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國,幽州。

這座繁華而人口稠密的大城市,原本是遼國的都城,而如今,經歷過大金鐵騎的半個多月蹂躪後,這裡早已經不復昨日。

當然,他也成了大金國土中的一塊新的轄境。

金人看不上遼國的這個所謂都城,破城之日起就下令洗劫一個月,因此到了現在,直到前幾天董雙來了後,為了形象金人才停止了暴力活動。

現在,放眼望去,這個偌大的城池,居然沒有什麼生機一般,街上盡是血流成河,許多屍體還來不及處理,房屋被火炮轟塌的數以百計,全城早已經殘破不堪,一片慘象。

流浪的孩童光著腳丫,奔跑在這片人間地獄中,哭喊著家人和母親的名字,讓人看上去不忍心再看第二眼。

許多禿鷹和野狗啄食著城內的屍體,大街上,金兵在緩慢地清理著這些讓他們皺眉的屍體,不少人也開始後悔為什麼當初要殺起興殺了這麼多人,以至於清理起來如此麻煩。

慘存著的百姓聚集在破舊倒塌的房屋殘骸,以及帳篷搭成極其簡陋的難民區內,他們每天做著苦力,給奴役自己的金人修建堅不可摧的設施和做事,唯一存在的價值就是每天收工後那幾個時辰的苟延殘喘。

倒塌的皇宮再沒有了任何往日的尊貴與不可侵犯,無數瓦礫混雜著琉璃玉石等名貴器物,不時有金兵在拾撿,繁華與大遼皇帝的威嚴都已經遠去,從此淹沒在了歷史長河的塵埃和浪花中,再也無人問津。

這些畜生,雜碎,一點要把他們碎屍萬段,剁成碎塊,為陛下報仇!

一個黑衣人低著頭,走在這血腥而狹窄,被屍體擠滿了無法落腳的大街上,往前疾步奔走著,眼神中盡是濃郁的怒火。

雙拳死死地攥著,低著頭看著地板一直奔跑著,他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也要殺了那個完顏婁室,為陛下報仇!

第一步,就是進入完顏老狗的壽宴,殺了那個畜生!

抬起頭來,黑衣人看著不遠處街頭的酒店,只是冷笑一聲。

很快,他已經到了門口。

但是,兩道風聲更快!

“噗通!”

那巨大的力量讓黑衣人完全無力與之對抗,他的意識都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秒,他發現自己已經被兩個壯漢給按著,跪在了地上。

只是稍微試探了一下,他就放棄了反抗。

這種力量,讓他連反抗的勇氣都喪屍了。

“小子,你是什麼人,敢來刺殺婁室元帥!”

一個壯漢只是冷笑一聲:“幸好老子在這裡巡查,看你這模樣想必也是遼人餘孽,老子今天就殺了你這廝,讓你見識爺爺山獅駝手段!”

說完,他一把撕開黑衣人衣服,然後提起鐵錘般拳頭,凌空帶著強烈的呼嘯聲砸向了黑衣人。

那人大驚之下想反抗,但卻被另一個壯漢按住了根本絲毫動彈不得,幾乎是魂飛天外。

“好了,如果沒有問題,我們就在這裡簽訂盟約。”

在這酒店包廂內部,會議的最後程式也差不多快要結束了。

完顏婁室笑著看向面前的董雙,只是語氣平靜道:“如何,齊王,對在下開出的建議還滿意麼?”

董雙只是仔細看著那份合約,良久才笑道:“攝政王殿下不愧是大金第一帥才,你的這些章程,也是工整完美,不錯,既然願意滅遼後還跟我們保持和平,在三年內共同一致對付一切敵人,我同意,這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董雙說完,室內眾人也只是笑了笑。

