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張志強相比,李天畤同樣捱過了十分難過的一晚,上半夜被人攆著屁股東躲西藏,若非有諸多神通和隱匿手段,他早就被發現了。

繞了一大圈,李天畤終於找到漏洞跳出了第一層包圍圈,但也隱隱後怕,見識了郭玉喜的反應速度和指揮水平,更對現在尖端的科技裝備印象深刻。

由於李天畤頻繁使用仿生變化的異能,早已引起郭玉喜等人的注意,不少外勤都佩戴了特種光譜眼鏡,利用熱成像和光譜反射對生命體的敏感度定位,尋找他的藏身位置,這種眼鏡與電子飛蟲配合,讓李天畤苦不堪言,好在他有超強的感知能力和速度,這才有驚無險的每每避開追蹤。

一腦袋扎進群山復地之後,李天畤選擇了一座極為陡峭險峻的山峰,全身灌注元氣徒手攀爬並非難事,他在山腰靠上的位置找到了一個很隱蔽的山洞,打算休息一個白天,晚間再尋機離開。

李天畤果斷放棄一口氣衝出包圍圈的計劃,一來過於冒險,他曾兩次被狙擊槍鎖定,幸虧強大的神識提前感知,使他在千鈞一髮逃脫被一槍轟殺的厄運,而且他和張志強的想法雷同,都在剋制自己,並等待著對方犯錯,只要張志強忍不住再造殺戮,就會完全暴露,即便不能立刻摘掉自己屠殺村民的帽子,也會輕鬆許多。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就是為了快速提升修為,再次面對張志強,李天畤依然沒有什麼優勢,相反還被對方下了套子,這廝不但狡猾殘忍,而且修煉的魔功有層出不窮的詭異招數和伎倆,不得不作萬千小心,說到底,一力降十會,還是要在修為上徹底壓倒此人才是正解。

下半夜,李天畤就放出神識,並帶上小金人鑽進了鎮魔塔,聯手與第三層的那幫妖獸大打一場,在三首麒麟獸放出殺招的瞬間切斷神識逃命,稍事休息,便不顧遍體鱗傷又殺了回去,反正有最後的保命手段。

小金人是死活不願意去了,李天畤乾脆自己上,他算是發了狠,衝上去被打回來,歇一歇再衝上去,如是好幾回,直到元氣之海接近枯竭。

但這也不是多大的難事兒,奪回了七彩羽毛,便可以在元氣之海枯竭的情況下放出更為純正的七色光域,輔以打坐配合,使元氣快速恢復,雖然較之奔行時的恢復速度稍有遜色,但也很誇張了。

後半夜不計消耗的跟怪獸搏殺,李天疇獲得的好處多多,除了‘神罰之印’外,他把諸多技能運用了不知多少遍,反覆體會那些戰技發動的時機、效果,灌注元氣的力道,從而更好的根據戰鬥目的和對手能力,把幾樣戰技反覆組合起來使用,找到最佳的組合方式。

不知不覺中,李天畤的搏鬥與格殺技巧已經大幅提升,邁上了一個新臺階。只可惜,這些戰技和異能不成體系,碎片化,嚴重限制了他舉一反三的拓展空間,只能等待在覺醒中逐步彌補,這其實是極為難過的事情。

接近天光方亮的時候,李天畤稍稍眯了一會兒,估計連十分鐘都沒有,但就是這短短的時間裡,他再次在元氣之海的星空中捕捉到了兩個記憶碎片,一片是純粹的往事畫面,另一片則是戰技,而且是成體系的刀法,喚作‘蕩魔九式’,似乎是想什麼來什麼,頓時讓他精神大振。

畫面碎片分為三個場景,第一個場景是身披戰甲的一名將軍腳踏七色祥雲,一手持劍,一手拎著一個神魔的頭顱,威風凜凜,殺氣騰騰,背景畫面是染血的山河,大地上是無數魔族和神明廝殺的場面,到處濃煙沖天,岩漿滾滾,十分震撼。

“這名將軍好生面熟。”李天畤喃喃自語,他隱約猜到了將軍是誰,但還是難以置信。

“是你自己哎,臭美不?”小金人懶洋洋的躺在元氣之海上,看似十分的愜意,但實際上虛弱的不得了,昨夜跟著李天畤去了鎮魔塔三層,雖然兩次都是打醬油,但是跟三首麒麟獸的元神正面對了一招便遭受重創,現在還癱軟如泥,無聊之中只好插科打諢,取笑李天畤。

李天畤不搭理這廝,對這麼個嬌裡嬌氣、愛說酸話的小家夥也著實無可奈何,更沒搞明白這個小家夥到底是元氣顯形,還是自己的元神,元神沒道理這麼不經打。

按照李天畤對道法修行的理解,基本順序是練氣、淬體、結丹、元嬰、練虛後才有元神,化神境界下才能使元神出竅,但這個小金人不倫不類,問它,它自己也說不清楚。

後來參照記憶碎片和小金人的說法,姑且相信自己是真神覺醒,也悟出了一些道道,明白走的不是凡人修道的路子,因為這般低下的修為是不可能擁有元神的,更無法讓元神出竅,但奇怪的是兩者之間又不衝突,假使不用修道的法子催生元氣,覺醒的那些真神戰技也沒有卵用,沒有元氣之海做基礎,一招都放不出來。

由此,李天畤猜測曾經的七炎之主最早走的是修道的路子,後天的發展加上其他偶然條件才促使他成神,如果猜測成立,七炎之主應該在凡世間待過,只是這小金人到底是個啥?能不能隨著的增長而成長起來?著實令他頭疼。

