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箭生怕出意外,也連忙跟著跑了進去,而陶猛不管不顧的穿過重症監護室的走廊徑直往後面的通道跑,這條通道緊連著住院部,交警大隊的劉福明警官不久前去了住院部,但願還沒離開。

兩人一前一後衝到四樓,這裡是骨傷科病區,車禍的多數傷者都送到這個病區接受治療,下午的時候已經來了好幾撥警務人員進行例行問訊,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交警方面一定是有重要發現,或者緊急情況,才派劉福明再次帶人過來。

可惜,找遍了所有地方,也沒有見到劉福明,當然,還有其他值守的警員,都說劉福明剛走沒多久。

“能不能透過咱們的同行,向交警部門要一份物證清單?”陶猛著急的直轉圈,從車禍到現在,他一直盯著劉勇志的搶救,幾乎沒有像剛才那樣系統的梳理過事件的經過,僅有的一點喘氣時間,也是接受簡單的外傷治療,剩下的除了應付當地警官的詢問,也就衝動的揪住雲龍貨車的傷者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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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物證提取,人員控制等等重要的事情,陶猛都沒來得及騰出時間關心,現在自然很擔心別有什麼疏漏和意外。

“我還沒來及跟當地的同行溝通,能不能告訴我,你想到了什麼?實在緊急,我直接去一趟。”顧箭有點為難,剛下飛機就馬不停蹄的趕到這裡,除了迎接他的一個付姓同行,顧箭連真正跟他對接的同事都沒見過,電話倒是有,但這麼晚了會不會冒昧?

陶猛不做聲,拉著顧箭疾走,很快又離開了住院部。顧箭並不多問,只是眉頭已經微微皺了起來,陶猛傷後行為有些唐突,但能看出來他有很多避諱難以言表,這說明內部信任出了問題,看來保山的同行中,已經有人引起了陶猛的高度警覺,來之前他未料到情況會如此複雜。

倆人又回到剛才抽菸的地方,這回也沒往地上坐,陶猛很著急,連說帶比劃,“物證,看物證裡面有沒有一個紅色的三升鋼瓶的滅火器,如果有,立即封存保護起來。”陶猛撓撓腦袋,他很想跟顧箭一起去一趟,但暫時離不開重症監護室。

“沒問題,我這就去,你找個地方靠會兒吧。”

“還有,再打聽下他們對安永祥死因的調查進展,屍體解剖安排在什麼時間,哪位法醫主刀,必要的話,申請做個背景調查。”

“有這麼嚴重?”顧箭愕然,“你是有了發現,還是懷疑什麼?”

“我簡單說說,你也從你的角度瞭解分析一下。”陶猛簡要的把和溫峰他們一起出發到車禍發生的經過都說了一邊,重點是自己的推測和懷疑,還有豐田陸巡出現和消失的時間等等重要因素。

顧箭越聽,額頭越擰的緊,到最後心裡駭然,怪不得陶猛會如此小心謹慎,他只知道案情嚴重,但沒想到還會這麼複雜,他不敢再耽誤時間,叮囑了兩句,立刻離開了醫院。

黎明,天微微亮的時候,已經支持不住在座椅上歪倒的陶猛被吵醒,重症室傳來訊息,劉勇志的各項生命體徵漸漸趨於平穩,終於熬過了最艱難的一關。

佛曉的天色由深藍轉為淡藍,再到鵝白只有很短的時間,奚老峰的半山腰雲霧繚繞,植被在霧氣中忽隱忽現,宛若水墨畫。當濃霧漸漸稀薄時,多數植被也由墨色變為深綠,待到紅彤彤的太陽越出地平線,刺眼的金光漫天撒播開來,奚老山上已經滿眼的蒼翠。

一串如螞蟻大小的人影在峭壁間蠕動,他們動作很慢,而且小心翼翼,足足用了兩個小時才從山腳爬到了半山腰,一是連夜登山而且不熟悉地形,二是奚老峰與別的山峰不同,山腳到山腰這一段,垂直的陡壁、陡坡極多,能夠找到下腳攀登的地方很少。

莫說現在是特殊時期,就是普通時段,奚老峰也不對普通遊客開放,只有經過註冊登記的探險隊和登山隊才能獲准上山,否則也不會在山腳的必經之路修建安全站和救助站。

此時山腳下的救助站一片死寂,遠處坡地上,一個身影正快速趕來,此人一襲便服,行色匆匆,可以說用連滾帶爬來形容,從髮梢到雙肩都沾滿了晨露和汗水,腦門頂上大片的霧氣蒸騰,連續趕路,他已經快虛脫了,電話聯絡不到同事,他有很心慌,但畢竟在山裡,通訊訊號很差,所以起初沒有多想。

