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眾人幾乎是徹底愣住了。

然而,程婉兒都這麼說了,他們只得放棄了讓她來管理軍政這一個計劃。

“怎麼樣各位,我可以走了嗎?”程婉兒掩著嘴輕笑道:“人家身子可是虛得很,沒力氣,也沒興致站在這裡和你們議論國家大事了。”

“啊,當然可以,南宮姑娘,麻煩你和清照小姐帶著王后先回寢宮休息吧。”

關鍵時候,還是石寶反應快。

他一邊恭賀齊王和王后喜得佳子,大齊事業後繼有人,一邊讓南宮未和李清照帶著程婉兒回去休息了。

程婉兒自然沒有再反對,她從容地一笑就離開了。

只不過,在離開大殿的時候,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

而這邊,朱武等人卻開始了新的商議。

“軍師,以我來看,還是讓你來主管軍政,如何。”石寶眉頭緊鎖,他在室內徘徊了半天,才右手託著腦袋,語氣低沉地開口了:“當年齊王他剛創業時,您不就是他的左膀右臂麼。”

“是啊。”

蕭嘉穗茗了一小口清茶,雙手抱著寶劍在胸前,也沉聲說道:“也只有你的能力,才能當的起大齊基業,你就不要再推讓了。”

朱武並沒有急於回話,他只是坐在那主座上閉目養神,似乎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石寶和蕭嘉穗二人眉頭皺了皺,就在他們正想再說話的時候,一道聲音卻打斷了他們的思路。

“並非我不願意,只是,我和齊王他探討治國之法數載,現在,我有一個全新的政治結構理念,只是……”

朱武說著,他的雙眼也緩緩睜開了,看著下方的寥寥數人,他只是微笑道:“不知道,各位是否能苟同在下的觀點?”

“只要是軍師說的,我們都願意聽。”石寶走上前了幾步,雙手伸出一抱拳正色道。

朱武笑道:“那好,我這便說與各位一聽。”

半個時辰後。

“你說的是……民……民主集中制?”

蕭嘉穗皺了皺眉,反覆地讀著這幾個字,明顯,這個概念對他來說是第一次接觸。

“軍師,這麼做可行嗎?”石寶沉聲道:“如今天下可沒有這種三個人一起來掌管最高權力的事,既然是最高權力,還分成三個人來管理,這會不會導致處理過程混亂呢?”

馬擴亦道:“是啊老師,萬一出現什麼情況,三個人意見分歧,卻要如何來最終決策,雖說要改制創新,可一昧拋棄舊事物是不是有些不妥?”

笑著搖了搖羽扇,朱武只是說道:“我換句話說吧,這是齊王他自己畢生編著的理論,你們覺得他的改革這麼多年了,哪一個可有錯麼?”

這一瞬間,所有人就都沉默了。

之前,他們還擔心這是朱武自己的意見。

畢竟,他們現在只想早日決策出一個滅掉蔡京的辦法,當然得先選出一個領頭人。

所以,這個時候,他們自然容不得一點差錯。

不過,既然是董平他的觀點,那就無所謂了。

對於這個託付性命之人,沒有人會對他的理論提出置疑。

而現在,他們紛紛點頭,同意了這個觀點。

“既然這樣,政治就由你來負責吧,老師。”馬擴說道。

眾人再三相勸,於是決定由朱武來主管行政大權,和軍權分割開來,互不干涉。

朱武站起了聲,他沒有說什麼,只是讓人把盧俊義請了過來。

沒過多久,盧俊義就趕到了。

“怎麼,要是再讓我來管理這軍政大權,我可不會答應。”盧俊義沉著一張臉,語氣低沉地說著話。

石寶笑道:“放心,今天你就是想做這個獨裁者也做不了。”

“你什麼意思?”盧俊義眉頭一皺。

蕭嘉穗笑著站了起來,走到了盧俊義身前,微笑自若地看著他說:“你做主帥,石雲引和林教頭二人來協助你主管軍事,任何行動都由你們三人小組共同決議,誰也不能獨自掌權,明白了嗎?”

