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大河回到住處的時候,蒂埃裡已經等在那裡,正貓在房東大爺家的爐火旁,身上裹得跟粽子似的,挨著爐火也不肯脫外套。

“我說你有這麼冷嗎?”陳大河搖頭失笑,順便招呼他回房,“過來我這邊窩著,我這炕裡的火從點燃就沒斷過。”

蒂埃裡立刻穿過院子串進房間,直接爬到外間的炕上窩著,直到陳大河把門關上,才緩過氣來。

“你還好意思說,我那裡的炕火也沒斷過,可每天都在外面跑,就沒享受過多少,”蒂埃裡一邊脫著外套,一邊絮絮叨叨的,“跟你說一下,文化中心的事情搞得差不多了,這兩天我們的大使會向你們政府提交立項建議書,爭取這個文化中心的建設名額,回頭你在文化部那邊關注下,看看有什麼結果,對了,注意點,別扯上我。”

“晚了,”陳大河提著熱水瓶衝了一壺茶,又拿了兩個杯子放到炕桌上,這才爬到炕上,“我剛從文化部回來,你們的大使昨天就遞交了建議書,我今天一早就被叫去問話,兄弟,我是一點沒剩,把你都賣得乾乾淨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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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埃裡像是見了鬼似的看著他,“兄弟,你在蒙我?”

陳大河倒了一杯熱茶遞過去,“像我這麼誠實的人會蒙你嗎?”

蒂埃裡拿起茶杯舉過頭頂,“我現在是不是應該潑你一臉熱水!老實交代,你都出賣我什麼了?”

陳大河掰著手指算了半天,直到蒂埃裡眼睛快噴出火來,才哈哈笑道,“就兩個,一個你叫蒂埃裡,另一個這件事有你在後面出力,順便把我們兩個一起搞民間文化交流的計劃也說了。”

蒂埃裡先是一愣,接著點點頭,拿著茶杯湊到嘴邊喝了一口,這才緩緩地說道,“看到你連自己都出賣我就放心了。”

陳大河喝了口熱茶,哈口氣說道,“哎,老狄,講正經的,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蒂埃裡眼神微動,不動聲色地瞟向陳大河,“什麼問題?”

“你為什麼會願意跟我做這趟生意啊?”

蒂埃裡聞言一怔,猛地抬頭愕然地看著他,“就這個?”

“是啊,”陳大河自顧自地說道,“雖然我品格高尚,作風優良,樣貌帥氣,彬彬有禮,可一般人也不容易發現,照說就你這雙小眼睛應該很難看到才是,怎麼就如此輕易的發現我的優點,上了我的賊船了呢。”

“求求你別說了,”蒂埃裡雙手合十五體投地,“再說就要吐了,以前真沒發現你臉皮這麼厚的!”

“有嗎,”陳大河一臉嚴肅地看著他,“別以為我在開玩笑,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

蒂埃裡翻了個白眼,已經無力吐槽。

半晌之後,蒂埃裡才笑著說道,“老陳,我還以為你會問我的背景來歷呢。”

陳大河撇撇嘴,“我又不和你相親,問你的背景幹嘛。”

“去死,”蒂埃裡沒好氣地說道,“就算你問,我也不會說,還有你剛才問的,我也不說,你就死心吧,憋死你。”

陳大河瞟了他一眼,二話不說地下了炕,拿著火鉗開啟火口在裡面扒弄著。

在蒂埃裡奇怪的眼神中,陳大河默默地從裡面弄出兩個紅薯出來,拿著拍乾淨上面沾著的灰,輕輕撕開表面,露出裡面金黃色的果肉,屋裡的空氣中頓時瀰漫著一陣紅薯香氣。

“烤紅薯,”蒂埃裡滋溜一下溜了下來,搓著兩手湊到跟前,“這可是好東西啊,嗯,真香。”

“等等,”陳大河將紅薯舉得老高,鄭重地看著蒂埃裡,“連問題都不回答,還想吃烤紅薯,想得美!”

蒂埃裡悲憤地指著陳大河,“太過分了啊,有好吃的都不給我,還講不講義氣了?”

“想吃可以,一個問題一個。”

“你狠,”蒂埃裡猶豫了半秒鐘之後,恨恨地說道,“跟你合作是看你順眼,行了吧!”

話一說完,蹭地一下從陳大河手裡搶走一個,爬到炕上美美地吃了起來。

陳大河木然地豎起大拇指,“這種藉口都能找到,你真行!”

是不是藉口反正不重要,只要各自心裡清楚兩人不只是合作伙伴的關係就行。

蒂埃裡吃完一個只後,自己又趴到火口前,將陳大河早上塞進去的紅薯扒拉一空,直接捂在懷裡就往外跑,連陳大河留他喝酒的話都不顧。

“非洲娃真可憐啊,”陳大河看著蒂埃裡的背影搖頭感嘆著,“幾個紅薯就饞成這樣,以後也別整酒肉了,就給他吃烤紅薯吧!”

屋頂上的雪還沒有徹底融化,夾著寒氣的呼嘯北風,把剛想去學校晃晃的陳大河又吹回了屋子,晚上就在房東大爺那裡蹭了一頓晚飯,然後又跑回炕上開始窩著,聽著外面呼呼的風聲,不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一覺睡到半夜,陳大河隱隱聽見外面有敲門的聲音。

“誰這麼晚還敲門啊,”聽著呼呼的北風聲,眯著眼睛看了一眼窗外,就著微弱的雪光沒看見有人之後,接著又是一陣睡意襲來,裹緊被子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可還沒等睡著,突然聽到一聲爆響,陳大河猛地睜開眼睛,一下子坐了起來。

套上棉襖就下了炕,一邊穿著大衣一邊往外走,等拉開房門一看,只見院門大開,一個人影站在院子中央,懷裡似乎還抱著個鋪蓋卷。

看見陳大河,那人連忙跑了過來,嘴裡還在用嘶啞的聲音叫著,“救人,救人,快,車,車,”

陳大河眼睛一花,就看到那人已經到了眼前,這時才發現原來是一個頭髮花白滿臉皺紋的老大爺,看面相似乎有點眼熟,再看他懷裡抱著的,哪裡是什麼鋪蓋卷,分明是一個裹在被子裡的七八歲的小女孩,此時小女孩臉色潮紅渾身顫抖,顯然是發著高燒,而且已經到了很嚴重的地步。

“我去拿鑰匙,”陳大河二話不說就往裡屋跑,先是套了一條棉褲,然後拿起侉子車鑰匙就往外跑,順手還從炕上抱了一床棉被。

將車開出來,老大爺抱著小女孩跳到挎鬥裡,然後又把陳大河抱出來的棉被蓋在小女孩身上,只露出自己一個腦袋。

陳大河一路上把車開得飛快,幸好此時路面上的積雪已經融化,不到十分鐘,車子就有驚無險地停到了醫院門口,直到將小女孩送進急救室之後,才喘著粗氣癱坐在走廊裡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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