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並沒有什麼動靜,張志強忽然感覺手腕一涼,心裡發毛的睜開了眼睛,卻發現‘破衣道人’已經收回了舌頭,雖然是極不情願,但雙目中的兇相已經褪去了很多。

張志強長長出了一口氣,用了好半天來緩和剛才極度緊張的情緒,心裡雪亮的同時惡從膽邊生,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控制不了老魔的神識,就更無從談起控制老魔的本體,這意味著往後的一切計劃都形同豪賭,不可能次次都有勝算。

於是他突然飛起一腳蹬在了‘破衣道人’的小腹上,緊接著騎到對方身上,抬手就是一個超級響亮的大嘴巴子。

‘破衣道人’勃然大怒,猩紅的舌頭陡然伸出,噴射出腥臭無比的氣味,這次肉須變得又細又長,一下就纏繞在張志強的脖子上,頭顱稍稍一扭,就把張志強甩了個大跟斗,骨碌碌滾出去好遠。

雖然被摔的七葷八素,但張志強心念幾轉,發覺‘破衣道人’並不敢真的殺他,否則剛才早把他的血給吸乾淨了,想通此節,張志強掙扎著站起身,狂吼一聲又衝了過來,只見紅光一閃,啪的一聲,細長的肉條直接把張志強抽飛到半空中,摔倒更遠的地方,這次摔的太狠,頭破血流,掙扎了好幾下都沒爬起來,以張志強的身手,居然在‘破衣道人’面前不堪一擊。

‘破衣道人’收回舌頭後仰天怒吼,似乎在發洩著什麼,又或是老魔的神識藉著此肉身嚴重警告張志強,千萬不要痴心妄想爭奪什麼控制權,但是一扭頭,發現張志強又站起來了,這回對方沒有衝過來,而是遠遠的舉起了手中的槍。

‘破衣道人’終於感到了危機,絕不懷疑張志強這次真的敢開槍,可是無奈,距離超過了三丈,發動肉須閃電攻擊稍顯勉強,而且剛奪舍的這具肉身還沒有被好好煉化過,行動和反應方面總有些遲緩,饒是如此,老魔也不會妥協,更不可能坐以待斃,紅光再現的一瞬間,槍響了,子彈擊中了‘破衣道人’的眉心,半個天靈蓋都給掀掉了,而那條攻擊而至的肉須離著張志強的面部僅僅不到半尺遠,甚至還分叉成了三條,但再也沒有能力前進寸許。

噗的一聲,肉條整個炸開,漫天血雨,‘破衣道人’仰面栽倒,這一切都在發生在一瞬間,血腥而慘烈,但張志強不為所動,緊盯著血雨落地,突然一個很小的血塊在土地上開始飛速移動,它的目標似乎是前方最近的一叢野草,張志強毫不猶豫的舉槍,對著那個似核桃大小的怪物連續扣動扳機,呯呯呯一串槍聲,血塊被打的粉碎。

“嗷!”的一聲嘶嚎,沉眠在張志強腦海深處的、血主的另一意識分身被驚醒,繼而暴怒,開始發作,瘋狂的攻擊宿主的天關,張志強的腦袋頓時就像是被炸開了一般疼痛難忍,扔掉手槍在地上連續翻滾。

所謂天關,就是守衛自主意識的最重要關口,每個修煉之人都能察覺自己天關的所在,普通人卻不能,甚至大多數人不知道腦海裡有這一個控制自主意識的重要節點,跟現代醫學上講的腦橋、腦幹不同。張家祖傳札記裡早有記載鎖關的秘法,後經無憂子的改良與拓展,此法門絕不比號稱正統的上品功法差,而且在預防被奪舍的層面上更有獨到之處,張志強在得到紫晶玄戒前就已經開始修煉了。

秘法始於老祖宗仝圖,而且據傳還掌握了老魔的一個弱點,可惜札記上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沒有任何法門的描述,否則豈能容這個老妖怪興風作浪,張家作為皇家寶藏的世代看守者,肯定會有他的獨到之處。

也不知道掙扎了多久,張志強每每快要昏死過去時都會狠狠咬自己手臂一口,整個右臂已經被咬的血肉模糊,一直勉勵支撐著靈臺的清明,雙方在意識中交鋒了無數個回合,最後老魔的那一點點神識還是堅持不住,主動罷手。

“小子,你不可能每次都能扛住,更不可能每次睡覺都長時間鎖關,老夫總有機會。”老魔狠狠的聲音飄來,充滿了威脅和不甘。

“哈哈……老東西。”張志強雖然上氣不接下氣,但十分開心,就像在罵自己家裡的一條狗,對方顯然是無計可施,而且他發現每爭鬥一次,對方的神識就會弱上一分,怕是用不了多久這個老王八蛋就會被自己給生生耗的煙消雲散。

“放著合作一條路你不走,偏偏這麼老不要臉,那也就別怪我不客氣,你必須有這個覺悟,你始終是我張家樣的一條狗。”

“放肆!無知小兒,可知如此羞辱老夫,就不怕老夫的本體出來將你的魂魄扔在在血池裡折磨千年萬年?”

