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濃厚的夜色遮掩下,這片散發著血腥氣息的空間,仍然令人有些不寒而慄。

橫七豎八的屍體倒在這片土地上,而正中間的那個人,格外引人注目。

他身上插著無數枝弩箭,儘管如此,這個人眼中的神色幾乎是在告訴所有人,他的意志和立場。

幾個膽大的士兵咽了咽唾沫,拿著長槍往前方走近戳去,直到那個人應聲而倒,所有人才敢確定,這個人終於死了。

這個給他們帶來無數恐懼的幽冥龍吳麟,終於,徹徹底底地死了。

只是,這個男人的雙目,始終不曾閉合,堅定而冰冷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每個人的眼前。

孫安跪在地上,雙手抱著腦袋,瘋狂地低聲地喘著氣,幾乎是失去了所有理智一般。

“啊”

拳頭猛地砸向地面,連雙手被鮮血染紅了也毫不在意,孫安雙目血紅,幾乎是在瘋狂地發洩著情緒。

沒有一個人敢說話,也完全不敢亂動,那是因為孫安剛才的行為太讓他們震撼了。

而最令人難以置信的,還是之前吳麟說的那一番話。

幾乎沒有一個人,敢相信這件事。

帶領他們立功無數,對鎮東侯大人忠心耿耿的孫將軍,居然是……高俅的臥底不成?

所有人都盼望著孫安能站出來否認,打破這個看起來虛偽的謠言。

無數道希望的目光,聚集在了孫安的臉龐之上,而這個人,現在幾乎是一臉的茫然和深深的頹廢。

至於孫安手下的五百親兵,此刻更是恐懼不已。

他們跟隨孫安轉戰南北,歷經大小數百戰,對於主將的命令,早已經銘刻在了靈魂深處。

因此,剛才聽到孫安的軍令,他們想都沒想就行動了。

而現在,回過神之後,他們看向董平的臉,再想起最開始的命令,才感到一陣渾身發抖。

出乎他們預料的是,董平的臉色沒有絲毫陰沉,反而是,一臉平靜。

就像是,早已經猜到了這些事一般。

半天過去,孫安冷靜了下來。

在這片夜色中,慘白的月光照耀之下,上萬人注視著這個年輕人,他嘴角動了動,右手撐著膝蓋,默不作聲地站了起來。

“怎麼,冷靜下來了?”

說完後,董平只是負手而立,一臉平靜地盯著眼前的孫安。

“大……大哥,是我對不住你。”

顫顫巍巍地說著話,孫安猛地一咬牙,幾乎是吼了出來:“沒錯,他說的都是真的,我就是高俅手下的人!”

“至於我來的目的,也是打入你們內部,給高俅提供情報,從一開始在東京跟著你開始,這就是我的任務!”

一轉頭看向唐斌和孫立等人,孫安死死地咬著牙,仍然是低吼著:“你們把我當兄弟,可我一開始的目的,就是獲取你們的信任,再尋機打探情報!”

“大哥,你殺了我吧。”孫安面色幾乎是瘋狂地扭曲著,語氣卻出乎意料地冷靜了下來。

戰士們都一臉茫然地盯著孫安,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是震驚不已,他們怎麼也不敢相信,孫安居然會是那種小人不成?

面無表情地取出了那炳玄天混元劍,遞到了董平面前,孫安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那麼一臉凝重地看著他。

“砰!”

腹部的劇痛剎那間傳遍了四肢百骸,孫安乾脆閉上了眼睛,一心求死。

呼嘯的風聲從耳旁刮過,直到狠狠地撞上了一塊岩石,孫安的身子才掉了下來,墜在了地上。

撐著地面坐了起來,孫安咬著牙看向面前的董平問道:“為什麼不殺我!”

“殺了你,就能解決問題了?”

董平冷笑一聲放下了右腿,將手中玄天混元劍猛一擲出,只聽鏗鐙一聲,那劍身已經深深地嵌入了岩石裡。

“違我軍令在先,如今又發生這種事。”董平站直了身子,雙手抱在胸前冷哼一聲:“孫安,我問你,你到底把我當什麼?”

