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

魏嶽山怒吼一聲:“一群腌臢貨,竟敢誣陷我靖安司巡查使,找死不成!”

“嶽山,別衝動!”林聿淮制止了魏嶽山。

厲朗眉心擠作一團,看向葉青道:“敢問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嗎?”

葉青不慌不忙道:“半真半假吧!”

厲朗有些不悅,他雖然不知道這位新任巡查使的來歷,但實在太年輕了。

年輕,就意味著自傲;

自傲,亦意味著衝動;

衝動,也意味著危險。

“所謂的半真,即駱飛白誣陷我是真,與我有仇是真;半假,自然是我殺他報仇是假。”葉青繼續道。

“哼,這只是你的一面之辭,誰知道是真是假!”最開始說話的那名隨從嘀咕道。

葉青笑道:“那你說我殺了你家少爺,又有何證據?空口白牙嗎?”

那名隨從沒有再言語,但卻用一種我就懷疑你,但我不說的眼光不懷好意地盯著葉青。

忽然,葉青歪著頭,冷冷一笑:“你叫什麼名字?”

那名隨從一個激靈,警惕道:“我叫駱森,怎麼,你還想殺我滅口不成?”

葉青撇撇嘴:“別緊張,我隨便問問而已。”

厲朗沒有插嘴,只是眉頭緊鎖,他先前檢查過,駱飛白的身上沒有任何傷痕,體內的臟腑等也完好無損,亦未中毒,查不出死因。

根據他的經驗,駱飛白之死,要麼是某種詭異的詭怪所為,要麼是高手所為。

而葉青既然為巡查使,實力自然不弱,的確有無聲無息殺掉駱飛白的能力。

所以,就目前情況來看,葉青嫌疑最大。

想到這裡,厲朗神情肅重,看向葉青和駱飛白的幾名隨從:“目前來看,駱飛白之死,疑點甚多,麻煩葉巡查使還有你們幾個,隨我回府衙一趟。”

“啪……”聞言,魏嶽山神情一變,厲聲道:“厲朗,你什麼意思,真要抓葉大人?”

徐半人雖未說話,但同樣神情不善。

反倒是楚念酒和林聿淮神情平靜,不動聲色,但厲朗卻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壓迫感。

他身為洛水郡郡守府三班六府衙役總捕頭,統領數百衙役捕快,實力自然不弱,亦為煉罡後期。

但與楚念酒、林聿淮這種常年與詭怪打交道的煉罡境相比,卻有些差距。

不過,厲朗並未退縮,嚴肅道:“魏都尉,注意你的語氣,你身為公職人員,更應該奉公守法,若橫加阻撓,別怪我不客氣。”

“另外,我帶葉巡查使回去,只是協助調查案件,並非審問!”

“哼,你試試!”魏嶽山上前一步,橫眉倒豎。

厲朗上前一步,毫不退讓:“試試就試試!”

“厲捕頭,什麼人這麼大膽,竟敢阻攔你辦公?”

便在兩人僵持之際,一個邪魅狂狷的聲音響了起來:“呦,原來是楚兄、林兄啊,怪不得敢阻撓厲捕頭辦案?”

楚念酒抬了抬眼皮,踅摸了個更舒服的位置,灌了口酒:“飯能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薛時午,小心禍從口出啊!”

人群分開,只見一名二十五六歲、

相貌俊朗,但氣質邪異的青年走了過來。

雖然氣質邪異,但葉青卻在青年身上感受到一種隱忍的狠厲和鐵血,彷彿狼一般,外表如狗般可愛,但內裡卻無情無性,殘忍至極。

另外,薛時午的境界也極為不俗,和楚念酒、林聿淮相差彷彿,為煉罡後期。

薛時午攤手一笑:“這我可沒亂說,大家都看見了啊!厲捕頭,要抓就趕緊抓,有我在,你怕什麼?”

“快點啊,別耽擱了我喝酒吃飯啊!”

“這薛時午誰啊,這麼囂張?”葉青心生好奇,傳音向徐半人問道,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不將靖安司放在眼裡。

“薛時午,洛水墨羽軍統帥薛北昆的兒子,人稱少帥,為人邪魅狂妄,心狠手辣,與靖安司向來不對付!”

斟酌片刻,徐半人傳音道。

“墨羽軍統帥薛北昆之子?難怪!”葉青恍然。

雖說墨羽軍受靖安司和洛水郡守節制,但其實際統帥卻另有其人,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更遑論是權力爭奪,向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死不休。

“你們兩個嘀嘀咕咕地說什麼呢?莫不是說我壞話吧!”忽然,薛時午看向葉青與徐半人,目光冰冷。

“好敏銳的感知!”葉青心頭一動,臉上卻不露聲色,笑道:“沒聊什麼,聊一條瘋狗呢,逮誰咬誰的瘋狗!”

