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裡,陳大河也差不多明白董建磊的意思,扭頭看著他笑道,“你是想打這批農機的主意?”

他原來的想法是透過蒂埃裡的工業貿易公司從國內搞一批農機過來,雖然國內現在也緊缺這類物質,但在能創匯的情況下,肯定要優先供應出口,不過要是能透過蘇聯弄到大批量的農機,確實能節省很大一部分成本,現在就看這邊需要的價格是多少了。

“對,”董建磊乾脆地點頭,“剛才我也說了,蘇聯的農機雖然有很多不合格品,但合格品也不少,很多丟在路邊都沒人要,二十個農場的東西,簡簡單單就都能弄來,包括備用零件,直接從其他裝置上拆就行,這些都不是問題。”

“嗯,”陳大河點著頭問道,“價格呢?就算是廢品,要從那邊運出來,花費應該也少不了吧。”

董建磊摸了支菸,叼在嘴裡呵呵直笑,“老闆,如果我跟你說,一份不花,你信不信?”

陳大河眼珠一轉,笑著將頭一抬,“我信!”

說著翹起二郎腿,躺在靠背上笑道,“按你說的,當地頭頭腦腦的關節都被你打通,到時候只需要一紙公文,將那些完好無損的農機以廢品的名義拉出去填海,這不就出來了嗎,要是再狠一點,不僅一分錢不花,還能撈筆油費什麼。”

這種事情在國內九十年代初期的時候不要太多,造成不知多少國有資產流失,後來逼得鐵腕總理親自出手,才將這股風頭剎住。

董建磊瞪著眼睛,伸出右手大拇指,“老闆就是老闆,不光我這點小心思讓您看得透透的,還能再深一層反撈一筆,跟著您肯定能發大財!”

心裡卻在暗暗吐槽,果然是資本家,自己在這邊泥潭裡打了一年半的滾,以為都成泥豬了,結果還是沒他黑!

嗯,老闆應該是屬烏鴉的。

“滾,”陳大河可不知道他的腹黑,笑罵一聲,“你這身氣質就不適合拍馬屁,還是回去幹點實事兒比較好。”

“得嘞,”老董點著頭,伸出兩根手指,“兩點,一個拉二百個老兵過去,要能打敢拼會練兵的,另一個搞一批農機,我這邊先尋摸著,回頭捎一份資料過來,然後您看看需要哪些型號多少數量,我再往那邊發貨,您看怎麼著?”

“嗯,”陳大河拍拍大腿,“差不多了。”

聊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董建磊畢竟是偷渡過來的,不能在這裡呆太久,事情談完,越快離開越好。

臨出門的時候,陳大河拍拍董建磊的胳膊,“老董,再熬幾年,要是想家了,就回去看看,其他兄弟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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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這邊的事情很重要,但聽老董的意思,差不多已經穩定下來,而且他也不是一個人在那邊,當初他過去的時候,可是帶了十幾號人的,以後讓大家夥兒輪著休假回去探親也沒什麼關係。

“沒事兒,兄弟們都安心著呢,”董建磊瀟灑地甩甩頭髮,咧著嘴笑道,“剛子都跟我們說了,你三天兩頭地用我們大家的名義往老家寄錢,為了不讓家裡人誤會擔心,只能小額度地分開寄,今天三百明天五百的,還讓人從北金請了幾個有本事的名醫,輪流去各家給老爹老孃調理身體,這些大家都記在心裡,”

“家裡人日子過得好,兄弟們就啥後顧之憂都沒有,早些年當兵的時候,我們也是四五年沒回一趟家,那時候日子可苦,不也就這麼過來了嗎,相比之下,現在就跟掉蜜罐裡似的,老闆,你放心,這邊我們肯定能給你看好。”

陳大河抿著嘴點點頭,良久之後,又拍拍他的胳膊,“行,再過三四年,我讓你們風風光光地回家!”