感受著近在咫尺的鋒芒,孫安只是嘆了口氣,一臉頹廢地望著星空。

“孫安,你給我聽著!”

眼神瞬間尖銳了起來,董平昂起了頭,聲音變得嚴肅:“我讓你在三年內,取下方臘和鍾相田虎中一個人的首級,你能不能做到,告訴我!”

“這……”孫安楞了片刻,腦海中幾乎是一片空白。

不過,一瞬間之後,他就反應了過來。

“沒問題,我能做到!”

“那好。”董平往前走了幾步,看著坐在地上的孫安說道:“從今天起,你繼續做好你的五軍指揮使,如果三年內做不到這道軍令狀,我就親手殺了你。”

“聽到了嗎!”

一陣冰冷的夜風刮過,董平突然暴喝一聲,在場的所有人不禁打了個寒戰,心中更是思緒複雜不已。

“遵命,我願意立下軍令狀,若有違背,末將願以全家老小性命相抵!”孫安說完,猛地站了起來,將身後岩石中的混天劍取出放入了劍鞘中,對著董平跪下就是一拜。

“噗通!”重重地磕了一個頭,孫安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眼中卻是淚光閃爍。

“來人,上軍令狀!”隨著董平的一揮手,早有副將端著紙筆書寫好走上前來。

拿過那張軍令狀,董平將其展開在孫安眼前,眼神陰沉地說道:“我不要你家人的命,但你三年內若是完不成軍令狀,我絕不會留情,聽到了沒有!”

“……”孫安嘴角就像失去了控制一般的哆嗦著,整張臉龐都有些微微地扭曲,看著就在眼前的那張軍令狀,他那雙手在空中緩緩抬起,卻怎麼也拿不到。

“大……大哥,我……我不是人啊!”孫安抱著腦袋,淚水佈滿了整張面頰,瘋狂地嘶吼著:“你對我如此信任,我卻辜負了你們所有人的信任,啊啊啊啊啊。”

任情緒無邊地發洩著,孫安抬起頭對著天空瘋狂地嘶吼著,幾乎要失去了所有理智一般。

“孫安兄弟,哭就能解決問題了嗎?”一道沉悶的聲音,打斷了孫安的思緒。

抬起頭一看,劉和孫立唐斌等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他的眼前。

“你做的一切,都只是立場問題。”唐斌語氣低沉地說著:“只要你心裡還有正道,我們就願意把你當兄弟,把你當家人!”

“呵呵,該說的都說了,兄弟你就趕緊籤了這軍令狀。”孫立將孫安一把拖了起來,打了他一拳笑道:“我可是難得正經一回,趕緊養好了傷,我們可還得好好比試,分出勝負!”

“得了,你小子閉嘴吧。”劉笑道:“孫安兄弟哪次不是單劍讓你的,要不你能撐那麼久。”

“靠,你就不能別拆老子臺。”孫立笑罵道,眾人都是大笑起來,氣氛剎那間變得融洽了起來。

心一狠下來,孫安拔出匕首割破手指,往那張軍令狀上狠狠一按,便要往下一跪,再拜下去。

不料,董平卻扶住了他。

孫安眉頭一皺,看向董平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疑惑。

“既然簽了軍令狀,我們就是兄弟了,可沒有老弟在大哥面前跪拜的道理。”董平的語氣輕鬆了起來,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說道。

“大哥,你的厚恩,兄弟就是折了這條命也難以相報。”孫安擦了擦眼前的淚水,聲音哽咽著說道。

緊接著,孫安從一旁抽出一支狼羽箭來,隨手給折成了兩段,大聲吼道:“我孫安在此立誓,我日後若有違背大哥,必將死於刀箭之下,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行了,既然是條漢子,就別給老子停下來。”董平打了孫安一拳,大笑道:“孫安聽令,由你帶人為先鋒追襲史文恭,若能擒獲則為首功!”

“遵命!”孫安大吼一聲,隨後一轉身跳上了馬,拔出劍來指著遠方,環視了四周一圈喝道:“聽令,所有人不得懈怠,但有擅自搶奪財物者,必將軍法裁處!”

