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源汽車服務中心坐落在縣城東北,是整個福山屈指可數的汽修汽配、裝飾裝潢綜合服務商,營業面積達到了近千平方米,這裡的硬體和服務功能堪比大型汽車廠商的4S店。入夜時分仍然燈火通明,生意興隆。

營業區後面的辦公室裡還亮著燈,薛猴子深陷在大班桌後的沙發裡,手上拿著一支雪茄煙,正在閉目養神。其實幾天以來他的心情很煩躁,莫名其妙的一個車行被人縱火,讓他怒火中燒,心中被壓制很久的兇性開始蠢蠢欲動。

對方不僅囂張而且目中無人,福山的混的人都知道那個車行是他薛猴子的核心地盤,居然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這等於是被人直接扇了一個耳光。縱火者如果不是神經病,就是故意找茬,說不定還會有什麼陰謀。

最先從王繁那裡得到的訊息是裕興的人幹的,薛猴子為人狠辣多疑並不會輕易相信,雖然他和王繁暫時和平相處,但始終沒有放鬆對這個老混混的提防之心。隨後自己的小弟帶回來的訊息讓他陰霾的雙眼頓時騰起通紅的火苗,不止是他,王繁的好幾個場子也都被裕興的人給砸了,這就是赤果果的挑釁和報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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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猴子終於沉不住氣,很快的找王繁談了一次,對方不動聲色的煽風點火讓他最終下定決心聯手收拾裕興。尼瑪的,耿老五手裡的人難道就這點兒器量?那次見面會老子沒有親自過去就被視為清除物件?風情酒吧被砸跟老子有毛的關係,你裕興不能就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吧?他越想越來火,滿腦子都是如何報復裕興的計劃,恨不得馬上帶人把對方的場子全給砸了。

但是就在他不顧一切召集小弟準備大幹一場的時候,一名叫來寶的親信頗有些頭腦,向他詳細講述了裕興風情酒吧被砸的細節,末了還很有深意的道:“那幫人絕不是咱福山本地的混混,為首的叫嚴銳,我認得。以前去韻山的時候見過一面,據說這傢伙在當地牛逼哄哄,而且他和馮彪的關係不錯。所以……我擔心咱們別被王繁當槍使了。”

“那他媽裕興該找誰找誰去?難道老子好欺負麼?”薛猴子正在氣頭上,揮揮手讓來寶閉嘴。儘管表面上十分的不耐煩,但他內心還是被對方這番話給攪亂了。

來寶其實說的很有道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是王繁先挑的事兒,招致對方的報復也很正常,自己被波及顯然對王繁更為有利,等於直接把他拉到了和裕興衝突對立的陣營中。而且王繁動用外地人來攪局,顯然用心險惡,把他薛猴子當槍使也不是沒有可能。

還有讓他吃驚的是嚴銳這幫人搗亂到最後,居然被一個不明身份的人給輕鬆收拾了,而且此人囂張之極,在大庭廣眾之下拿著把槍招搖。這裕興的人簡直個個是瘋子。

薛猴子暗討除了自己之外,手下這幫人沒有一個具備這份能耐和瘋勁兒的。這要是去幹裕興,指不定誰收拾誰,耿老五身邊的人果然名不虛傳。想到這裡,薛猴子陡然瀉了一半的氣。但是吃了這種悶虧,他心有不甘,一時間進退維谷。

眼看著老大沉默不語,似乎拿不定注意,一旁的來寶又小心翼翼的試探道,“大哥,現在在風頭上,警察也盯的緊。要不這樣,咱先準備著,就看王繁的動靜,他動咱也動,他不動也休想拿咱當槍使。”

薛猴子嘆了口氣,照目前的狀況也只能這樣。但他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明的不行來暗的,現在不行,咱就慢慢等,麻痺的,總要咬你一口。所以幾天以來他一直琢磨著怎麼能陰裕興一把,只是對方突然消失,又突然間出現,讓他像霧裡看花一般摸不著頭腦。

而王繁那邊的舉動讓薛猴子憤怒,除了頭兩天催他儘快安排動手外,自己那頭卻沒有任何的行動,到後來乾脆就沒了聲音,完全應驗了之前他和來寶的的判斷。掐指一算,事件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禮拜,人家裕興的人今天重新開張,喜慶的很,算是把人噁心到家了。

老子看你王繁的臉皮有多厚,反正你不動,老子也不動。薛猴子自嘲的笑笑,自己的臉皮也不見得有多薄,突然間感覺膽子真比年輕的時候小了很多,尤其是有了老婆孩子,有了這份產業之後,做事兒總是瞻前顧後,沒有了一往無前的魄力,否則也不會依附於孫柺子。

他終於點燃了手中那支大號的雪茄,煙霧繚繞中,薛猴子的思維逐漸清晰起來。以後不光要防著王繁,更多的精力恐怕要提防裕興,你想陰人家,說不定人家還想吃掉你,這日子難了。

咣噹一聲,房門被急速的推開,但用的力道幾乎等同於撞門了。一名身著藏藍色西裝的青年人慌慌張張的走了進來,“大哥……”

“尼瑪逼,有病啊!”沒等青年把話說完,薛猴子坐直了身體張口就罵,剛才那一下子固然打斷了他十分煩躁的瞎想,也的確讓他吃了一驚。手下人如此慌亂的衝進辦公室,難道發生了什麼大事兒?

“哥,不好意思。”青年連忙頓住腳步,用手抹了抹額頭,“外面有人找您。”

“我草泥馬的。”薛猴子氣的差點想將手中的雪茄砸在對方的腦袋上,“這種屁事兒也值得你大驚小怪?給老子滾出去,重新敲門。”

“不是,哥,外面來的是裕興的人。”青年嚇的連退兩步,但在出門前終於說出了重點。

“什麼?裕興的?”薛猴子騰的一下就從座位上跳了起來,顯然是過於吃驚了。想曹操,曹操就到,這幫瘋子還真敢找上門來,他一把摔掉了手中的雪茄,沉聲問道,“對方來了多少人?”

“就兩個,一個自稱姓李,另一個姓付。來寶哥在招呼著呢。”青年小心翼翼地回答。

“兩個?”薛猴子大感意外,剛剛伸向抽屜的手又慢慢收了回來,兩個人也敢來闖老子的地盤?活夠了吧?雖然硬碰裕興讓他大感糾結,但對方找上門來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兒了,如果再不作出點反應,他要被道上的人笑死,“他們要幹啥?有說什麼了沒有?”

“就是想見您一面,說是有重要事情商量。”

“車行馬上打烊,讓外圍的兄弟都打起精神。什麼幾把重要事情,還跟老子玩兒先禮後兵?我草擬大爺!現在去看看。”薛猴子猛的拉開抽屜,取出一把小巧的手槍別在了後腰,跟著青年走出了辦公室。

前場的營業區已經開始拉下卷閘門準備歇業,而後場的修理車間內,則停滿了各式各樣待修的轎車。中間一塊不大的空地上站了不少人,這些人中有不少是修理工的打扮,卻面向兇狠,他們極不自然的圍成了一個直徑不超過五米的圈子。在圈子中央有兩個人背手站立,一副神態自若的樣子,在眾人中顯得很突兀,正是李天疇和付爾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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