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啥可交代的,要動手,你隨便。”少年的面色泛出不正常的暗金色,再添新傷之下,其腦後的大日烈陽不見暗淡,反而耀眼奪目,令人不敢直視,就像酷夏時節當空肆虐的驕陽一般咄咄逼人。

韓聰爾面色一變,下意識的向後連退數步,心中的驚駭如滔天巨浪,他早就算到少年在威逼下有自爆軀體的可能,是以任由柳如絮指揮大軍步步逼近,真的自爆了也有大批的人馬在前面做肉盾。

可他萬萬沒有料到這少年竟然懂得烈陽神宮中傳說的絕學,烈日焚天,這是另外一種自爆,但是由烈陽真火激發,其自爆的威力要遠遠超過高階神能者自爆的威力,十倍都不止,毫不誇張的講將半個五行島炸掉都不奇怪。

“是誰給了你烈陽真火?十三?還是老大?”韓聰爾厲聲喝問,他絕不願意拿自己的性命去賭任何東西,但他同時對烈陽古神的做法極不理解,若不是古神默許,那便是金烏十三,或者是金烏老大偷偷施為,可是為什麼?

所謂金烏老大便是被困在皇庭十二峰下的聖火火種守護者,至少烈陽宮對外都是這般宣稱的,實際上它也是天火的火靈,是大日烈陽宮內最為獨特的一個存在,深得烈日古神的喜愛和器重,若不是犯下大錯,古神也不會任由有神氏困住它這般久遠的歲月而不聞不問。

“你與烈陽神宮有何淵源?能說出十三,證明你知道的不少,可似你這般冷血無恥之輩,古神怎會照拂與你?”少年冷笑。

“哈哈,哈哈,哈……”韓聰爾仰天大笑,“有十三,自然就會有十一,十二,某家與古神之間的淵源憑什麼說與你知曉?”

“那你廢什麼話?”

“你奶奶的……”韓聰爾居然被少年的一句話給嗆在了當場,佯裝思考的同時,眼睛和其他一切感知都在仔細的揣摩著少年的變化,可越是揣摩越是心驚。

少年的氣息忽然強大到了不可思議,而且面色已經由暗金轉變成了燙金色,隱隱中還泛出了紫氣,說明其所凝聚起來的烈陽真火已經非同小可,這也是‘烈日焚天’發動之前最危險的徵兆,韓聰爾已經毫不懷疑少年玉石俱焚的決心,等少年的面色變成紫金色時,一切就都來不及了。

“且慢!既然有舊,咱們便有的時間敘舊,不急在一時。今日之事怕是有些誤會,啊?哈哈,哈哈。”

韓聰爾絕不想莫名其妙的陪著這些腌臢貨一起葬身於五行島,於是毫不猶豫的抬手做出了一個令聯軍匪夷所思的命令,全軍後撤,退出五行島!

聯軍所有將領譁然,反對最為激烈的自然便是柳如絮,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價,才換來這等慘烈的成果,釘入五行島的暗樁損失殆盡,而且她又失去了一位兄長,眼看手刃仇人,勝利在望,居然要撤軍?!

可是反對無效,韓聰爾是此番兵馬的最高將領,手握東方瑞清給予的將令和生殺大權,戰陣中一言九鼎,武成殿的本部兵馬率先撤出,而且在他的喝罵和催促下走的極快,緊接著是神府軍和禁軍也跑光了,大夥兒來打了一圈醬油,從哪兒來又回哪兒去,唯獨剩下了柳家兵馬。

“姓韓的,你神經病啊?”柳向絮終於忍不住爆發了,不僅不遵將令,而且破口大罵,“眼看便要一舉蕩平賊人,你怎敢違背東方大人的意志,說退就退?”