“這……”

盧俊義一臉茫然,很明顯,這個制度對他來說也是聞所未聞。

一直沒有說話的林沖也開口了:“各位,這恐怕不太妥當,林某未立寸功,怎可……”

“唉,林教頭,你這話可不對,這一次能抵擋呼延灼那麼久,還奪下了那麼多天下最精銳的戰馬,可都是你的功勞啊。”朱武在一旁搖了搖羽扇笑著說:“要不然,齊王他的計劃根本無法實施,我們只怕要有滅頂之災。”

“可我私心如此之重,一直未曾聽隨齊王的來中央,反而是無組織,無紀律,我……”林沖咬了咬牙,正想再拒絕,卻被石寶給打斷了話。

石寶笑著說:“這是齊王他的意思,你要是覺得對不起他,那麼接下這個位置,就是對他最好的報答。”

林沖沉默了片刻,還是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然而,一直沉默的楊再興再也坐不住了,他咬著牙說道:“莫非……你們都不管齊王他的死活了嗎,他如今生死未知,我們於情是結識多年的兄弟,於國也是君臣,難道……”

“難道只是一句相信他還活著,我們就要接受這個事實嗎?”楊再興死死地攥著拳頭,幾乎是用盡全力在平復著怒火。

然而,石寶卻只是笑了笑。

“你笑什麼。”楊再興語氣低沉地說道。

石寶仍然是右手託著腦袋笑道:“我在笑,大哥他有著天下風毛麟交的寒星隕鐵鎧甲,如果還能死,那他就不是董平了啊。”

楊再興沉聲道:“你的意思是,你故意不派人去找,也是為了不落下口實,讓世人都以為董平已經死了,我們也已經自暴自棄徹底頹廢了?”

“不錯,正是如此。”

朱武說著,他又走回椅子邊坐了下去,笑著說:“我們現在就是不能自己亂,等大哥他一回來,我們就可以打蔡京一個措手不及,讓這些自以為勝利,而欣喜若狂毫無防備的人,徹底覆滅!”

一瞬間,楊再興也愣住了。

聽到董平死了的時候,他和史進,孫立,唐斌幾人的反應是最大的。

這麼多年的相處,他們早已經把董平當成了親兄長一般。

聽到這個結果,他們說是瘋狂了也毫不為過。

最後,還是石寶攔下了要去找蔡京拼命的他們。

時間回到現在,楊再興聽朱武等人這麼說,他頓時也釋然了。

“那好,今日天色已晚,就明天再來商討作戰計劃。”

盧俊義深呼吸了一口氣,已經接受了這個身份的他,神色也平靜了下來,他看著所有人說道:“不過,我們一定不能輕舉妄動,要不然,陷入賊巢的上官義和柴進兩位兄弟就有性命之危了。”

說完,他只是看向石寶和林沖說:“二位意見如何?”

林沖,雲引二人笑道:“此計高明,我等無有二話。”

盧俊義笑道:“我看你們就是故意的,要是下次再不反駁我,我可就辭官歸隱了。”

眾人大笑,於是各自散去。

周昂聽說董平已死,蔡京進軍順利,便引著這夥殘兵敗將,一路沮喪地往東京去了。

第二日,清晨。

“鏘鏘鏘……”

清晨的院子裡,無數道金鐵碰撞的聲音迴盪開來,打破了這裡的寧靜。

視線的盡頭,是一個身高八尺上下的青年,只見他左手持盾,背上揹著一柄隕鐵製成的秋風劍。

而在他的前方,是無數道被標槍貫穿的上等鐵片,它們此刻正被釘在牆上。

青年眼神肅然看著前方,一動也不動,顯然,眼前的一切都是他所為。

項充在牆上費盡平身之力拽了半天,也奈何不得那標槍,他只得走了過來苦笑道:“二哥,你這標槍功夫真是震古爍今啊。”

青年笑著搖了搖頭,他沒有說什麼,只是走到一旁的石凳邊坐了下來。

“我看,如今最重要的,還是董平他的生死吧。”李袞說道。

“是啊。”

樊瑞將手中正在擦拭的混世魔王劍隨手插在了地裡,語氣低沉地說:“董平他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孤身一人來救我們不說,對待初次相見的我們也是禮賢下士,只是……唉。”

“是啊,董平是個英雄豪傑,沒想到他居然就這麼死了。”李袞輕聲嘆了口氣,看著天空說道:“我原本已經準備把性命託付給他,沒想到那第一次見面也是我們的最後一次見面。”

“怎麼了各位,大清早的不去吃早飯,在這裡聊天麼?”