但隨後沒多久他就接到了組長的電話,質問為什麼沒有按時發回安全和巡查報告,他頓時就慌了神,因為去辦私事,並不知道山裡發生了什麼事兒,所以只好撒謊,說自己正在巡哨,可能是訊號問題,他馬上趕回救助站彙報。

很勉強的糊弄過了這一關,他一邊打電話,一邊撒腿往回跑,但已經快凌晨三點了,景區的遊覽電瓶車全都上了鎖,值班員也找不到人,只好偷了一輛輕摩,騎了一半還壞在了路上。

心急如焚的他邊玩兒命奔跑,邊不停的打電話,但怎麼也撥不通,就在他快要的瘋掉的時候,組長的電話又打進來了,一看時間已經是凌晨四點多,這次怎麼也瞞不住了,於是承認自己因私事外出,對目前山裡執勤哨的情況也不瞭解,一直在聯絡,可一直聯絡不上。

組長大光其火,措辭極為嚴厲一番訓斥後,命令他立刻趕往救助站,不論用什麼辦法,必須十分鐘前趕到,否則脫了這身皮滾蛋回家,其實他要是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豈止是扒幾層皮的問題?

而山那邊封鎖區內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一個多達七人的執勤哨失去了聯絡,這是什麼概念?這種大事兒,組長一刻都不敢耽誤,立刻向上級彙報,聯合指揮部值班領導迅速召集緊急會議,根據少的可憐的反饋情況作出幾點預判,並快速行動。

第一,執勤哨出事兒的機率很大,不管是人為還意外導致,必須緊急調集最近的警力趕赴景區查明原因;

第二,不排正在尋找中的嫌疑人逃出了封鎖區,雖然奚老峰的地理條件惡劣,但此人曾是國安高階外勤,能力出眾,有過出境執行任務的經驗和豐富的叢林經驗,而且山谷裡四具無名屍體大機率事件是出自此人之手,可以說極度危險,如果執勤哨失聯跟此人有關,那問題大了,必須要向上級請示,甚至要封鎖整個奚山風景區;

第三,還有一種可能,臭名昭著的危險分子張志強勢力也在尋找這個嫌疑人,王處早就從教官那裡瞭解整個案情的背景,四具無名屍體極有可能是他們派出的首批人馬,但可惜全軍覆沒,沒有一個活口,但王處並不認為對方會就此罷休,說不定還會有第二批,甚至第三批人來,封鎖圈十分嚴密,弱點在於兩個天然屏障,即東北面的奚老峰和西北面的七星裂谷,對方會不會冒險從這個兩個地方入手?

如果是,對方會選擇哪個地方為突破口?七星裂谷向西北延綿了近三十公裡,從外圍繞道,至少多走八十到近百公裡的路程,山林裡無法行車,也沒有其他交通工具,顯然時間上不可取,而奚老峰雖然山勢險峻,但翻過山就進了封鎖區,如果讓王處做選擇,他也會首選奚老峰。

一個疑點也不能放過,王處作為聯合指揮部的副組長有權立刻下達應急行動命令,調最近的派出所以最快的速度先行趕赴事發地,同時抽調封鎖區內的機動幹警、武警,組成一支應急小隊立即驅車趕往封鎖區外唯一的執勤哨。

抽調國安、武警戰士組成若干小組,以奚老峰南坡為重點展開密集搜尋,特別監視唯一的進山口,峪口巖,以國安精幹人員為主,組成一個不超過六人的特別小隊,進入峪口巖,尋找嫌疑人,這一隊是重點,由剛剛趕來的許文做隊長。

嫌疑人現在成了極為搶手的香餑餑,能在病毒下安然無恙,本身就堪稱奇蹟,從這個角度上講,病毒的致死率不是百分之一百,而是九十九,那個嫌疑人還是個大活人。

其次,嫌疑人曾有國安背景,又和最近的裕興大案和丁甲路爆炸案有牽連,所以決不能讓此人逃出去。

佈置完任務,王處長心神不寧,反覆思索著剛才的行動安排哪裡還有漏洞,也在對比教官之前的分析,總覺得心裡沒有底,但又找不到這種感覺的根源,思緒理來理去,停留在張志強身上,這個人他並不陌生,六年前發生在SZ市的特大洗錢案,此人就是元兇,當時王處還參與了協助抓捕行動。

後來張志強還是逃到了海外,很快就沒有了訊息,誰想到兩年後他改頭換面,再度捲土重來,這次他冒頭的時間短,遭受重挫後很快銷聲匿跡,有訊息稱他在東南亞,但一直未能緝拿歸案。

按照教官的分析和推斷,張志強此次是第三次潛入國境,不知道改頭換面以後以何種身份藏匿在什麼地方,但最近發生的幾起大案和駭人聽聞的病毒案,這人都是始作俑者,是不折不扣的危險分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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