看著全軍轉瞬間已經恢復了鬥志,劉雙手抱在胸前,望向遠處中軍的董平,心中也一時感慨萬千。

這個人,不過二十出頭,不但情商和軍事能力高的可怕,而且臨機應變的速度還這麼快!

不但有著獨步天下的槍法套路,如今對待為人處世方面,還能如此精通,真可謂,是個怪物!

真不知道,你是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劉心中感嘆了一聲,也催動坐下戰馬,和大軍一起追襲而去。

而唐斌則帶著一萬人馬,留守此地,順便整頓曾頭市投降的那兩萬五千多人。

而此時,遠處的密林中。

“鏘鏘砰!”

劇烈的兵器碰撞聲,響徹在這片空間中,甚至將地上的落葉都給捲起了許多層,給這空氣中染上了一層金黃。

“鏘!”

再一次猛烈地碰撞後,雙方都退出了好幾步,一臉陰沉地盯著對方,手中的力道卻絲毫沒有放緩。

“怎麼樣,還繼續打嗎?”沉默了片刻後,高俅先開口了。

“呵呵,年輕人有自信是件好事。”黑衣人儘管看不清樣貌,但他的聲音中明顯帶著一絲嘲諷:“你雖然有了宵練劍在手,再加上那個東西,但我要是想取你性命,你是活不過三招的。”

“我不知道你的底氣是哪來的。”高俅的聲音中聽不到一絲感情,他只是冷笑一聲:“但我已經說過了,這個人,今天誰也別想帶走!”

“那麼,我不會再和你廢話了。”黑衣人說完,稟例的殺氣從他四周散發出來,整個人更是彷彿變了樣一般。

高俅冷哼一聲,腿下爆發出一股強橫的力道來,向著黑衣人猛衝而去,絲毫沒有把對方的變化放在眼裡。

“乒鏘鏘”

在二人毫無保留,拼死相鬥的生死搏殺下,氣氛變得沉重了起來,彷彿下一刻,這裡就要倒下一個人。

而此時,看二人的注意力不在這裡,史文恭卻是冷笑一聲,將手中的煙霧火藥往地下猛地一砸。

“鏘!”

一陣輕微的金屬磕碰聲後,原本還在全力相鬥的二人,瞬間就被一陣濃霧給籠罩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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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高俅眼前猛地一震,往後一跳撤出了戰圈,想要往遠方看去時,卻發現這煙霧對人眼的傷害巨大,根本無法睜開眼睛!

“混賬!”

高俅又往前衝出了十幾米,剛跑出濃霧,卻發現史文恭的身影早已經徹底不見了。

意念一動,高俅呼叫系統的人物鎖定一查,卻顯示此人生物資訊已經損壞,無法查詢。

“什麼情況?!”高俅低聲喝罵了一句,莫非這人斷了一隻手臂,這破系統就失效了?

眼神陰沉地盯著遠處的密林,這裡四岔八繞,要是被一個人跑了想要把他抓回來,那無異於大海撈針!

“小子,你今天就死在這裡吧!”高俅猛地一回頭,那濃霧已經漸漸消散,黑衣人的容貌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呵呵,抱歉,我的目的已經達到,可沒興趣插手你們之間的矛盾。”黑衣人大笑了幾聲,只聽一陣異響,他的身影居然……開始憑空消失在了這虛空之中!

“別想走!”高俅怒喝著飛身跳起丈餘,猛地一劍刺去,卻只留下了黑衣人的一截袖袍而已。

“混賬,還是讓這兩個人跑了。”高俅站穩了身子,咬著牙低喝一聲,一劍向附近的樹猛一揮去。

“轟”那顆大樹幾乎是應聲而倒,林中的野獸自然是嚇得四處奔逃,只剩下高俅一個人的身影立於此處。

“不過,能拿到這個東西,也值了,呵呵。”

高俅看了看遠處奔襲而來的揚塵,又看了看手中那個史文恭剛才遺落的煙霧火藥外殼,嘴角已經帶起了一絲冷笑:“董平,今天我就沒空陪你玩了,咱們以後可有的是時間慢慢來,你可別先死了!”

