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已經洗漱好,並吃完早餐的安英輕輕敲門,提醒茜茜該起床了。

茜茜伸個懶腰,晃晃腦袋清醒清醒,隨後探過頭在身邊人臉上吧唧了一口,才掀開被窩爬了起來,麻利地穿好衣服,又把窗簾拉開,然後出門。

陳大河同時睜開眼睛,聽著外面呼呼的北風聲,淅瀝瀝的秋雨夾著幾分涼氣,沒了窗簾的阻擋,順著風穿過窗戶透進來,迎面一陣寒意,便又把被子裹緊。

本來還想陪茜茜去電視臺看看,算了,等天氣好轉再說。

秋風秋雨鎖被窩啊,這種天氣不睡覺簡直就是浪費。

伴著沙沙細雨聲,腦袋一歪又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窗戶那裡傳來清脆的敲擊聲,陳大河眨眨眼醒來,扭頭一看,張鐵軍那張醜臉正貼著窗戶,跟貞子似的盯著他。

陳大河有氣無力地翻了個身,“大清早地幹啥?還讓不讓人睡覺啦。”

“大清早?”張鐵軍一張臭臉又垮了三分,抬起手腕衝他晃了晃,“你自己看,幾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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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對面牆上的掛鐘,不就十一點六十麼,才剛到中午呢。

哎,算了,起床吧,反正也睡不成了。

穿好衣服拉開房門,張鐵軍拐進來,跟個老媽子似的,嘴裡叨叨個不停,“都幾點了還睡,年紀輕輕不學點好,不負好時光不知道啊,就該讓老爺子過來看看,他嘴裡的青年俊彥是何等不堪,我妹也真是,她那麼勤快怎麼就連老公都管不好……”

陳大河當耳旁風,進裡間自顧自地洗臉刷牙,隨後找了件大衣披上,把手攏在袖籠裡,順著抄手遊廊走到前院。

餐廳裡幾盤熱騰騰的好菜正好上桌,佟濟蘭又送上幾碟下酒小菜,轉身從櫃子裡拿了瓶二鍋頭擱桌子上,才拐去廚房。來什麼人上什麼菜,她都知道該怎麼安排了。

一直沒人理,張鐵軍也不惱,毫不客氣地往桌前一趴,衝著陳大河直搖頭,“看看,二鍋頭,小氣的喲,你家那麼多茅臺呢?留著下蛋呢?”

陳大河提起酒瓶,咔嚓一聲把瓶蓋擰開,先給自己滿上,然後衝他晃了晃,“我突然發現不喜歡喝醬香酒了,老感覺味兒不對,還是這種好,純,你要不要?”

“是嗎?”張鐵軍順手接過去,給自己倒上,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隨後咂咂嘴,“沒感覺,”

說著扭頭看著妹夫,“既然你不喜歡茅臺,要不都給我?”

陳大河眼睛皮子都懶得抬,嘴唇微張口吐芬芳,“滾。”

開玩笑,花了好幾萬美子屯的陳年茅臺,都是正兒八經的原廠貨,擱上三十年起碼翻三千倍,豈是說送就送的?!

要送也是那時候再送,送的也不叫酒,那叫面子!

張鐵軍也不惱,握著杯子嘿嘿一笑,“我拿老汾酒跟你換!”

嗯?老汾酒?

陳大河眼睛一亮,不回這個時代是真不知道,什麼茅臺五糧液都是小弟弟,汾酒才是老大哥,而且口感是真好,難怪當初自己提出買茅臺的時候,夏伯平他們答應得那麼爽快,因為難度不大啊,要是換成同樣檔次的汾酒試試,估計能把他們愁死!大佬們都喝那玩意兒呢,就沒夠喝的時候。

只可惜,這個時代出生的人就沒多少聽過汾酒的名頭,也不知道怎麼就沒落了。

不過也是,九十年代沒落的老牌子還少麼,不差這一個。

陳大河正要點頭,張鐵軍伸出兩隻手,一隻手伸出五根指頭,一隻手只伸了根食指,“五比一!”

陳大河咧嘴微微一笑,輕聲把剛才的字重複一遍,“滾!”

還五比一,想得美,大不了屯牛欄山去。

“哎,我真不是訛你啊,”張鐵軍嘿嘿笑道,“老汾酒那是真難搞,好不容易我才搞到一百件,都是三十五年陳的哦,五比一你也不虧,”

見陳大河不理他,張鐵軍又是一笑,“其實以咱倆這關係,甭說換,就是送你也是應該的,”

陳大河當即一拍桌子,伸出手攤開,“謝了,拿來。”

“別著急嘛,”張鐵軍那笑容越來越奸詐,“只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保證,一百件酒馬上就給你送這兒來!”

“問題?”陳大河看著他,呵呵一笑,抄起筷子就往嘴裡丟花生米,咬得嘎嘣作響,“就知道你小子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回來一個月了吧,今兒才登門,怎麼滴,又有麻煩上門了?”

“這叫什麼話啊,”張鐵軍當即甩了個臉子,“非得有麻煩才能找你?咱是那種人?哎,你瞎點什麼頭啊,我不妨跟你實話實話,對,前兩個月咱確實遇到點麻煩,但現在麻煩都過去了,我自己個兒解決的,不勞您老人家費心!”

“嚯,都會自己解決麻煩啦?”陳大河嘴角往後拉,都能看見後牙槽,“老爺子沒揍你?”

張鐵軍眼皮一翻,將那字還給他,“滾。”

隨即拿筷子敲敲桌子,“哎,說真的,前倆月真遇上麻煩了,事兒還不小,差點沒讓我功虧一簣,幾十年心血付諸東流。”

陳大河端著酒杯的手一頓,隨即湊到嘴邊喝了一口,“什麼情況?”

什麼幾十年都是屁話,不過聽他那口氣,好像事兒還不小。

張鐵軍伸出兩根手指頭,“倆月前,上頭髮了個檔案,要清理整頓各種公司,本來這事兒就跟我沒什麼關係,要不然老爺子也不會沒提前知會一聲,可偏偏就扯到我身上來了,你說冤不冤?!”

陳大河抽抽鼻子,眉頭緊緊皺起,看著他問道,“誰幹的?”

國院發通知,要求各級從上到下清理整頓各類公司,這事兒他當然知道,不過起因無非是法制不健全,很多公司政企不分,還喜歡鑽漏子從事非法經營活動。

所謂的政企不分,說白了就是不少頭頭腦腦既在公職機關擔任職務,又是企業的負責人,一體兩面,這樣當然會出問題,別的不說,跟這種公司做生意,誰幹得過啊。

所以這次整頓確實很有必要,也取得較好的效果,為經濟體制的改革排除了不少干擾,也為進一步規範企業經營指明了方向。

比如在通知釋出幾天後,工商局又釋出了《公司登記管理暫行規定》,並從即日起施行。

該規定提出,開辦公司應當具備以下基本條件:公司章程;固定的生產經營或服務場所;與生產經營或服務規模相適應的資金、設施和從業人員;健全的財務制度和組織管理機構。

看看,是不是很眼熟,這些條件基本沿用到現在,可見影響力之遠。

但這些跟張鐵軍能有什麼關係?他的公司可都是再正規不過,否則老爺子第一個就饒不了他。

所以,要說沒人在背後捅刀子,任誰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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