陸文龍站在完顏婁室身後,他看著這個董雙,卻只是眉頭緊蹙,暗中不悅。

這個董雙,危害實在不小,以這個人的行事方式,以後肯定是個巨大的威脅。

可惡,楚大哥他也不帶我去攻打遼國,還半途把我強制從西京調了回來,陸文龍越想越氣,他看著眼前這個董雙,據說那個雙槍將董平就是他另一個身份。

呵呵,我會讓你知道,這個稱號只屬於我“雙槍將”陸文龍一個人,陸文龍雙手抱在胸前看著董雙,眼神越發寒冷。

不過,這廝一個人敢到我們大金猛將雲集的地盤來單刀赴會,也確實是個英雄了,陸文龍心中也對董雙暗自有些讚歎。

而董雙卻發現了他,只是微笑著向他揮了揮手。

陸文龍先是一愣,隨後把頭別了過去,冷哼一聲。

“哦,我還沒介紹,他叫陸文龍,是我們西線軍團的先鋒大將,今年才剛滿十六歲呢。”完顏婁室看董雙轉移了注意力,便笑著站了起來看向陸文龍,伸手給董雙介紹道:“你可別看他年紀小,這次遼國大將耶律國珍,可都死在他的槍下。”

“我知道,這小兄弟文武雙全,一表人才,將來成就說不定要在我之上,呵呵。”董雙只是微笑,向陸文龍笑了笑,又看向了那張盟約書。

根據這上面寫的,確實現在簽訂下來也沒任何壞處。

董雙已經揣摩了好幾天,直到雙方商討過幾輪後,他才沒有繼續發表意見。

早上,聽說大遼主力已經損失近半,兀顏光帶著人馬想去奪取燕州殊死一搏,董雙才決定馬上來完成最後的條約簽字。

因為,讓他救出蕭峰,或者是跟耶律大石會和了,這三個人說不定還能將這塞外地區給攪翻天了!

所以,董雙認為,現在還需要金軍的力量,至少,不能多出這個敵人!

從今天起,如果沒有意外,大金和大齊就將是盟國了。

實在是,現在的遼軍早已經節節敗退,董雙覺得如果進度在不加快,這個盟約甚至都快要失去意義了!

不過,條約還沒簽金國就迫不及待來和我一起解決契丹人,應該說你們是對滅遼後即使我不同意結盟戰勝我有絕對的信心,還是說……

想到這裡,董雙只是暗自冷笑著看向了對面的完顏婁室,那個面容肅殺,卻看上去和說話都井井有條的年輕人。

你從始到終,根本就沒把我董雙放在眼裡,結盟只是個幌子來麻痺我呢?

平心而論,這個不到三十歲的人,卻是是個人才。

至少,公平交鋒的話,也不在兀顏光之下,這是董雙即使沒和這人交手,所得出的第一評價。

好吧,都到這一步了,就算是麻痺我,明天遼國一滅我們馬上開戰,也未嘗不可。

董雙只是隨意地笑了笑,就準備提筆簽下自己的名字。

就算現在開戰,鹿死誰手,還未嘗可知呢,完顏。

然而,就在董雙要完成這最後一道程式的時候,一道慘叫從外面傳了過來。

“啊——”

撕心裂肺的痛苦喊聲就像要撕裂人的耳朵,讓人也煩躁不已。

“不好意思,齊王,我親自出去看看。”

完顏婁室站了起來,笑著向外走去。

然而,董雙卻笑著攔住了他。

看著面色疑惑的完顏婁室,董雙只是微笑道:“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完顏婁室只是笑了笑,二人便大步走了出去。

剛出大門,董雙就眼神猛地一顫。

一個看上去契丹人模樣之人,正倒在地上痛苦地慘叫著,簡直是撕心裂肺一般。

而他的胸膛上,四肢,腹部,都在滲著猩紅色的血液。

看上去,他的四肢呈不正常狀態扭曲,明顯是已經粉碎性骨折了,而胸膛則是直接凹進去了一大塊,看那模樣估計內臟也早已破碎!

哦,是什麼人,出手如此狠辣?

董雙心中只是冷笑一聲,看了看四周,兩個壯漢鐵塔般的身區域已經映入了眼簾。

“夠了,山獅駝,沾得力,你們都住手。”

完顏婁室走到了二人身邊,只是眉頭緊蹙,眼神陰沉。

“大王,此人猖狂無比,偽裝要來刺殺您,我讓他長點教訓罷了!”

山獅駝看著這人的慘狀只是滿臉殺意,氣色暴怒地模樣。

另一邊的粘得力拳頭上盡是鮮血,他也只是猙獰笑道:“這廝中了我的招數,全身骨頭都要碎裂的,呵呵,老子要讓他後悔!”

完顏婁室仍然只是淡淡看著他們,也不說話。

就在個時候,一道呼嘯的稟厲風聲猛衝而來!

是暗器?