“省省吧,那是你出來以後我再考慮的事兒,你確定不合作了?”張志強豈會把如同兒戲一般的威脅放在心上,到現在為止,他才完完全全相信札記裡的記載,沒有張家嫡傳的血脈,是無法開啟紫晶玄戒的封印的,至於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他不清楚,但他相信張家先祖不知道的事情,老魔就更不知道。

血主的神識沉靜下來,似乎是在思考,又或者是在想著其他什麼餿主意,但是管它呢,張志強哈哈大笑,翻身坐起來,擦擦臉上的血跡,撣撣身上的灰塵,撿了手槍揚長而去。

已是日出東方,霞光萬丈,上午正在進行封閉式特訓的教官一臉陰鬱,剛剛收到的訊息,李天畤和張志強先後逃離,有關部門已經緊急向全國發出了通緝令,太意外,事情的變化也太快,教官一時半會兒還沒能從震驚中轉過彎兒來。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逃離,就像是約好了一般,難免會讓人浮想聯翩,而且都是在重兵看守下從容離開,簡直是見了鬼了,“極度危險的人物”是訊息中反覆被提及的詞彙,由此,‘6.’和‘8.’專案組已經合併了,效率奇高,誰來掛帥擔任組長還不得而知,但教官也從中很直觀的看到他最不願意接受的現實,無論李天畤以前如何,立過什麼功,犯過什麼錯,從今天開始,他都將被當做張志強等同看待。

這是一個質的改變,李天畤徹底站在了國家機器的對立面上,教官不僅痛心,而且憤怒,他昨天上午還跟李天畤談過話,到現在連二十四個小時都不到,一切都改變了。

雖然不知道其中的細節,但教官很清楚,李天畤應該不是蓄謀逃離,而是碰上了什麼突發事件,才不得已逃離,或者直觀的說是有人在逼他逃離,這種蠢事以前不是沒有過,但這次教官很憤怒,事先沒有人跟他通個氣,完全是長官意識,自說自話,現在弄的不可收拾。

張志強那一頭,教官就更搞不明白了,逃離手段十分詭異,還弄出了好幾條人命,還有不可思議的事情,就是有目擊者聲稱張志強至少埋伏了兩名人手在外圍接應,但是怎麼可能?要知道那家夥三天以來一直在搶救,就沒怎麼甦醒過?他到哪兒去找幫手?除非是那股神秘的、超自然的力量在暗中作怪,或許真有這種可能,因為案發現場出現了一具乾屍,死狀和死因與滬都案件中的一模一樣。

這就聳人聽聞了,那枚詭異的扳指在流雲觀事發的當天夜裡就被送走了,眼下至少與SZ市相隔千里,很難相信二者之間這麼遙遠的距離還會產生感應,難道專案組以前的推測都是錯誤的?

大太陽下,教官居然想著想著渾身就冒出了冷汗,如果這種事情真的得到了證實,那將會是災難,而且是史無前例的,特殊情況下一定會採取特殊措施,李天畤在這個時候湊熱鬧一定被連帶,到時候只有死路一條。

教官有一股莫明的悲哀,如此爽快的同意他組建秘密特種小組,去尋找張家的秘密,自然也就卸任了專案組的事情,那一頭他已經無法再插手,只不過李天畤為衝動買單的代價太大了。

教官深知,越到困難和危機關頭越不能感情用事,堅持原則,張志強的問題是關鍵,只有徹底揪出他們家的老底,才能夠讓事情出現緩和和轉機,到時候李天畤的運氣如何,只有天知道。

事情比教官想象中還嚴重,警方很快在市區南郊發現了另外一具乾屍,與之相伴的還有一具被槍殺的道士屍體,經身份查證,這道士居然是失蹤了兩天之久的特警人員,曾參與過流雲觀圍捕案。

而在此之前的兩個小時內,公安機關就連續接到了三處有關發現乾屍的報警電話,均分佈在東北郊的梧桐嶺周圍,地理特徵明顯,但不排除有擴散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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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警局還是國安局,氣氛都空前緊張起來,老肖更是焦頭爛額,手裡頭裕興的案子還沒辦結,又來了乾屍案,也不知道撞了什麼邪,這陣子,一個大案接著一個大案,往往前一個還沒破掉,後一個又爆發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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