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奧利弗打完電話,又給劉雯打了個電話,確定已經給彭雪晴找好了歌劇老師,並且明天就會過來之後,陳大河才算是消停下來。

藝術品發貨的事,京劇團出國演出的事,班上元旦節目指導的事都安排妥當,剩下的就讓他們自己接洽就好,自己這邊就算告一段落了,現在總算是無事一身輕,陳大河又騎著車晃悠悠地回了住處。

吃過午飯,陳大河躺到炕上想睡個午覺,可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只感覺腦袋昏昏沉沉,鼻子好像被東西給堵住喘不過氣來,嘴裡幹得像離開水的魚,嗓子也像火燒一樣,最關鍵的是,躺在溫暖的炕上,裹了兩層被子竟然還覺得冷。

得,連醫生都不用看,是個正常人都知道這是感冒發燒了,而且燒得還不輕。

也難怪,這幾天從早到晚地騎著侉子四處奔波,晨風裡來夜風裡去,天氣又幹又冷,他這個打南邊兒來的小青年現在才感冒,已經是身體素質不錯了。

想起床去叫人吧,剛掀開被子就渾身顫抖,立刻又縮了回去,張開嘴試著叫外面的房東趙大爺,可剛一開聲就嚇了一跳,那嗓子就跟渴了三天的人似的,聲音低得連狗都聽不見。

算了,還是先喝點白開水吧。

夾著被子撐著坐起來,從牆上的炕頭櫃裡拿起熱水瓶倒了杯開水,小口小口地抿著喝完,這才感覺舒服了些,鼻子也通了不少。

可緊接著一股細流從鼻孔裡流了出來,陳大河不禁發出一聲哀嚎,怎麼又流鼻水了呢。

扯過毛巾擦乾淨鼻子,就這樣裹著被子靠在牆上,一時間陳大河覺得特孤單,這時候要是有個人能說說話該多好。

還有那個侉子,騎著是拉風,可現在都拉出感冒來了,得想辦法弄輛汽車才行啊,老這樣會死人的!

不過這時候可沒有私人買車的,雖說也沒明文禁止,可最好還是不要出這個風頭,還是找個單位掛靠為好。

或許可以讓奧利弗發個檔案過來,在北金設立一家分公司,就是不知道現在能設立外資公司了不。

應該可以吧,今年年底的時候有些商店裡都有可笑可樂在賣了,再過兩年什麼咖啡洋快餐也要進來,現在只是設立一家外資公司的分公司,應該沒什麼問題吧,好歹跟國內還有業務合作的呢。

改天去找人問問看,嗯,不行的話,大不了就設辦事處,到時候把自己升職為分公司或辦事處總經理,再配一輛小汽車,那感覺絕對槓槓的!

要買輛什麼樣的車呢,國內的還是算了,那樣子太醜不說,開到半路拋錨怎麼辦,紅旗倒是漂亮,可給他他也不敢坐啊,進口的也好不到哪裡去,一個個能把人醜哭,乾脆讓奧利弗在美國買一輛發過來,對,就這麼辦!

就在陳大河天馬行空地歪歪的時候,突然感覺一牆之隔的車庫裡有點動靜,怎麼回事?難道是誰進了車庫?房東大爺不可能,莫非是小偷?

順手撩開邊上的窗簾,燈光透過玻璃,能隱約看到有個黑黑的人影在侉子旁邊折騰著什麼,那鬼鬼祟祟的樣子,一般人還真做不出來,也就只有小偷才能表現出其中的精髓。

陳大河撇著嘴,這麼大一輛車,沒車鑰匙還能把車弄走?就算懂點電路知識又能怎麼樣,發動機一啟動,半條街都能聽到,就不怕驚動了自己出去抓人?

陳大河身體往前挪,腦袋挨著玻璃上,立刻感覺到一陣清涼,連精神都好了許多,不禁敲了敲窗戶玻璃笑著叫道,“哎,哥們兒,幹啥呢這是?”

那黑影頓時僵住,脖子像機器人似的一下一下地扭了過來,一條寬大的圍巾裹著臉,只露出兩隻眼睛,一看到陳大河笑呵呵的臉,隨即撒腿就跑。

看著他一陣風似的消失在視線範圍以內,陳大河搖著頭嘖嘖稱奇,“這速度,做小偷真是可惜了,就該去練短跑,說不定還能跑出塊金牌回來。”

看到車庫敞開的大門,陳大河又感覺一陣頭疼,這小子盡不幹人事兒,這麼冷的天,自己還發著高燒,可怎麼去關門啊。

也許是那杯開水起了作用,也許是冰冷的窗戶玻璃有降溫的效果,此時陳大河終於感覺沒剛才那麼嚴重了,便套上大棉襖掙扎著下了床,落到地上又是一陣頭暈。

看來有好轉只是錯覺,還是得去醫院看看,於是穿好衣服帶上錢包就準備出門。

等他拉開外間的房門,關三正好拎著一個年輕人進了院子,順便還衝著房東趙大爺打了個招呼。

“怎麼了這是?”趙大爺有點摸不著頭腦,細細地看了下那個年輕人,“這不是老曾家的小子嗎,老關,你逮他幹嘛啊?”

關三剛要說話,卻發現陳大河正好拉門出來,便衝著陳大河笑道,“我剛過來,看見他從您車庫裡鬼鬼祟祟的跑出來,就追上去把他逮住了,您看要怎麼處置。”

陳大河把棉帽子戴在頭上,這時他也發現了,這個年輕人可不就是剛才那個黑影嗎,雖然剛才沒看清臉,但那輪廓就是一模一樣的,錯不了。

吸溜著鼻水,陳大河並沒有馬上做決定,而是扭頭看向房東趙大爺,“您老認識他?”

此時趙大爺也是連連搖頭,感慨地說道,“他們家也是住這一片兒的,都是幾十年的老街坊了,我是看著他長大的,不過他們家情況不好,前些年的時候大的老的都不在了,就剩下他和他姐姐兩個人,也都是剛回城的知青,都沒安排工作,他姐姐就在街道辦的火柴廠裡靠幫別人糊火柴盒賺點口糧,這小子沒能安排工作,就在外面瞎混,聽說是沾染了小偷小摸的毛病,沒想到這次他竟然偷到你頭上來了,還是偷車。”

“我沒偷車,”

那人被關三反扭著手臂,一直掙扎不開,可也一直沒放棄,直到趙大爺說他偷車才停下來,挺著脖子說道,“我沒偷車,就是想看看有沒有點不要的小東西。”

“哦,沒偷車,只是想拿點小東西,”陳大河點點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偷車是偷,難道偷小東西就不是偷?”

這副教訓人的樣子確實有幾分威嚴,可鼻子裡流下的鼻水就減分不少,起碼這人就對他的話不以為然,只是冷哼一聲扭過頭不說話。

拿著手絹擦了擦鼻子,陳大河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等了一會兒沒回應,陳大河便點點頭,“既然不配合,那就送派出所吧。”

“我不去,”那人又開始掙扎起來,可關三那兩隻乾枯的老手就跟鐵鎖似的,怎麼都掙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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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大爺剛想說話,陳大河便抬手阻止,“讓他自己說,不說就送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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