董雙猛地將手往前一抓。

但他隨即猛地震住了。

沒抓住。

那箭,過來了。

心臟幾乎要爆裂般,董雙冷汗直流。

身體沒中箭,但後面一直在擴散的嚎叫聲卻暫時停止了。

這是什麼箭?

居然能比狙擊槍的速度和殺傷力還大?

董雙咽喉動了動,轉過身一看去,才發現身後那個黑衣人早已經被箭給固定在了地上動彈不得,自然也沒法大叫翻滾了。

“怎麼,你們動手時就不能文雅一點嗎?”

眾人的目光,順著這道空靈的聲音被吸引了過去。

一個提著弓箭的青年從街道口,緩緩走了過來。

看到董雙時,他隨手將弓背到了背後,卻只是笑了笑。

不知道為什麼,在擦身而過時,董雙感覺到了一股極其詭異的氣息。

說是恐懼,力量的壓迫,震懾……任何一種都談不上。

但,就是讓人覺得詭異,渾身不舒服。

董雙回過了身子,只是看著他的背影開口了。

“敢問閣下如何稱呼?”

董雙看著這個青年的背影,腦海中卻是思緒翻滾。

這個人,是以後最恐怖的對手之一也說不定!

不只是個人武力和統率,他的威脅,已經達到了另一個層次。

一種,無法用言語來描述的方面!

董雙死死地盯著他,他要牢牢記住這張臉。

“我嗎?”

那個青年只是頭也不回地笑道:“名字,我也不清楚,不過,別人都喜歡稱呼我“蝮蛇”。”

“如果願意的話,你也可以這麼叫我。”

那青年舉起右手高高揮了揮手,便走到了沾得力和山獅駝,完顏婁室等人面前,看著他們笑道:“我說,對付這種垃圾,有必要這麼耽誤時間嗎,能不能給主公省點心?”

“你小子,自己的嘴巴才要注意吧。”山獅駝只是不屑道:“管好你那破嘴,要是影響了大事,你負得起責麼?”

“哦,山元帥也學會智謀了嗎?”青年看著山獅駝只是笑了笑。

“你……”山獅駝正想罵人,卻被人給猛地攔住了。

“喂,你安靜些小子。”粘得力攔住了暴怒的山獅駝,只是冷笑一聲看向青年道:“完顏,我沒興趣奉承你,但你說的也有點道理,這種人沒必要浪費時間,殺了就好了。”

說完,他撇了一眼一直沒說話的董雙,只是看向完顏婁室道:“大王,我們看此人鬼鬼祟祟,眼神飄忽不定,果然從他身上搜出來了一把帶毒匕首。”

說完,他用腳將不遠處的一把匕首踢了過來。

被稱作完顏的青年人搖頭笑了笑,也有些無可奈何地模樣。

“行了,都給我住手。”

完顏婁室大步走到了所有人中間,他揹著雙手只是冷笑著看向黑衣人道:“你是什麼人。”

那人咬牙道:“我便是寶密聖,完顏,我今天一定要殺了你,來啊,有種跟我單挑。”

“幼稚。”

丟下這一句話,完顏婁室一轉身,便大步走向了屋內。

隨後,他只是高高地一擺手,語氣低沉地釋出了最後的命令。

“把這個人料理乾淨了,不要讓我再聽到任何聲音,完顏,你去送客齊王,再接在五十裡外練功的二皇子回來。”

隨著完顏婁室的聲音越來越遠,在場的三人卻只是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而董雙看著那個青年,卻只是眼神。

如果猜的不錯,這個人就是完顏金彈子了。

只是,此人究竟有何手段,為什麼我感覺他和其他人帶來的那種直接的威脅完全不同?

這一次,很快,現場已經被處理乾淨。

“下手夠快,準,狠。”

董雙撇了一眼被大金士兵裝車拉走的那些碎塊,只是冷笑一聲:“果然是狠辣之人,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絕世高手,如果猜的不錯,想必你們就是“大金四絕”之三了?”