上輩子聽思想政治課的時候,好像老師說過,那場轟轟烈烈的戈式改革就是從八六年開始的,從那時候開始,外國資本就可以自由地進入蘇聯市場,老董也就沒必要再繼續潛伏下去,反而可以用更光明的方式出現在蘇聯的土地上,到那時,國內也基本上正式進入改革快車道,對民營企業家也不會再一味排斥,所以兩邊都可以進出自如,正是基於這點,陳大河才說出這樣一句話。

從賓館後門原路返回,叫上葉正根後,又去到前面與兩個保鏢會合,然後直接開車返回蘇黎世。

來的時候因為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和董建磊碰完事情,所以先請了兩天的假,現在這麼快搞定,陳大河也懶得銷假,直接窩在家裡,就當放鬆了。

第二天清早,完成例行的鍛鍊之後,陳大河看著很少開動的遊輪,想趁今天天氣不錯,來個蘇黎世湖環湖遊。

想到就做,立刻收拾好東西,上船出發。

瑞士九月份的天氣確實不錯,氣溫在十到二十度之間,穿上一件薄外套,迎著清爽的湖風,然後坐在船頭的椅子上揮下魚竿,那感覺不要太爽。

到中午的時候,魚桶裡有了滿滿的收穫,陳大河拎著進了船艙,揮手招來廚師,正準備讓他做一頓全魚宴,這時船上的無線電臺突然響起呼叫聲。

聽著電臺裡老提奧的聲音,陳大河頓時一愣,奧利弗來了?

得,今天這頓全魚宴只能回家裡吃了,沒得說,返航。

還好蘇黎世湖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十五分鍾後,遊輪回到碼頭,在岸邊的橋墩上,陳大河見到了一身紫色風衣的奧利弗。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陳大河跳下船舷,看著她笑道,“你今天運氣不錯,正好趕上我去釣魚,告訴你,滿滿的一大桶,足夠做個全魚宴的,你有口福了!”

“是嗎?”奧利弗先是燦然一笑,接著皺起鼻子,“那可真是太不巧了,我來的時候肚子太餓,結果在飛機上吃得太飽,現在什麼都吃不下。”

“現在吃不下,還可以晚上再吃啊。”

陳大河笑了笑,正準備往裡走,結果被奧利弗攔住,

“晚上也吃不了啊,”奧利弗露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因為事情很重要,我才親自過來的,但是美國那邊也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晚上的時候還有一個會議,所以必須馬上就走,我就在這裡跟你說吧。”

“啊?這麼趕?”

這下陳大河是真愣住了,奧利弗哪回過來這裡不是住個三五天的,像這次來了就走,連飯都不吃,還真是頭一回。

奧利弗似乎沒有聽到陳大河的疑問,自顧自地順著岸邊往前走,隨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信封給他,臉上的笑容依然燦爛,“給,這是還你的錢,還有你的分紅,都在這兒了,至於我的那一份,會從接下來的做空行動裡扣出來,所以,這次的做空收益就沒你的份了。”

陳大河愣了愣,愕然地接過信封,“就這個?你特意跑一趟?”

“要不然呢,”奧利弗皺皺鼻子,“這裡可是有一百零三億美元,我可不放心交給別人來辦,除了有三十五億匯入你原來的那個賬戶,其他的我都分別匯入了後來新開的十個不記名賬戶,所以這個你得看緊了,只要得到這個信封,任何人都能取走裡面的六十八億美元。”

“怎麼這麼多?”陳大河眉頭緊皺,“你沒給公司留點錢,還有接下的做空也是要花錢的,難不成那筆貸款還沒還?”

“貸款還了,錢也還有,”奧利弗抿著嘴笑了笑,“除了你的這筆,和銀行的貸款之外,我這裡還剩了十三億美元,之前的行動都沒有借用金融槓桿,這次我想試一試,不然也是浪費不是,另外,香江的池子太淺,要不了太多本金,所以這些足夠了,只要你的預測沒有錯誤,這次的利潤肯定不會低,就算提前還錢給你,我也不會虧,說不定還能多賺一些哦。”

從美國跨越大西洋,將一個小小的信封交到陳大河手上,然後立刻離開,再次返回美國,中間沒有一點停頓,沒有吃飯,沒有喝水,甚至連椅子都沒坐一下,就這麼像一陣風似的,來了又走了。

陳大河捏著信封,站在門口望著奧利弗遠去的背影,想想她今天的表情,還有前段時間從北金突然離開,然後又去美國的舉動,心裡頓時有了一絲明悟。

看來,她應該是想通了吧。

不知道為什麼,此時陳大河心裡除了有一些輕鬆,竟然還有一絲惆悵。

呆立了十幾秒,陳大河突然嘴角向兩邊咧開,自嘲地笑著搖搖頭,“男人吶,就是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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