“將令在此便是東方大人的意志!”韓聰爾伸手高舉紅色令箭,面不改色,一副義正言辭的面孔,“你若不退,後果自負。”

說完話,韓聰爾竟然自己先跑了,柳家的死活與他無關,而且柳家越是蠢的不怕死,就越是好事,等真逼到少年自爆了,他再返回頭殺個回馬搶,既不傷身,又能撈取戰功,還保全了神府軍和禁軍,豈不三全其美?

聯軍大股撤離,擠的滿滿當當的柱基峰下頓時變得空蕩了許多,柳向絮大罵韓聰爾無恥,長刀揮動,直撲少年,這可是她報得大仇的唯一機會,豈能輕易放過。

少年全身心在催動烈日真火,不敢真的就輕易洩了氣,韓聰爾陰險狡詐,隨時會回返,烈日焚天是唯一能與之叫板的抓手,自然不可輕易中斷,即便遭到攻擊,也無法躲避還擊,雖然周身已經開始騰起的熊熊火焰能夠起到一定的保護作用,但十分有限。

柳向絮心中大快,瘋狂催動靈力,長刀發出淒厲的尖鳴,靠的近的所有人都難受無比,神魂蠢蠢而動,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硬生生的要將其從體內拽出來一般。

刀鋒尚未切入火焰,便有兩把粗大的兵刃一左一右從斜刺裡伸出將其架住,但隨之咔嚓一聲,兩把兵刃悉數被削斷,刀鋒噗的一下依然切入了火焰,雖然勢頭被嚴重阻礙,但任就犀利至極。

意外便在此時發生,一把大手忽然從火焰中伸出握住了瘋狂尖鳴的刀身,使之再也難以寸進,這只金色的大手看起來胖的有些誇張,但異常堅韌有力,而且帶著十分恐怖的灼熱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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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身忽然開始劇烈的抖動,柳向絮幾乎把持不住,於是瘋狂的催動靈力,並且飛起一腳踢向少年的太陽穴,居然一腳命中,但猶如踢到了頑石之上,少年紋絲不動,柳向絮的小腿幾欲折斷。

柳向絮雙手較勁兒再拔長刀,卻根本拔不出來,在刀身一聲高似一聲的尖鳴中,有一圈人形虛影從少年的身軀中緩緩脫離,少年的神魂居然被鎮魂刀的邪惡之力給吸了出來,柳向絮大喜,氣海忽然爆燃,全身的靈力在幾近枯竭的狀態再度沸騰,此女人之狠辣也極為少見。

雙方的惡鬥從一開始就極為兇險,已經到了千鈞一髮之際,少年的虛影神魂在忽左忽右的飄動,那肥胖的金色大手似乎擰成了球形的疙瘩,長刀仿若受到了重擊,尖鳴聲變成了悽慘的嘶叫。

與此同時,忽然一柄長劍自憑空出現刺向柳向絮的眉心,而她腳踏的祥雲也瞬間變成了黑乎乎的稀泥,立刻踏足不穩,身軀前傾,眼看著一腦袋撞向劍尖。

柳向絮尖叫一聲,上半身竭力側擺,騰出一隻手來拍向劍背,但腳下再出狀況,忽然有大蓬的藤蔓生出,不僅裹住了她的雙足,而且還有許多莖蔓順著她的小腿開始瘋狂纏繞攀爬。

柳向絮忽然意識到她已陷入到了五行奪命陣中,不由的心慌起來,有心暫時棄了長刀保命,但又捨不得已經快要到手的勝利,眼看著少年的神魂就要被吸入刀鋒之中,此後恐怕再也難有這樣的機會了。

只是一息的猶豫,柳向絮便覺得後背一涼,下意識的低頭,一根罕見的分水刺自前胸透出,緊接著脖頸處又透出一根,兩根分水刺不僅貫穿了她的軀體,也刺破了她的氣海和生機。

柳向絮在最後的意識中想要引動靈力自爆,與少年同歸於盡,可是枯竭的氣海已經無法完成她的最後願望,長刀脫手,一團紅色的火焰自她的前胸炸開,將她的身軀炸的四分五裂,五行奪命陣的火球完成了最後的擊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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