完顏金彈子只是率先笑道:“慚愧慚愧,什麼四絕,也只是個虛名罷了,我們大金國人可都崇敬齊王您的威名。”

撇了撇粘得力和山獅駝那冰冷的眼神,董雙心中也只是鄙夷不已,他擺了擺手語氣低沉道:“不必了,如果沒什麼事,我現在就走了。”

“我送您吧,齊王殿下。”

完顏金彈子笑著,也不管董雙願不願意,陪著他往城門邊走去,二人上了馬,出十里開外,董雙便告辭了,全力施展開照夜玉的速度向西京趕路而去。

走出二十裡之後,董雙回頭看了看那座他停留了半個月的城市,只是腦海裡思緒萬千。

最後,他還是攥緊拳頭,冷笑一聲,便轉回頭,集中全力駕馭照夜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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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骯髒的強盜,遲早有一天,我們得分出生死!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去消滅遼軍主力。

要知道,根據斥候和燕青石秀他們傳來的情報,兀顏光那裡可還有著十餘萬精銳兵馬。

雖然比起一個月前,遼軍已經損失過半,精銳也遭到了嚴重打擊,無數大將陣亡離散失蹤,但他們,仍舊還有一戰之力!

為了消滅這股巨大的威脅,董雙現在必須早點趕到西京與神武軍主力會和,來鋪展這巨大的全域性謀劃。

現在,容不得半點閃失!

從董雙到幽州見到完顏婁室和他簽訂了協議,兩邊各自提出一些意見,雙方暫時合作,便各自出兵,董雙又雷霆趕往西京,這些事全部做完後,已經是一個月以後了。

從大金大齊一起出兵對付遼國,到遼軍損失近半,已經過去了四十多天。

而大宋就像是掉線了一般。

是的,宋徽宗這個天子沒有任何反應。

就好像這四國大會戰,跟他這個皇帝沒有任何關係一樣。

這種空前絕後,必將影響整個天下局勢的大會戰,宋朝居然沒有參與進來,不管怎麼樣也太奇怪了,董雙思索了半天,也只得分出十萬軍隊在霸州一帶提防著,又叫山東的數萬大軍隨時準備戰鬥。

然後,他帶著十萬大軍和王稟的數萬精銳準備征伐,當然,二人從始至終沒有碰過面,也沒有任何書信往來。

雖然有著共同的敵人,但並不會有任何交集。

就好像,在一個地方打著兩個不同世界的戰爭一般。

不管怎麼說,宋朝沒有出動任何軍隊,參與這場大戰,這是鐵板釘釘的事實。

只有王稟不知道奉自己的意願還是高俅的命令在和遼軍血戰,他的十萬大軍早已死傷過半。

為此,董雙也一直防備著他。

這一天,董雙正在西京,帶著部隊巡查附近情況,根據兩國協議,在兀顏光和燕州的遼軍主力被徹底消滅前,西京暫時歸屬大齊神武軍駐紮,作為大本營。

突然,一支部隊向這裡衝了過來!

董雙自然不知道,此時趕來的,是已經身受重傷的燕州守將楚明玉。

他自從城池失守後,帶著燕州殘餘人馬一路狂奔趕往西京,想去投奔耶律惇,路上還遇到了兀顏光,聽他說西京陷落後不願相信。

楚明玉堅持要和董雙拼個死活,去西京把耶律惇和皇室成員救出來,還逼迫兀顏光跟他一起行動。

兀顏光勸他不住只能叫他去了,但絕不支援跟他一起去送死的行動,因為兀顏光知道,現在必須把蕭峰救出來,這是一切的重中之重。

有了他,至少可以讓挽回敗局的機率更大一些。

但是,走之前,聽說了兀顏光的計劃後,楚明玉只是冷笑一聲,再一次給兀顏光潑了一盆冷水。

蕭峰,早已經從地牢失蹤。

至於佔領燕州的金軍,不過幾個偏將帶著的幾萬人,你要去就隨你好了,拿下那裡自然是輕而易舉,但我有我的打算。

說完後,楚明玉帶著八千人的殘餘勢力向西京發起了最後的自殺式衝鋒。

董雙只是冷笑一聲,便叫人發起反擊。

雙方的軍隊在這片平原上展開了生死決戰。

神武軍十萬大軍,對決遼國七千餘人。

路上跑了幾百人,這些人還是楚明玉拼命留住的。

結果自然沒有任何懸念。

在平原上,神武軍的騎兵,火炮,神鵰弩全力傾瀉在了這些勢單力薄的遼軍身上。

但是,他們沒有任何一個人跑掉。

每一個人,都選擇了和對手死戰到底。

儘管身邊的人被轟成碎塊,被弩箭貫穿,他們也沒有停下衝鋒。

“喝啊!”

