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德海當然不會簡單的認為被‘伙伕’耍了,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斷,麻痺大意外加楊角的狡猾才是真正原因。

這也說明了蘇里的德拉一定與欽幫有著極為密切的聯絡,而‘伙伕’嘴裡的基地就是欽幫的大本營也未可知。這一條訊息坐實卻是以自己身陷險境為代價,胡德海徹底鬱悶了。

做了多年的特工,不能說沒有失手的時候,但這一次卻是最窩囊,胡德海抱怨著,瞪大了眼睛仔細觀察漆黑的小屋,結果大失所望。

這個幾平米的空間簡直就像個黑盒子,沒有門窗,甚至連透氣的地方都找不到,床板以下的位置也看不見,只能憑空瞎猜。

但胡德海卻不知道,厄運正在慢慢向他靠近。在距小黑屋數十米遠的一棟二層小樓裡,面帶刀疤的中年男子正在仔細閱讀著手裡的一張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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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邊站著一個皮膚黝黑,長相猥瑣的謝頂老頭,盯著刀疤男子,一臉神經兮兮的表情。

“這麼說,新來的完全符合樣本的需求?”

“的確如此。”

“博士,您還需要多少這樣的樣本?”刀疤男子似乎面色不悅。

“當然是越多越好。”禿頂老頭立刻興奮起來,但偷眼看了下對方的臉色,又馬上改口道,“但我也知道到如此出色的引數可遇而不可求,可事關‘毀滅者’的最後成型,所以……”

“那麼,他歸你了。”刀疤男子冷冷道,“我希望這次你不會讓坎帕斯先生失望。”

“一定不辱使命。”謝頂老頭獻媚一般信誓旦旦,不安分的眼神卻極盡陰毒。

待到刀疤男子離去,老頭立刻換了一副表情,菊花一般的醜臉陰沉的能滴出水來,“都做好準備,你們兩個去把那家夥弄來,我去看看小東西們。”

話音一落,房間裡的十來號穿著白大褂的人立刻忙碌起來,禿頂老頭則自行在側牆開啟了一道不大的門鑽了進去,轟隆一聲悶響,側門重新關閉,竟然是鋼筋加混凝土的厚重防護門。

李天疇沒有在營地小屋內停留太久,在天光方亮之前簡單清理了痕跡後便離開此處。他選擇了距臨時營地東北三里處的一個背陽的山坳中棲身,這個地方十分隱蔽,還是他處理追兵時發現的。

等待是一種煎熬,儘管李天疇竭力讓自己放鬆休息,但一閤眼,腦子裡便是墳場那些恐怖異常、令人作嘔的畫面,尤其是活生生的老潘竟然在自己面前爆炸了,那種震撼讓他的神經根本無法徹底的鬆弛下來。

變異生物這種變態科技,李天疇只有一種概念上的認知,無論是科幻小說還是電影故事,他都接觸不多,但對其危害性卻深有體會。而且瘋子們搞這種研究是需要嚴苛的基礎條件的,很難相信,深山中的破爛茅草房能承擔這樣的研究。

他又聯想到了那間曾經囚禁自己的神秘醫療機構,從體量上推斷,建設這樣一個基地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然而這個荒山老林,所以……李天疇的腦海裡突然靈光一現,莫非那個墳場只是個豢養場?

而真正的基地另有他處?李天疇越想越不對勁兒,立刻將這一想法用簡單的幾句話加密發給教官,希望得到蘇裡周圍方圓五十公裡範圍內精確的衛星圖片。

訊息發出去後,猶如石沉大海,遲遲沒有迴音,而腕錶上那個藍色的光點也失去了蹤跡。這一點李天疇倒不意外,‘寒鴉’離開時曾說過,如果沒有特殊情況,他將暫時關閉定位。

事實上李天疇也是這樣做的,謹慎加小心,以防暴露。

李天疇對‘寒鴉’頗有好感,年輕、有絕對的執行力,而且處事挺沉穩,對方並沒有說去哪裡籌集物資,他也不可能細問,有些紀律性的東西,心知肚明就好。

如此想著,李天疇居然迷迷糊糊睡著了,他的身體正在快速的恢復期,已經有了新鮮的食物和淡水補充,睡的越好,恢復的就會越快。

又是一整天,當胡德海被扒的一絲不掛,當做小白鼠進行第二次機體測試時,李天疇已經精神抖擻的醒來了。

開啟腕錶,一下子湧進來眾多資訊,都是教官發來的,最重要的內容是批准了李天疇關於取證的計劃,其次是否決了他關於破壞性武器的申請,主要就是針對可塑性炸藥,這也在意料之中。

