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來自奚老峰北麓半山腰,具體位置在山腰的東側,追擊的特種作戰小隊已經發現了偽裝成登山隊員的獵殺者,並且發生了交火。

試探性的交火並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但明顯特種小隊吃虧,受地勢限制,被壓制在一處山岩後面,對方一杆自動步槍,調成連發狀態,噠,噠噠,別說強攻,抬頭都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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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一共四個人,兩男兩女,至少人手一把自動武器,全是搶自山下犧牲的武警戰士的,所以暫時在武器方面一點也不吃虧,如此一來形成了僵持局面,但這絕對不是特種小隊想要的結果。

隊長葛飛鵬是一名老戰士,執行過很多複雜的作戰任務,經驗豐富,但這種情況下,他一時也束手無策,地勢差異懸殊,仰攻一方劣勢明顯,況且奚老峰的山勢極為陡峭,稍不注意都會被對手抓住致命弱點,那就是生命的代價,真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這幫人個個窮兇極惡,擴音喇叭喊話也根本沒用,只能活捉或者當場擊斃,但談何容易,剛一接觸,葛飛鵬就很吃驚,對方戰鬥經驗和戰術素養就不是普通士兵可比,這樣的一夥人是怎麼湊到一起的?

還有一件事,葛飛鵬沒搞明白,對方似乎一點也不著急,就繞著山腰那點屁大的地方轉圈,上不去,下不來的境地之下,居然半點狗急跳牆的心態都沒有,觀察了一會兒,對方兩個人守住必經之路,另外兩個人就消失不見了,沒多久又回來替換這倆人,好像就是專門負責拖住追兵的。

葛飛鵬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如果按他的猜測,對方應該還有其他的同夥,這麼大的山體,尋找個把人是相當困難的,何況從對方剛才展現的戰鬥經驗來看,他們的反追蹤能力也一定弱不到哪裡去。

“雪狐,雪狐,聽到回話。”山下指揮中心呼叫。

“我是雪狐,聽到,請指示。”

“二號突擊小隊,準備登山,請配合掩護。完畢。”

“收到,明白。”

“儘量拖住對方,避免傷亡。”

“明白。”葛飛鵬苦笑,對方根本用不著拖,就堵在那兒呢。

“報告指揮中心,我懷疑對方還有同夥。”葛飛鵬把剛才觀察到的情況和心裡所想到的,都簡單的說了一下。

“中心有通盤考慮,做好自己的事情。”

“是!”

“做好戰鬥準備,一分鐘後二號小隊開始登山。”

“收到,做好戰鬥準備!”葛飛鵬收了線,同時也下達了命令,狹小的斜坡上,幾個人蹲伏著都難以轉開身,但人人都從極為有限的角度盯著頭頂上五十米開外的一蓬茂密的蒿草,那個位置至少隱藏著兩杆槍。

葛飛鵬讓一名戰士用槍管頂著帽子慢慢伸出岩石之外,以期再度確認下對方的火力點,但遺憾的是,並沒有響起槍聲,人家不上當。

“黃濤、四惠掩護,小光,七十五度仰角射擊準備,大柱特種C彈投彈準備!”葛飛鵬一狠心,決定給對方來個狠的,他本不想這麼快往外扔本錢,但無奈二號小隊開始登山,非常危險,出其不意的情況下還好說,現在對方已經警覺下,戰友們幾乎就是活靶子。

“預備……”葛飛鵬腦子裡默算著時間,眼看幾名戰友全都各就各位,小臂微微揚起,猛的往下一揮,“黃濤、四惠!”

兩名戰士半蹲半跪著,開始舉槍射擊,砰砰,砰砰的槍響聲不斷,一定範圍內的掩護性射擊,只能起到一定的壓制作用,葛飛鵬爬伏在岩石側邊眼睛瞪的溜圓,觀察著那一大蓬蒿草,突然舉起槍,同時大喝一聲,“小光!”

一名瘦高的戰士聞聲而起,從岩石的另一側露頭,與葛飛鵬一左一右,同時舉槍對著目標射擊,嘭嘭嘭的子彈,打的蒿草亂飛。

四把自動武器的臨時壓制,對方的兩個傢伙儘管佔盡了地勢上的便宜,但仍不敢輕易抬頭,只能憑藉經驗盲目還擊,一時間槍聲四起,眼見時機已到,葛飛鵬大喊,“大柱,送包子!”