魯智深一禪杖全力掄去,將五個遼兵腦袋給直接轟爆了,他大口喘著氣,只是咬著牙看向前方空無一人的平原。

不,還有一個人。

那個,死死支撐的,在參戰前就已經重傷的楚明玉。

這些親兵一直保護著他,他才能撐到現在。

現在,人都死光了。

整個戰場上,只剩下他一個契丹人。

他看楊再興和董雙在大殺四方,殺光了最後一個契丹戰士,徹底失去了意識。

“大遼戰士絕不言降,來啊,董雙,殺了我。”

大怒之下,他嘶吼著,用盡全力用僅剩的左臂握著大刀衝向了董雙。

董雙看著他,手中的沙漠之鷹已經抬了起來,只是面色淡然。

“來啊,董雙,跟我打,打我啊,讓我殺了你,為大遼死去的戰士報仇,讓你見識我大遼大將手段!”

楚明玉怒吼著,瞳孔都已經泛白了,陷入整個人已經徹底陷入了瘋狂,沒有了理智。

然而,楊再興的速度更快。

“噗——”

血光飛閃。

楚明玉整個人被楊再興的神槍貫穿,被巨大的力量給轟出去了十幾丈遠。

這個人要殺楊再興,卻被楊再興一槍殺死。

但是,這個人的死,陷入帶來的蝴蝶宵夜並不是這麼簡單。

也不是,這麼容易就能結束的。

“大……大哥……”

楚江樓單騎殺到了這片戰場,他飛奔著往前,原本帶兵想來協助董雙攻打兀顏光的他,正好看到了兄長死在楊再興手裡的全過程。

那一瞬間,他的大腦意識瞬間模糊,精神幾乎停止了思考,就像世界在他眼前崩塌了一樣。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長久的沉默之後,是暴怒。

楚江樓眼神劇烈顫抖著,他暴怒著大吼要殺了董雙,一邊飛馬前來喝道:“董雙,你這個混賬,你的盟約一簽完,這就是你的回答嗎?!”

“噗!”

董雙只用了一狙擊槍,就射殺了楚江樓座下戰馬。

“我不想殺無辜之人,你也不要來逼我。”

董雙右手仍舊高高地抬著,黑洞洞的槍口對著前方那個他再熟悉不過的人。

那個,正倒在沙漠裡,被黃沙掩蓋住了的楚江樓。

眼神陰沉著,他語氣極度低沉,長久的沉默後,最終他還是開口了。

“楚兄,我早就說過,不要出現在我殺紅了眼的戰場上。”

說完,董雙只是冷笑一聲:“再不走,就不要怪我手下無情了!”

“混賬,我要殺了你,把你碎屍萬段!”楚江樓先是一愣,隨後便爬了起來,吐出了口中大把的沙礫,只是怒吼著,拔出龍翎在手,就往董雙衝了過去。

“江樓,趕緊走,不能意氣用事,你會毀了兩國的前程的!”

楚江樓還要和董雙拼命,卻被趕來增援的完顏兀朮給從馬上飛奔而來直接拖走了。

完顏兀朮幾乎是生拉硬拽著,拼了命才把楚江樓拖上自己的馬,卻聽這個人還在怒罵不停。

他頓時也有些驚訝了,這小子力氣居然這麼大,以前怎麼沒發現。

但,現在絕對不是火拼的時候,要是再被完顏婁室抓住把柄,恐怕就徹底完了!

想到這裡,完顏兀朮一邊把自己帶來原本是要增援董雙的主力往回撤,一邊說道:“快來人,架住燕王殿下,快點!”

“董雙,你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我不會放過你的……”

楚江樓死死地咬著牙,因為太憤怒,汗水甚至打溼頭髮,遮住了他那張年輕而英武的面龐。

儘管如此,他的目光中也只能看到濃郁的怒火,目光始終死死盯著遠處的董雙那張臉,手腳也劇烈掙扎著。

如果董雙在眼前,相信他就是拼上這條性命也要將他大卸八塊。

“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追殺你,至死方休,你等著,董雙,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楚江樓的嘶吼聲迴盪在這片平原,越來越遠。

半天過去,董雙什麼也沒說。

“砰!”

狙擊槍墜落在堅硬的石頭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董雙看著前方,面無表情,眼神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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