還有一個大檔案包,開啟一看,是不少衛星圖片,教官這回動手倒是非常之快,對蘇里周圍多視角、不同比例的拍攝,非常清晰。

最後一個重要訊息是‘醫生’仍處於失聯狀態,很有可能遇到了危險。

李天疇皺起了眉頭,他很清楚這樣的失聯意味著什麼,以‘醫生’的能力尚且如此,不敢想象早已失聯的袁華和郭耀武。

摒棄一切雜念,李天疇開始埋頭研究地圖,直到‘寒鴉’再次返回。對方此次背回來了一個更大的包裹,整個人看上去十分憔悴,佈滿血絲的大眼睛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風彩,頗為有型的藍色運動服已經髒的可以做墩布了,看來對方一路跋涉,沒有休息,想必吃盡了苦頭。

沒有多餘的客套和囉嗦,李天疇迅速清點物資,深綠色迷彩戰術背心,防彈護頸、護目鏡、帶消音裝置的戰術手槍,九五式全自動突擊步槍、8式掌心雷、野外應急醫藥包、登山專用攀爬繩索等等一大堆,可以說是大半個野外單兵裝備都被‘寒鴉’蒐羅來了。

還有兩個火柴盒大小的高畫質攝像機,已經接通了衛星加密頻道,能夠同步傳輸數據。這玩意兒太稀奇了,李天疇在‘寒鴉’的指導下擺弄了半天,乾脆一部裝在胸前,另一部備用。

“你在這裡好好休息,注意安全。”李天疇邊叮囑,邊向已套在身上的戰術背心上插掛各種武器。

“啥時候行動?我和你一起。”‘寒鴉’雖然強打精神,但不甘心自己留守在這個山坳裡。

“就現在。”李天疇忙著檢查裝備,一扭頭看見‘寒鴉’十分渴望的眼神,又道,“你先抓緊時間休息,這裡地形太複雜,我先去探探路,有用得著你的時候。”

‘寒鴉’還要開口,李天疇擺擺手制止了對方,隨後做了幾個大跳的動作,感覺渾身的筋骨和體能又恢復到了巔峰狀態,不由的信心倍增,這回他要給對方來個黑虎掏心。

“抓緊休息,保持聯繫。還有,千萬不要試圖去探究那個林間密道。”李天疇丟下這麼一句話,閃身消失在黑暗中。

子夜時分,李天疇急速穿行在險峻的山林中,他沒有順原路返回,而是直奔當初被囚禁的山谷,計劃從那裡繞道吧莫,然後再到蘇里附近。

這樣一個迂迴雖然耗時耗力,但卻是建立在他對地圖的仔細分析和客觀判斷的基礎上,他確信,研究基地一定距‘豢養場’不會太遠,方圓不超過三十裡。

從衛星照片看,蘇里的西部和西南部是大山,不存在建設條件,而其東部也是大山和叢林,唯有北部具備條件,有個靠東北方向叫做察多克的地方是一處不大的平原,恰好距蘇裡二十五裡路,稀稀拉拉的分佈著一些工廠。

衛星照片上的密集建築群就在察多克,其他地方的位置都相對遠了些,而且貌似巧合一般,這樣一個地理位置,其東南面對蘇裡,而西北方的遠端直指猛岢,這其中會有什麼聯絡?

兜一個大圈子少說也要多走百十裡路,好在從山谷出來不遠就是公路,一直到吧莫都很暢通。李天疇晝伏夜出,還在一處不知名的村寨偷了輛摩托車,次日清晨便抵達吧莫。

暫時不去蘇里,李天疇找了個十分僻靜的野外,埋頭呼呼大睡,待晚間醒來,補充過水分和食物後,他直接向北轉道察多克,同時關閉了腕錶的定位功能。

“這混蛋!”眼看著熒屏上代表著李天疇的光點消失,剛剛喘息下來的教官暗罵了一句,心頭有些惱火,但又無可奈何。

他並非不相信李天疇的判斷,而是事關重大,一個弄不好便會引起邊境糾紛,這小子第一次執行如此重大任務,千萬別意氣用事,毛手毛腳的蠻幹,幸虧沒批准殺傷性重武器,否則蹦出大禍來,他有十張臉都兜不住。

同時,教官的內心也在暗暗希望李天疇能創造奇蹟,其他的不談,就是‘巡遊者’的接二連三損失也足以讓他肉痛和自責。最初時有點小看對手,也真未料到一個普通的刑事案會牽扯出這麼大的一個幕後陰謀。

教官來到昆河後,代表國安迅速接手了專案組的工作,以顧箭和許文兩個組為核心,地方國安和刑警為輔助,全力推進猛岢正面的破案工作,而給予厚望的‘影子成員’自然是其手中的殺手鐧。

只是這一把甩出去之後就真的難以控制了,唯有等待。教官還是選擇信任他親手調教出來的學生,如果可以稱之為學生的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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