就在三人嘆氣的時候,一道聲音早已傳了過來,打斷了他們的思緒。

“雲引兄,是你?”樊瑞從石頭上站了起來,笑著說:“閣下前來,不知有何指教?”

石寶笑著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擺了擺手說:“沒什麼,你不要緊張,我只是來告訴你們一些誤會。”

“哦?”李袞眼神一變,語氣平靜地說道:“莫非,齊王他還活著?”

“此話當真?”

樊瑞和項充也一時激動了起來。

石寶沉默了片刻,才笑著說道:“李兄不愧是智謀過人,不過……”

說到這裡,石雲引只是話鋒一轉道:“這件事,我們知道即可,不要讓他人知道一絲一毫。”

李袞三人點了點頭,沒有任何意見。

石寶深呼吸了一口氣,又道:“我這一次來找你們,是另有要事。”

樊瑞道:“兄長說來便是。”

“我希望你們,能在以後一切行動中和齊王他一同行動。”

頓了頓,石寶看著一臉茫然的眾人,笑了笑說:“是不是很奇怪,齊王他明明有雪豹營,為什麼還要麻煩你們?”

樊瑞道:“沒什麼麻煩的,這既是還了個人情,也是我們的分內之事,只是如你所說,齊王他的護衛目前不夠麼?”

“不是不夠,而是,缺少精英和配合作戰的能力。”

石寶眼神沉了下來,語氣低沉地說道:“你們三人,還有張清兄弟,你們每個人的武功套路和領域都是天下獨一無二,而只有你們配合起來,我們這個喜歡單打獨鬥的齊王殿下才能在任何時刻都安全。”

剎那間,三人都震住了。

石寶說的,確實沒錯。

之前,他們三人就是常年配合作戰。

更不用說,和董平以後配合起來,那再多的暗器和偷襲,也傷不了他們這個團隊分毫了。

沉默了片刻,李袞還是說道:“沒錯,這一次齊王他要不是單獨行動也不會出這樣的事,我們保護他的安危是絕無問題的。”

說完,他又笑著看向雲引,指著樊瑞的劍對他說:“我知道齊王和你們還有一件事一直想知道,我大哥這把劍,以及我們的大量火炮火藥,還有我們三人的武器,都是沈大師給我們的。”

“嗯?”

石寶聞言,頓時眉頭一皺,語氣卻沒有多大變化:“你說的可是沈雲,這倒是好事,只是不知道你們能不能聯絡到他,我們現在都在找這個人。”

樊瑞開啟了李袞的手,笑罵道:“你小子倒挺喜歡越俎代庖啊。”

說著,他又看向石寶,雙手抱拳說:“雲引兄,沈大師再三囑咐過我不得洩露此事和他的去處一絲一毫,沈大師對我有救命之恩,還請原諒。”

“哦,那就算了。”

石寶笑著站了起來,對三人說道:“走吧。”

“還有什麼事?”三人一臉茫然。

“給你們介紹物件啊,怎麼,還打算繼續打光棍?”

石寶笑著,便已經率先離開了。

三人沉默了片刻,也笑了笑,便跟著石寶走了。

“喂,項充你小子跟來幹啥,當初不是說過要練武一輩子不娶老婆的嗎?”

“滾,別以為你是大哥就整天欺負人,老子還想著給家裡傳宗接代呢。”

“老子看你是武練不好,女人也對你沒興趣,腦子壞掉了,才一聽到女人兩個字就不正常了!”

“有吵架的功夫,你們還不如早日學會馬戰,齊王他可是精通騎術的各位。”石寶頭也沒回地笑了笑。

“……”

下午,影衛傳來兩個訊息。

程婉兒消失了。

燕青,不知道被什麼人所打暈在自己屋內。

和程婉兒一起消失的,還有原本應該存放於密室內的含光,和兩架神鵰弩。

而此時,東京城,御書房。

“哈哈,好,好,好啊,好啊……”

幾乎是瘋狂地叫著,看著手上那封密件,趙佶幾乎是狂吼了出來:“董平,董平這個畜生終於死了,大快人心,真是大快人心啊,朕終於能揚眉吐氣了,真是暢快啊!”