而此時,衝在最前面的孫安早已經發現了不對勁。

“不好,所有人敢緊上,騎兵先進林子!”

孫安幾乎是吼了出來,又策馬趕到中軍報告道:“大哥,前方的血跡一直瀰漫到了林子裡,看樣子史文恭還沒走遠!”

“好,那就趕緊上!”董平低喝一聲,自己騎著馬率先往林子裡衝去。

“迂!”

沒過片刻,董平猛地勒住了韁繩,望了望地上,他的眼神瞬間就沉了下來。

血跡……在這裡斷了。

莫非……史文恭用了什麼止血的手法?

董平正在思索著,前方的狀況卻吸引了他的所有注意力。

那裡,橫倒著好幾棵攔腰折斷的大樹,地面上也到處是打鬥的痕跡。

看樣子,這裡經歷過一場惡戰!

劉等人騎馬趕上後,這是所有人心中的第一印象。

“看樣子,史文恭在這裡和什麼人發生了衝突。”董平雙手抱在胸前,語氣低沉說道:“至於他是逃走了還是被那人劫走了,我還不能下結論,不過……”

“史文恭肯定還沒死!”劉面色凝重著,幾乎是脫口而出。

“哦,何以見得。”董平會心一笑。

“看這痕跡的規模,以史文恭那半個殘廢,是不可能鬧出來的。”劉隨意地笑了笑:“依我看,史文恭定是被什麼人救走了,而那個人的身份絕非一般!”

“劉兄弟說的不錯。”

微微地點了點頭,董平心中卻是有些震撼,這場面既然不可能是史文恭弄出來的,那一定是有人來救他,和要殺他的人打了一場,然後史文恭不知道什麼原因,總之是逃走了。

不管怎麼樣,這個史文恭今天肯定是沒有辦法抓到了,董平望了望附近,這片林子繁雜而茂密,要是貿然闖進去四處搜尋,恐怕自己都難以走出來!

只能讓他再逍遙幾天了。

冷笑了一聲,董平撥轉了馬頭,看向了東南方向。

接下來,始終只有那裡的事,是首要任務啊。

“聽我號令,後軍改前軍,前軍改後軍,全軍每日務必行軍一百裡,目標,山東曾頭市!”

三天後,曾頭市外圍,梁山大寨中。

“眾位兄弟,我已接到主公軍令,他們距此地還有不到五十裡路程!”

營帳中央,盧俊義站在沙盤附近,雙手背在身後,一臉從容地說道。

大帳中,聚集著數十員將領,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一股堅毅的神色,很顯然,他們對這次的行動有著絕對的信心。

帳外士兵訓練比試的喊殺聲震天撼地,幾乎是數里可聞,而帳中此刻,卻沒有任何一點風吹草動。

“盧員外,現在曾頭市外圍已經基本失守,只有曾弄帶著殘軍還在內部設防築城抵抗。”武松在一旁說道:“怎麼樣,我們是不是先發動攻擊,等主公他一起從南北兩面夾擊?”

“此事不妥。”盧俊義微微地搖了搖頭,沉聲說道:“我已經讓馬擴元帥帶人埋伏在了附近的山中,而現在朱軍師和杜元帥又帶著主力埋伏在西邊,曾弄就是插了翅膀也走不脫,只是……”

“林沖兄弟,你那邊搜查的怎麼樣了。”盧俊義說完,將手中的指揮棍仍到了沙盤上,目光移到了不遠處的林沖身上。

林沖右手託著下顎,注意力始終停留在沙盤上,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並沒有急於回答。

“蘇定和曾塗兩個人,自從前幾日的突圍中失蹤以後,我至今沒有接到任何線報。”

沉默了大半天,林沖才開口說道:“我懷疑,他們有什麼陰謀。”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必須留下人來防範他們?”一旁的燕青眉頭皺了皺說道。

“不錯。”林沖環視了帳內的眾人一圈,聲音低沉地說道:“現在我們兵力充足,梁山有晁天王和蕭公子,公孫先生他們守衛,我們這邊無論如何,總得分一部兵馬駐守暗處,我看就留我本部兵馬如何?”