再看第二幅場景,持劍將軍站在一處宏偉之極的大門前,正和一名神將說話,大門金碧輝煌,高聳入雲端,四周祥雲環繞,上面的牌匾上有金光燦燦的三個大字,李天畤依然不認得,可能又是神語,按畫面意思可以理解為將軍從戰場返回了神界。

但有兩個細節無法理解,一是將軍到了家門仍然手持寶劍,似乎仍然保持著戰鬥狀態,難道是一種習慣?還是說警惕性特別高?第二,這幅畫面與前一個場景的情節是否保持連貫也值得懷疑,因為將軍手上的神魔頭顱不見了,去了哪裡也沒做交代,不得不讓產生錯覺以為是兩個獨立的場景。

李天畤仔細回憶曾經捕獲過的所有記憶碎片,居然沒有一個能與這兩個場景相關聯的,想破了腦袋,也沒結果,只得暫時放在一邊。

第三幅畫面讓李天畤著實吃了一驚,一座恢弘的宮殿之內,將軍被五花大綁,周身纏滿了紫金色的粗大鏈條,鏈條放出紫黑色的火焰,隱隱壓制著七焰烈甲的光芒,他被兩名高大的持刀神人押著前行,兩旁邊站立著高大的神祗,放眼望去一直排到宮殿之外的天門附近,他們高大偉岸,神態各異,或面色木然,或驚慌失措,或暗暗嘆息,或橫眉冷對,甚至還有譏諷得意的。

將軍傲然挺胸,大步流星,反倒是兩名押解的神人有些跟不上的樣子,只可惜畫面擷取的角度過於侷限,無法看到廟堂高坐的是哪位神祗,只看見香案一角,以及角落上一名手持金瓜的天神威風凜凜侍奉在一側,李天畤猜測這尊神或許就是掌控神界的大佬。

但老子的前世,不對,神人沒有前世,姑且這麼認為,七炎之主犯了什麼大錯,需要這般押著離開宮殿?難道要砍頭麼?李天畤立刻聯想到了以前看過的神話故事,天庭的南天門外有一座斬神臺,專門砍犯事神仙的腦袋,長的醜陋至極的行刑官如同凡間膀大腰圓的劊子手一般,手起刀落,任你是真神偽神,大羅金仙,一刀了事。

莫非我之前就是這樣被滅了神性、剝奪了神格?李天畤目瞪口呆,繼而心裡感到寥落之極,之前當神仙不行,在凡世間做人似乎也不咋地,可是他特麼我,到底做了什麼會落到這般結局?

“你與人打賭,私自下令停戰,並放走了魔界的七尊神魔,觸犯神戒神律,被同僚彈劾,神皇也保不了你。”小金人突然發聲,它像是又開啟了一些靈智,對這一段往事情頗為熟知。

“跟人打賭?”

“對,魔界的大神魔磐莽,這傢伙貌似粗魯,實際詭計多端,誘騙你單打獨鬥,它以性命做賭注,換取神魔兩界休戰,以及手下七神魔的一線生機,你賭輸了,雖然取了磐莽的首級,但仍無法被赦免,所以就……”

“被砍了腦袋?”李天畤忽然感覺到脖頸發涼。

“那倒不至於,被奪了神格是肯定的,然後鎖在神罰之地,並下令毀了各界所有七炎之主的泥塑金身,凡神廟中的供奉皆不再有戰神的名諱。”

“這麼狠?那豈不是釜底抽薪,斷了根?!這跟砍頭沒什麼區別吧?”

“還是有一點點區別的,至少保留了神性,說明你還沒死,但是沒了神格,你活著也沒意思。”

“活死人?”

“不對,是活死神。”小金人很嚴肅的糾正。

“等等,你剛才說各界,難道說除了凡間界,還有其他世界也供奉神祗?”

“供奉神祗的世界多了去了,反而凡間界供奉的極少,有沒有都兩說,魔界也曾是神界的信仰源泉,後來反了,這才招致神魔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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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凡間界供奉的神也很多,你不知道而已。還有,沒了神格,神性會不會越來越少,直至消失。”

“聰明,失去了神格的神性會緩慢湮滅,到徹底湮滅的時候,你就真死了。”

尼瑪,這不跟凡間界一樣麼?被判處死刑,緩期執行,如果撈不到減刑最終還是要死翹翹,李天畤臉色發黑,“那有解麼?怎麼恢復神格?有沒有這樣的先例?”

“那就不清楚了,恢復神格就要重塑信仰,極為艱難,好像從來沒聽說過,而且你的神性被鎮壓在神罰之地,沒有神皇的赦免根本無法脫困。”

“那我是誰?”李天畤被說懵了,他原本就是個活生生的凡人,吃飽撐的跑到流雲觀悟道,那個紫園忽然就認他為七炎之主,問心還說他會逐步覺醒,弄了半天,既沒有神性,也沒有神格,連個跳大神的都不如,這算哪門子覺醒?

“也不對,沒有神性,紫園不會認主,問心更不會從長眠中醒來,這倒底怎麼一回事兒。”小金人也懵了,無奈靈智的開啟想擠牙膏,七炎之主被押赴神罰之地後面的事情它也記不得了。

“有膽大妄為之輩偷了七炎之主的一絲神性,這有什麼好糾結的?!”如炸雷般的聲音在元氣之海上空響起,這聲音正是鎮魔塔中的器靈發出的。

李天畤雖然被震的耳膜發脹,眼冒金星,但心中大喜,“前輩,可知是哪一位高人偷了我的神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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