仰天大笑著,趙佶拔出了腰間的佩劍,把整間屋子的傢俱劈得全部粉碎,才停了下來,大口地喘著粗氣。

而此時,一旁的趙構卻是鬱悶到了極點。

這個董平,居然就這麼死了!

心中把他罵了個遍,趙構還是憤怒不已,原本還打算借用你的力量來登上皇位,沒想到你居然就這麼敗在了蔡京手下!

儘管如此,他也不敢在臉上表現出來,他只得勸阻道:“父皇暫且冷靜下來,莫激動之下壞了龍體。”

宿元景和李綱也再三相勸,趙佶才坐了下來,整個人仍然是陷在狂喜的狂熱情緒中。

由次也可以反向看出,他對董平的怕已經到了什麼地步。

董平的勢力還完好無損,只是他一個人死了,就能讓趙佶高興成這個樣子。

“聖上,那蔡京如今要如何處置?”宿元景沉聲道。

“蔡京?”

趙佶神色一變,又笑道:“朕差點把他給忘了,既然董平賊人已死,就讓他暫且駐守山東,朕還要好好賞賜他。”

“對了,再派兵去協助他,這一次,把董平的殘餘勢力也給一戰蕩平了,不要留下一個人!”

看著李綱那瞬間急劇變化的臉色,趙佶仍然是毫不在乎,大聲地下達著命令。

“聖上,這樣一來,豈不是縱容了抗命之人的囂張氣焰嗎?”李綱咬著牙說道:“如此以後,朝廷法度何在?”

宿元景亦道:“是啊,這樣一來,誰還能尊重朝廷?!”

趙佶怒道:“蔡京幫朕除掉了董平,朕就是將皇位留給他也值得,按你等之計,莫不是寒了功臣之心嗎?!”

“這樣以後,朝廷豈不是軟弱可欺,人皆可騎於頭上了?”李綱急道:“聖上,你絕不能這麼做,上次要不是沒能殺了聞煥章,蔡京他會有這個膽子來無視朝廷嗎?!”

趙佶怒極,拔出劍指著李綱怒罵:“誰再敢廢話,朕親手殺了他!”

而此時,站在一旁的趙構,眼神卻是劇烈抖動了一下。

聽到趙佶說要把皇位給別人的時候,他的神色完全變了。

一瞬間,強烈的殺心,從他內心深處,爆發般噴湧了出來。

李綱和宿元景看皇帝龍顏大怒,再不敢說話,趙佶冷哼一聲,轉身便離去了。

而此時,太尉府。

高俅坐在主座上,淡淡的喝著茶,聽取著下方之人報告的最新的進展。

只不過,他的眉頭卻越發皺了起來。

看彙報的也已經差不多了,王稟便揮手讓那影天令主下去,又看向高俅,雙手抱拳說道:“大人,如今董平已死,我等少了一個強勁的對手,連紀元帥也已經出關歸來,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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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他看了看高俅的臉色,又繼續說:“正是您問鼎天下之際,不知還有什麼可煩惱的?”

誰知,高俅只是難得的笑了笑。

王稟一頭霧水地看著高俅,更無話可說了。

“呵呵,你不懂董平啊。”

緩緩地閉上了眼,高俅只是語氣平靜說道:“你不懂,和一個人交手這麼多年的那種熟悉感,正因為你不懂,你這樣疑惑,也不奇怪。”

說著,高俅緩緩地站起了身,他來到兵器架附近,抽出了身上的宵練。

看著劍刃上的冰冷寒意,和散發的光芒,高俅的眼神沒有絲毫閃爍。

終於,一絲冷笑,蔓延上了他的嘴角。

“我的這個老朋友,可沒這麼容易死啊。”

“咔——嚓!”

木料的碎片四濺開來,赤紅劍刃上的那抹鮮紅,卻毫無磨損。

那抹血色,倒映在高俅的瞳孔深處,似乎蘊含著來自地獄深淵的寒意,又,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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