思索了片刻,盧俊義開口道:“兄弟此言在理,只是三千人馬尚少,我調史進兄弟三人並三千兵馬給你,有情況務必以飛鴿傳書通知!”

“師兄放心。”林沖重重地點了點頭,抬起手抱拳說道。

盧俊義看大局已定,便讓林沖帶著六千人馬駐守此地,自己帶著剩餘人馬在四周遊走,以矇蔽曾頭市敵軍的暗哨。

而此時,曾頭市內部,曾家大寨中,情況卻是和梁山大軍預料的截然不同。

室內坐著的不過寥寥數人,但無疑,他們個個都是高階將官,而他們的臉上,幾乎看不到一絲煩躁的情緒。

“哈哈哈,父親,那幫梁山賊寇還真是愚蠢無知!”曾升聽人報道完外圍的軍情後,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大笑了起來:“即使身經百戰,再怎麼說也是幫土匪啊。”

“小弟說的不錯!”曾密在一旁也是大笑不已:“誰能知道,我大哥和蘇教師是去了青州,找聞煥章和吳用請援兵去了,這一次,定能將那些梁山賊寇一網打盡!”

看頭領都這麼輕鬆,那些附近的軍官也紛紛掩面笑了起來,在他們看來,這一次梁山賊寇顯然是自取滅亡。

“行了,都安靜點!”

猛地一拍桌子,曾弄冷哼一聲道:“不管任何時刻都不能掉以輕心,現在還不知道史教師那邊怎麼樣,如何能放鬆警惕!”

也是,其他人想到這裡,頓時冷靜了下來,上次自從那個董雙把大軍帶走後,梁山的這些賊人居然沒過多久就打了過來。

當時,曾弄只得一邊派人去通知史文恭回援,一邊派蘇定和曾塗突圍去青州和東平求援。

不過,那個去史文恭那裡求救的人到現在還沒回來,所有人不禁都有些擔憂。

“不管怎麼樣,穩妥點比較好。”曾弄眉頭皺了皺說道:“如今寨中只剩五千人,多數是鄉兵農丁,不堪大用,當防守為上,務必堅守三日,兩處人馬必有一處來援。”

曾升點了點頭,他也有些後悔,當天把董雙給帶了回來,然而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出去整頓軍馬,和曾密一起負責在寨中巡視,防止梁山人馬滲透。

與此同時,陝西,一處密林深處。

“你怎麼這麼重啊。”

吃力地託著岳飛的身軀,一步步往前挪動著身子,少女似乎是在抱怨著:“虧你一個大男人,還要女孩子這麼扶著,真是。”

“呵呵,給你添麻煩了啊,真是對不住了,咳,咳……”岳飛咳了咳,聲音卻是越來越細微了:“如果還有來生,你知道我最想幹什麼嗎?”

“是什麼?”少女隨口問道。

“我要做文官,先讓全天下的老百姓都能過上好日子,再在這邊境打井,讓大家都不會向我們這樣餓肚子,渴了沒水喝啊。”

岳飛苦笑著搖了搖頭,“你啊,從小在世家大族長大的小公主,恐怕不知道我們窮人過的日子吧。”

“什麼小公主啊,可惜,我連自己的身份都不記得了。”少女輕聲嘆了口氣,望向遠處的漆黑說道:“怎麼樣,你小時候,家裡的條件不好嗎?”

“哈,如果有機會了,下輩子我再……告……告訴你吧……”岳飛說著,語調漸漸低了下去,到了最後,幾乎是要完全聽不見了。

“噗通!”