一名身材魁梧的戰士手裡早扣著一枚蘋果大小的手雷,比正常手雷胖一圈,造型也很奇特,有點像葫蘆狀,這是一枚特種手雷,不是催淚彈,也不靠爆炸來殺傷,而是釋放極為尖銳的噪聲波,瞬間就能讓對手,頭暈、噁心,喪失平衡感,甚至能擊穿對方的耳膜,嚴重的還能傷及內臟使其徹底失去抵抗力。

這種特殊武器製造的聲波能傳的很遠,但真正的有效殺傷範圍在三十到五十米內,缺點是敵我不分,尖銳的聲波是無差別攻擊的,所以必須投擲準確,但仰角下,到處是岩石的山體,很難保證手雷不被彈飛,甚至彈回來,可優點也很突出,突然性強,而且葛飛鵬這組人都戴了耳罩,提前做了簡易防護。

大柱起身,冒著子彈橫飛的危險,最後一次觀察角度,拇指猛力下壓開關,吧嗒一聲後,他臂膀掄圓了,一抖手腕,手雷飛出了一個漂亮的拋物線,落點極為準確的砸入那叢蒿草中。

隨後所有的戰士都迅速趴下,雙手捂住耳朵,這是一種二次防護動作,以防手雷滾落,或者被對方扔回來造成傷害。

密集的槍聲驟然停止,隨即,半山腰處就響起了極為淒厲,猶如山崩海嘯的巨大聲響,雖然很短暫,但葛飛鵬這組人仍然面紅耳赤,心跳的十分厲害,就連山腳處的戰友們也紛紛為之變色,紛紛仰頭觀察半山腰的戰況。

呃……啊,啊……,蒿草窩處傳來對手痛苦的嘶叫聲,C彈包子無疑是很成功的,葛飛鵬趁機從岩石後面衝了出來,隨後的佯攻由他獨自完成,依然是在為二組爭取時間,非常危險。

葛飛鵬單手託槍,蹭蹭的沿著陡峭的崖壁猛往上躥了幾步,緊接著就勢爬伏在山體上,一口氣是無法上去的,只能類似於壁虎遊牆一般慢慢迂迴向上。

而且佯攻並不是非要真拿下對方固守的山腰處,主要在於吸引火了和試探,C彈最好的作用是將兩名在蒿草叢的恐怖分子全都擊傷,有沒有喪失抵抗力也不敢保證,而且對方還有兩人,誰也不知道藏在什麼地方用槍瞄著山下,所以馬上全員投入強攻的風險很大。

指揮中心的意圖是二號小隊快速抵達山腰處,繞到另一側尋找掩體,與一號小隊一左一右形成夾擊態勢,對方人少,立刻就會顧此失彼陷於被動。

葛飛鵬完全理解並堅決貫徹中心的意圖,並不是耍二桿子拼命,佯攻的越兇猛,對對手造成的麻痺心裡就越大,這樣的佯攻也不止一次,二號小隊上來還需要一段時間,別看山體的垂直距離不算太遠,想要攀爬到這個位置,左右迂迴的路程要多上數倍,至少也要半個小時。

岩石後的戰友們配合葛飛鵬,進行壓制性射擊,乒乒乓乓的一通瞬間將一個彈夾打完,換彈夾的間歇,射擊的密集度下降,蒿草叢另一側突然有槍管探出,開始猛烈還擊,嘭嘭的槍聲像爆豆一般,打的葛飛鵬根本無法抬頭,只能停下來緊貼著巖壁爬伏,同時對方的另一個火力點也開始射擊,目標卻是大家藏身的岩石。

對方的意圖很明顯,憑藉位置優勢,一杆槍壓制岩石後面的四杆槍,而另一杆槍的目標就是葛飛鵬,俯角忽大忽小的射擊極為陰險,連退路都給封住了,對方主要不敢冒頭,因為角度問題並不能輕易射殺對手,否則葛飛鵬早就壯烈了。

雙方在奚老峰北麓山腰處展開激烈戰鬥的時候,遠在數百公裡外的流雲觀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白雲大師親自接待,將客人引入後院的廂房內相談甚歡。

客人姓張,是位年逾四十的中年男子,面龐如刀砍斧削一般稜角分明,目光凌厲,兩側鬢角雖已斑白,但難掩一股逼人的威勢,一身筆挺的藏青色中山裝,十分幹練,其身側跟著一名年輕男子,雖然相貌普通,但周身瀰漫著讓人極不舒服的煞氣。

客人之所以身份特殊,不僅因為他跟青雲大師是故交,而且其家世還和流雲觀有著某種淵源,這種淵源有著傳奇一般的色彩,就連白雲老道也只是聽了些皮毛。

青雲又去雲遊了,說句老實話,白雲並不喜歡此人,但礙於對方和青雲的關係,還有與流雲觀的淵源,他也必須飽滿熱情,認真接待。

當然,白雲老頭的熱情其實也馬馬虎虎,讓進後院,香茗伺候,親自陪著敘話,那就已經非常隆重了。

記得對方上一次來流雲觀是五年前的事兒,周身的銳氣更甚於此次,看來還是歲月不饒人啊。

雖然不喜歡,但張居士家學淵源,談吐不凡,講經論道也頗有見地,按說讀書巨豐,博學教化,身上怎會有如此之重的煞氣?張居士自述曾投身於行伍,後棄武從商已有近二十載,但白雲老頭只是不信。

閒話不疼不癢,老頭只是打著哈哈應付,直到談及道法,白雲才提起了精神,而且越談越有興致,茶水不斷的添續,跑前跑後的道童雖然長相甚老,面目猥瑣,但極是盡心,此人卻是在山中避禍的船長。

不知道為什麼,船長一見到張居士就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這種感覺不是故人親近,而是害怕,有種發自內心的恐懼感,原本他想把大茶壺交給德普,但德普也有這種感覺,滋溜一轉身,躲到中進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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