡直將張家三人罵狗血淋頭。

京兆府尹看出了蘇致背後的靠山,是以未加阻止,任由百姓群起攻之,足足罵了能有一盞茶的時間。

之後京兆府尹又以其擾亂公堂,誣陷朝廷命官為由將一家人都狠狠打了一頓板子。

百姓們一邊數數一邊拍手叫好,三口人哭聲震天,哀嚎不止。

張秀秀這回真是哭的泣淚橫流,比起以往的哭泣真實太多,只可惜卻沒能得到任何人的憐惜。

她沒想到自己竟會碰了這麼一個硬釘子,本以為蘇致無父無母沒有親友,應任由他們拿捏,誰曾想結果竟是這般。

可他們沒想到的是,他們的黴運並沒有結束,而是剛剛開始。

他們本以為已經狼狽到了極點,準備打道回府,誰知忽有一列身著銀甲的禁軍列隊而來。

剛才還在看熱鬧的百姓紛紛後退,禁軍與別的衙門不一樣,能勞煩他們出動的絕對是攸關性命的大事。

張家人也正忍著身上的痛楚準備避讓,可銀晃晃的鎧甲卻停在了他們眼前,避之不及。

張父攙扶著妻女,三人錯愕抬頭滿是不解。

一禁軍居高臨下的看著張家三人,“爾等可是張奎極其家眷?”

見三人怔怔點頭,他抬抬手,冷喝道:“來人,將叛賊餘孽拿下!”

“官爺,我們可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這裡一定有什麼誤會!”如果說方才他們只是懊悔,那現在就是戰慄驚悚,渾身顫抖不已。

“什麼誤會,抓的就是你!

江南裴家與叛賊沆瀣一氣,而你們張家也曾與裴家暗中往來,意欲不軌!”

“冤枉啊!”張父嘶聲喊冤。

禁軍直接冷喝出聲,“冤什麼冤!良王殿下一直搜尋叛賊餘孽,從未抓錯一人,把嘴閉上老老實實跟我們回去審訊,否則有你們苦頭吃!”

看著鬼哭狼嚎的張家人,蘇致一臉莫名,怔了好一會才問向溫陽,“良王殿下早就知道張家與裴家有關?”

溫陽點頭,笑道:“對呀,溫涼多精啊,能讓人瞞過去?”

蘇致更懵,“那王爺為何……”

既然想要幫他,為何不直接讓禁軍將他們抓走,也免得惹出這麼多事端了。

溫陽意味深長的拍著蘇致的肩膀,嘴角微揚,是只對親友才會露出的笑。

“若先把他們帶走,你的事能處理的這麼乾淨嗎?

別看溫涼那個樣子,他最護短了。”

“護短……”蘇致輕輕呢喃一句,似是理會到了良王的良苦用心,卻又莫名。

溫陽嘿嘿一笑,攔住蘇致纖瘦的肩膀,朗聲笑道:“二妹夫,以後有哥哥們照著你,在京中放心橫!”

話雖是好話,但聽著真是怪。

蘇致驀地一笑,偏頭看著溫陽,笑容郎然,“好啊,那以後就煩請哥哥們多加關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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