“你……”少女眼前猛地一震,幾乎是手足無措,完全愣在了原地。

我沒說出口的,是你這種小姑娘,不該來這種地方亂闖啊,岳飛嘴角帶著一絲苦笑,倒在鬆軟而潮溼的泥土上,漸漸失去了意識。

願下輩子,我們還能再見面吧。

“喂,你醒醒,醒醒,你振作點,振作點啊。”少女一臉茫然地跪了下來,隨後像是發了瘋地一般搖著岳飛的手臂。

可惜,這個少年這一次沒能和以前一樣,再那麼頑強地笑著站起來。

嘴角的微笑凝固在了那裡,似乎,永遠也不會再離開這個少年一樣。

“你別死,別死啊!”眼淚不受控制地流淌而出,少女的聲音也梗塞了起來:“我們一起走過來這麼久,現在馬上就能出去了,你怎麼……你怎麼……”

“你怎麼能死在這種地方,你是天下聞名的嶽元帥,嶽鵬舉大人啊,你還要揚名宇內,你怎麼能……怎麼能在這種地方死掉啊!”

少女哭的梨花帶雨,不停地扯著岳飛的手臂,希望能帶來什麼奇蹟,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把她的衣服都打的透溼。

然而,少年終於還是沒有動。

顧不得……那麼多了!

少女心中暗自決斷下來,一咬牙心一橫,將岳飛的身軀翻了過來,一低頭對準他的嘴唇吻了上去,往裡面不停地吐氣。

那鬆軟而熱烈的溫度讓少女一瞬間有些不知所措,冰冷的夜風一吹,她幾乎就要暈倒了。

咬了咬牙,她一定神,還是穩住了情緒,開始了自己印象中的流程。

同時,少女用雙手有規律地按壓著岳飛的胸腔,根據著記憶中的想法,這套復甦之法再怎麼說也能為人延續片刻的生命。

不要錯啊,沈叔叔,這可是你從小教人家的,少女一邊全神貫注地做著復甦動作,心中卻是七上八下。

等等……沈叔叔……從小?!

這些記憶,為什麼突然從腦海裡閃過?

“啊……”

突然傳來的一陣劇痛,讓少女抱著腦袋痛苦地站了起來,萬千匯入的信息量,讓她一時間幾乎無法思考。

“我究竟……是誰?”

少女低聲喊著,儘管是咬著牙堅持,額上的冷汗還是大顆大顆地往下滴,讓她痛苦不已。

對不起……救不了你的命了,少女的餘光落到了地上的岳飛那張英武的面龐上,不禁在心中自責不已。

然而,稍微一分心,疼痛感彷彿就要增強十分,她只得強撐著精神,想就這挺過去再說。

然而,上方的一道呼嘯聲打斷了她的思路。

抬起頭一看,少女瞬間就愣住了。

幾乎是在同時,地上那個少年的手指也微微地動了動,只是眼睛卻還是緊緊地閉著。

那正上方,是一架……似曾相識的……飛行器械?

在那飛行器的旁邊,還有一隻信鴿,在來回盤旋著,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一般。

“啊!”

大量的記憶碎片,就像潮水一樣,瘋狂地衝擊著少女的大腦,一波又一波,讓她根本無法靜下心來吸收、思考。

那種感覺……糟透了!

少女靠著附近的樹,臉上的表情痛苦到了極點,那一片刻,整個人就像重生了一樣。

然而,下一個瞬間,少女只覺得眼前的一切,彷彿在記憶中重置了一般,所有的事物,都從陌生,變得熟悉起來。

世界,恢復了,我,回來了。

“你……”

少女的目光掃向地上的岳飛的時候,她的眼神頓時劇烈地閃爍了一下。

“嗯,那邊是什麼?”

“不知道啊,別多管閒事了,我們還得去給各位將軍送達軍情,若是晚了,那可要誤了大事!”

“這……”

“敢緊走吧,還磨蹭個什麼!”

“要走你走,我自己一個人去!”

青年將軍冷哼一聲,騎著馬往前方奔騰而去。

而此時,聽著耳邊的一片馬蹄聲由遠及近,少女的臉色幾乎是瞬間就變了。

變得,狂喜了起來。

“岳飛哥,你聽見了嗎?”

少女低聲地訴說著,夜風吹亂了衣襬也毫不在意,似乎岳飛能不能聽到都無所謂一般。

“我們……我們可以活下來了啊。”

“南宮未可是把什麼都給你了,要是你再醒不過來,我可不會讓父皇他饒了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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