薛時午身上陡然湧出一抹煞氣,血焰滔滔,仿若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厲鬼般,駭人至極。

顯然,薛時午殺過不少人,或者詭怪,身上才會有如此濃郁恐怖的煞氣。

徐半人和魏嶽山悚然一驚,神情戒備,但首當其衝的葉青,卻如似毫無所覺般,意態悠閒,笑意盈盈。

“好,有意思,有意思!”三息之後,薛時午忽然咧嘴一笑,但眼中卻兇光閃爍,彷彿一頭餓狼:“這位兄臺,想必就是殺了我霄陽兄弟,搶了靖安司巡查使的葉青吧!”

“少帥誤會了,葉青是我,但殺霄陽的卻並非是我!”葉青笑了笑:“像這種謠言,想來只有傻子會信!”

“哈哈……”薛時午大笑一聲:“究竟誰傻,待會就知道了!”

“厲捕頭,動手吧!”

厲朗上前一步,神情冰冷:“葉巡查使,隨我走一趟吧!”

“我看誰敢?”魏嶽山和徐半人同時上前一步,目光不善。

“滄啷啷……”

厲朗身後的幾名捕快,亦同時抽出佩刀,寸步不讓。

一時間,翠微舫內氣氛凝重如山。

“咕嚕……”

就在此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忽然在寂靜的房間內響起,眾人抬頭望去,只見葉青舉起酒壺悠然地灌了口翠微雨花釀。

見所有人都望向他,葉青輕輕一笑:“都別緊張,大家都是同僚,何必劍拔弩張的?來,喝口酒,壓壓驚!”

薛時午揶揄道:“呦,都這個時候了,葉兄還有心情喝酒,心可真大啊!”

葉青笑道:“這麼簡單的事情,我動動手指就能解決,何必著急呢?”

薛時午冷笑道:“哼,好大的口氣啊!”

葉青沒有言語,將酒壺放在桌子上,緩緩起身。

厲朗警惕道:“你想幹什麼麼?”

葉青挑眉一笑:“別緊張,我不是要拒捕,我只是想找出殺害駱飛白的真正兇手而已。”

厲朗懷疑道:“你有辦法?”

葉青笑笑,徑直走到駱飛白的屍體旁邊,檢查了一下,便閉目沉思起來。

“我檢查過了,駱飛白的屍體上沒有任何傷痕,亦無內傷,所以你別白費力氣了!”厲朗見葉青如此做法,心中不悅,這種檢查方式,一看就是外行。

薛時午亦陰陽怪氣道:“厲捕頭都沒查出什麼,你就別豬鼻子裡插大蔥--裝象了,乖乖去大獄裡蹲幾天算了……”

然而,薛時午的話還沒說完,葉青忽然睜開眼睛,笑道:“我知道殺害駱飛的兇手是誰了!”

“什麼?”厲朗雙目圓睜,不敢置信道:“兇手是誰?”

葉青沒有賣關子,直截了當道:“是一根頭髮!”

“一根頭髮,什麼意思?”厲朗不明所以,其他人也一臉茫然。

葉青蹲下身子,伸出左手,抓住駱飛白的頭髮,一縷幽冥鬼火湧出,駱飛白的頭髮頓時燃燒起來,焦灼味瀰漫。

“你幹什麼?”厲朗大驚,伸手抓向葉青,以為對方要毀屍滅跡。

然而,他的手剛伸到一半,葉青右手上揚,看似無意,卻不著痕跡地搭觸在厲朗的手腕上。

兩人一觸即分,厲朗身軀一震,只覺得手臂內一陣灼熱疼痛,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反觀葉青卻恍若無事,動也未動。

“別緊張,我並非在毀屍滅跡,你們看!”

葉青收回手臂,指了指駱飛白的頭髮。

只見燒焦的頭髮中,忽然有一根頭髮彷彿活物般,費力掙扎起來。

下一刻,那根頭髮陡然脫離了駱飛白的頭頂,向外躥去。

厲朗身後一名捕快下意識伸手抓向那根頭髮。

“啊……”

然而,那名捕快忽然慘叫了一聲,只見其右手,直接被那根頭髮切成了兩半。

之後,那根頭髮向一個縫隙中鑽去。

可惜,那根頭髮剛鑽到一半,兩根手指突然伸出,將其夾住,生生從縫隙中將其拽了出來。

那根頭髮銳如刀劍,能生生切斷一個拓脈境武者的手掌,可在那兩根手指間,卻彷彿枯草般,任憑其如何掙扎、扭動,皆無法在那兩根手指上留下半點傷痕,更無法掙脫其鉗制。

“這根頭髮,名為無名發,是一種厲級詭怪。”

葉青舉著手中的頭髮,向眾人解釋道。

“無名發,厲級詭怪?”所有人疑惑道,好像是第一次聽說無名發這種詭怪。

薛時午懷疑道:“有這種詭怪嗎?這莫不是你胡謅的吧?”

“你讀書少,我不怪你!”

葉青譏諷了一句,解釋道:“這無名發,是一種極為罕見的詭怪,你們不知道並不奇怪,因為無名發並非天生天養的詭怪,而是一種人為後天培養的詭怪。”

“後天培養的詭怪?”厲朗聞弦歌而知雅意:“你是說,有人故意殺了駱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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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聳聳肩:“很明顯啊!而且,這個兇手,就在我們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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